第9章 謝淵凡的執著
一出藝術中心的大門,沈鳶就迎麵碰上了麵色急切的謝淵凡。沈鳶有點無奈,但也有一點點吃驚,她還以為謝淵凡會呆在藝術中心內觀察她和白小冉的一舉一動呢。
“怎麽樣?”謝淵凡還沒停下腳步就開口問道。看得出他的確對白小冉很狂熱。
“形勢不太好。”沈鳶邊走邊說道,“我打聽到了她喜歡做的事,然後力薦她和你一起去做這件事,結果她卻說以後再說……”
“她喜歡做什麽?”謝淵凡好像料到了似的,並沒有特別挫敗的樣子。
“她喜歡坐在山上,點一堆篝火,一邊看星星一邊畫畫。”沈鳶一句話概括道,覺得這種話從自己的嘴裏說出來,怎麽那麽別扭,和從白小冉那樣的姑娘口裏說出來,感覺完全不同了,“我想你是天文係的係長,可以自主使用用來觀測星象的後山區域,那你就可以帶著她去看星星什麽的了,但沒想到和她一說,她卻好像一點都沒聽進去一樣。”
“我知道。”謝淵凡微微有點失落,但是卻很了然的樣子,“她肯定是聯想到了和我一起在那裏相處的情景,覺得很無趣吧。”
“她又沒試過,怎麽會知道呢。”沈鳶看見謝淵凡失落的樣子,連忙安慰道,“如果能真的讓她和你在她最喜歡的情境下和你相處,你又表現的很符合她心中所想的話,我覺得她會對你大為改觀的。”
“你有辦法?”謝淵凡看著沈鳶,熱切地問道。
“我覺得……當務之急還是應該先提升你在她心裏的形象。”沈鳶的確想到了辦法,畢竟自己是個誘餌,白小冉麵對自己這個誘餌時和謝淵凡一樣熱切的樣子,比什麽都好說,“我不知道你們在星海相處的一年都發生了什麽,不過我就覺得很奇怪,你們本來應該是理所當然的一對,即使不是一對,也應該是很好的朋友,但是現在怎麽看都不過是普通朋友,點頭之交的樣子……除去你那種一頭熱的勁頭……”
謝淵凡沉思了一下,點了點頭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和小冉的關係總是熱不起來。我們小時候關係還挺不錯的,但是進了星海以後,本來應該關係更好的,但是卻越走越遠,而且是她單方麵的。”
“你們小的時候?”沈鳶重複了一句。
“對。”兩個人走到了平時就比較僻靜,現在因為學生都去參加藝術展而幾乎沒人的花園之中。謝淵凡在一張長凳下坐了下來,好像陷入了回憶之中一樣,“我們兩家幾乎可以算是世交了,家裏的長輩關係都很好,經常來往。你應該可以想象得到吧,在星海裏的學生,大部分家裏都是有點交情,互相認識的。”
沈鳶點點頭表示明白,在謝淵凡的身邊坐了下來。這種情況不僅是有錢人家有,沈鳶想起自己家的街坊鄰居,感覺也有點微縮型各種世交的感受。隻是人家動不動就是一個家族一個家族的來往,來往間盡是高雅的大手筆,而沈鳶所處的人際關係中,也就兩三個人走動,來往間帶個蛋糕帶點水果就不錯了。
“白家是藝術世家,而我們其實是科學世家。藝術和科學有時候是不可分割的。”謝淵凡繼續說道,打斷了沈鳶腦海裏的想象,“我的父母一個從醫,一個是天文領域的科學家,而我選擇追隨我的父親,去研究天文,事實上我對天文的確挺有興趣和天賦的。”
沈鳶有點摸不著頭腦。他們不是在談白小冉嗎,怎麽談著談著談到了謝淵凡自己身上了。
“小冉的父母都是業界很有名的藝術家,我的父母曾在他們比較潦倒的時候給予了他們最大的幫助,所以我們兩家的關係才能保持的那麽好。”謝淵凡道,有點失神地看著前方的草坪,“我和小冉各是自家的獨生子女,經常往來串門的,其實兩家已經有點以後會成為親家的那種約定俗成了。我也一直很喜歡小冉,感覺……小冉到最後一定會嫁給我的。”
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啊。沈鳶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聽著謝淵凡說。沒想到這樣一個挺特立獨行好像一點不受規矩約束,到哪兒都能震倒一片的男生,竟然還想著家裏那種傳統的世交之間的子女聯姻。沈鳶霎時感到自己好像穿越回到了民國時期一樣,沒想到會在星海大學裏聽到這種事。
但是老實說,正如星海這種裏麵人才雲集的大學,雖然人才輩出,包括了很多科學家什麽的,好像都具備了很先進的思想,但是他們在科學發展觀上有創新的開放的思想,並不代表他們在別的地方也同樣具備這樣的思想。有些人的才能,就是古老家族中流傳下來的,天生流淌在血脈之中,可以說,從某一方麵來看,他們的古老也是推動他們的因素之一。
思考、嚴謹、刻板、精確。
沈鳶不知不覺想到了這麽幾個詞,感覺有點理解星海,理解這裏分幫分派的學生以及謝淵凡和白小冉了。
“你是覺得……白小冉她想掙脫這種世交的束縛才故意疏遠你的?”沈鳶將自己心裏的想法問了出來,“如果真是這樣,那麽她就打定主意不想和你在一起了,那你再怎麽努力也沒有用的吧……”
“她的確是這樣想的。”謝淵凡肯定了沈鳶的猜測,“不過她的想法卻是錯誤的。”
“錯誤的?”沈鳶不解道。如果要放到自己身上,有這麽一個英俊出色的青梅竹馬,而自己也很出挑,隻是人人都覺得自己和他應該在一起,那麽她也會有點不快的。她會頗為想要追尋不同的道路,跳出人們理所應當的思維怪圈。能做的,無非就是做出的決定出人意料而已。既然大家心想自己一定和某人是一對,那她偏偏就不要和他成為一對。這好像挺有道理,也挺有效果的。
“你看。”謝淵凡耐心地說道,“白家是藝術世家,如果白小冉真的有掙脫束縛家族流傳的束縛的話,就不會選擇美術係這條道路了,但是她想要接下家族的這個傳統,在藝術界繼續展露光芒。而且她也沒有意識到,真正的掙脫束縛,不是和人家的想法對著來,而是思想上的自由,也就是不用管人家的想法而我行我素。她以為和人家的想法反著來,就能跳出那種約定俗成,但其實還是受了人家想法的影響,走向了另一條道路,一條看似是自我,其實不是真我的道路。”
“……你可以去哲學係了。”沈鳶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話。她想她是聽懂了謝淵凡的意思了,或者說有點理解謝淵凡走路時臉上的表情是怎麽產生的了。這人不會連走路的時候都在想些哲學領域的問題吧!
“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謝淵凡微微一笑道。
“即使你這麽說,但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沈鳶道,“你能看得到的,白小冉不一定意識得到,而且也可能永遠也意識不到。所以你對我侃侃而談也沒用,咱們還是走那種俗一點的土法子吧……”沈鳶知道自己的思想境界自是追趕不上像謝淵凡這種出身和天賦的人,她從小就生活在普通百姓堆裏,沒接觸過什麽高級的思想,沈鳶覺得還是腳踏實地比較好,策劃一下可以做得出來並且會有實際效果的事比坐在這兒分析人家的想法要有用得多。
“你說得對。”謝淵凡承認道,“那你說該怎麽辦?”
“我說了你別說我俗……”沈鳶欲言又止道。
“你說說看。”謝淵凡好奇道。
“英雄救美。”沈鳶四字概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