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和事老
“我知道了。”沈鳶道。她也明白,兩個自尊心如此之強的人呆在一起已經實屬不易了,如果不能好好溝通的話,那麽兩個人的摩擦會越來越多,到最後感情再好也會分崩離析的。更何況沈鳶從來都不覺得自己和謝淵凡的感情有多深刻,多刻骨銘心,充其量就是相處了三個多月後產生的感情罷了。不牢固,迫切需要鞏固的感情。
說實話,沈鳶也不知道謝淵凡對她的感情有多深。但是看著謝淵凡為她做了那麽多,曾如此告白,又為了她和他的父親和好,願意繼承家族事業,這樣的貢獻已經讓人很感動了。但沈鳶總是擔心,這隻不過是謝淵凡的一時興起,如果哪天,謝淵凡突然發現,沈鳶不值得他那麽做,又會怎樣呢?他會全盤推翻以前的誓言,重新變成那個冷漠又不近人情的謝淵凡嗎。到時候自己又怎麽辦?還可以繼續在“助謝淵凡一臂之力”的道路上走下去嗎?她的新人生目標又將是什麽呢……
沈鳶默默掛斷了電話。
“怎麽了,遇到什麽麻煩了嗎?”霍啟在一邊看著沈鳶放下了手機,開口問道。
“沒什麽。”沈鳶說道,轉向了霍啟,“你來找我有事嗎?”
“沒事不能來找你嗎?”霍啟開玩笑道。
“得了吧……”沈鳶感覺心情有點糟糕,也沒力氣顧及和霍啟的那一套學長學妹的客氣了,“我們還沒那麽熟吧。”
“真掃興。”霍啟做了個鬼臉說道,但一點也看不出掃興的樣子,“我本來想請你去吃晚飯的,但是看你已經在吃了,就算了。”
“呃,多謝你的好意了。”沈鳶想到昨天也就接受霍啟的邀請吃個夜宵,就鬧出這麽大的事兒來,如果今天再接受他的晚飯邀請,還指不定弄出多大的事兒來了,“我還是敬謝不敏吧。”
“怎麽了?”霍啟揚了揚眉,“我很可怕嗎?”
“你今天……聽到什麽有趣的事了嗎?”沈鳶想起白小冉說得流言四起,試探性地問道。
“你指的是……?”霍啟問道,但好像明白沈鳶在指什麽。
“關於昨天的事。”沈鳶直接地說了出來。
“很多。”霍啟道,“不過傳得最廣最快的版本,大概就是三角戀的故事了吧。”
“什……”沈鳶大吃一驚,“什麽三角戀?”
“無非就是平民家的女孩野心大胃口大,一個大名鼎鼎的謝淵凡還滿足不了她的胃口,又勾搭上了學生中的一把手霍啟……”霍啟聳了聳肩,並不太在意的樣子。
“天哪……”沈鳶驚歎道,這不知道對謝淵凡的影響有多大,但是沈鳶又覺得謝淵凡不是一個會在乎這些的人啊。
“是啊,想象力真豐富。”霍啟誤解了沈鳶驚歎的實際意思。
“不,我是指……這會給人造成多大的困擾啊。”沈鳶歉疚地看著霍啟說道,“讓你也卷了進來,真對不起……”
“這就是做學校風雲人物的後果,”霍啟一點也不在意的樣子,“我隻是卷入了‘又’一個八卦中罷了,你不在的時候,我的八卦也沒少過。如果都在意的話,遲早是要被氣死的。所以不妨把它當做星海一個有趣的傳統,聽聽就作罷了吧。”
霍啟的豁達讓沈鳶很吃驚,也讓沈鳶更加敬佩他了。
“如果他也像你那麽豁達就好了。”沈鳶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什麽?”霍啟問了一句,也不知是真沒有聽清,還是裝作沒有聽清。
沈鳶附和似的笑了笑,把麵前的最後一口食物吃完,然後說道:“難得今天休息,我卻還有事情要去處理……”
“你去吧,老師不是特意留出時間來給你處理私事了嗎?”霍啟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我特地來看看你有沒有把時間好好地運用起來。”
“等等……”沈鳶想到了自己的猜測,不由得停下了腳步問道,“你是說……謝振……咳咳,謝先生,故意今天不給我布置任務讓我來處理私事,而你隻是確定我把時間用來處理特定的那件事嗎?”
“也不能這麽說。”霍啟道,“隻不過老師希望你能有效地利用時間,將自己的學業和生活平衡好,因為最近你任務那麽重,你心裏的天平可能會有點傾斜,如果不在傾斜最早出現的時候就糾正它,那麽它以後會傾斜的越來越嚴重,最後摔碎,那就不可挽回了。”
“……大道理。”沈鳶撇了撇嘴,謝振總有那麽多大道理,希望自己和他兒子好好處理好感情關係就直說好了,還“故意留出時間”,“讓霍啟看看時間是不是用在正確的地方了”,還有“天平說”,有些人做事就是不能老老實實地直說嗎,需要拐彎抹角這麽多嗎?謝振是謝淵凡他父親,就算直接和沈鳶說一句“聽說你和我兒子鬧別扭了,這樣很危險哦”,也沒有什麽大礙吧。
沈鳶看謝振就是研究人類心理太過了,所以把簡單的事弄複雜了。
霍啟好像看出了沈鳶的心思,說道:“如果直接和你說,你大概會因為自尊心作祟而說‘憑什麽要我先低頭’吧。”
沈鳶無語。霍啟好像說得也對,她如果聽到有人勸她向謝淵凡示好,這大概就是自己下意識的反應了。然後……她就不去和人溝通,那人也不來和自己溝通,結果兩個人就這麽……想想好像挺危險的?
霍啟見沈鳶沉默不語,知道自己說中了,便笑了一笑道:“好了,好好處理你自己的事吧。一個好的社會人文研究者,不僅要在自己的專業上十分出色,在自己的生活中也要遊刃有餘,要看你專業的研究結果是否能很好地實際運用到生活上去了,這次不就是個機會嗎。”
沈鳶覺得霍啟幾乎可以去當星海的導師了,不過霍啟現在也快要差不多了,他經常幫謝振代課,而謝振很少言傳身教,除了讓霍啟代課,也會讓幾個教授代課,能上到謝振親自教的課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也是,謝振作為星海的董事會成員之一,已經要疲於應付各種交際事項了,哪裏還有空來授課呢。
沈鳶隻是向霍啟點了點頭,起身離開了自己的座位,一邊走一邊又在撥謝淵凡的電話。謝淵凡還是沒接,這讓沈鳶開始有點火大了,她又撥通了李熾的電話。
“嘿,”電話一接通李熾就說道,“你在哪兒呢?”
“怎麽了?”沈鳶沒有先問謝淵凡的情況。
“得了吧,你還不知道,你男朋友正在鬧脾氣呢。”李熾在電話裏活潑地說道,好像一點也不為謝淵凡的“鬧脾氣”而煩惱,看來是見怪不怪了。
“你別胡扯了。”沈鳶故意不相信道,“他又不是女孩子,鬧什麽脾氣。”
“……你一天都沒聯係他,你怎麽知道他不會鬧脾氣。”李熾道,“你在哪兒呢,快過來吧。”
“過到哪兒?”沈鳶問道,懷疑謝淵凡就在李熾的不遠處。
“後山唄,還有哪兒。”李熾不耐煩地說道,這麽顯而易見的事沈鳶都想不到嗎,謝淵凡每次心情不好不都會去後山嗎。他越發覺得,沈鳶才去社會人文係一周,身上的靈性怎麽都消失殆盡了,難道社會人文係要學的東西都太現實了,而天文係太夢幻了嗎,“三月的黃昏不是觀測仙女座的最佳時機嗎,你可以找理由說……”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沈鳶顯得比李熾更加不耐煩,“我這就過去。”
“要我幫忙嗎?”霍啟見沈鳶神色不太愉快,便客氣地問了一句。
“我怕你越幫越忙。”沈鳶直截了當地說道。她想起昨晚霍啟和謝淵凡的摩擦,覺得如果霍啟跟去隻會火上澆油,不會錦上添花。
“這麽不相信我。”霍啟無奈地笑了笑。
“我還沒調查出你和謝淵凡的關係呢。”沈鳶一邊收拾包,一邊說道,“所以……從昨晚的情況來看,還是不要輕易讓你和謝淵凡再有接觸比較好。”
“我們兩個,不是你說可以不接觸就能不接觸的。”霍啟愣了一下,道,“我們有必然的交集,所以也有必然的接觸。這就是人際。不過話說回來,你還在糾結這個事嗎。”
“說糾結倒也算不上。”沈鳶收拾好了包,掂量了一下,覺得要背這麽重的一個包去後山,實在有點令人不快,“你不是想要幫我嗎,幫我把包放回我寢室吧,你知道我寢室號的吧?交給我室友就行了。”
“願意效勞。”霍啟接過沈鳶的包說道。
沈鳶衝他感激地笑了笑,便向天文係的後山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