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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熊腹中的香囊

  翌日,薛嫿提著一隻肥碩的兔子來到了何大夫家。


  她一進門,就見何深在院中打拳,和太極有點像,動作舒緩,看似軟綿綿的沒什麽威力,卻又帶著一種特殊的韻律。


  她就站到一邊,沒有上前打擾。


  等他結束後才道“何叔,我想請您幫個忙。”


  她想讓他幫忙將昨天打到的那頭熊給解剖了。


  若是薛父還在,這種事自然不需要求助別人,可薛父這不是不在嘛,薛嫿剝個兔子皮什麽的還行,對上熊瞎子這種大型猛獸就無可奈何了。


  要說熊最珍貴的就要數它的膽,熊膽乃是一味價值昂貴、效用頗廣的中藥,取的時候手法很重要,否則一不小心就可能弄破了,那價值就會大打折扣。


  薛嫿為什麽會來請何深呢?因為原先的“薛嫿”見過這位從牛腹中取牛寶,手法那叫一個嫻熟高明,她想著取熊膽和取牛寶應該有異曲同工之妙吧,所以就來了。


  何深對熊膽很感興趣,當即答應了下來,“兔子拿回去,到時候將熊膽賣給我就行。”


  薛嫿卻不由分說將兔子留下就跑了。


  吃過早飯後,三人就進山了。薛嫿和裴寂在前麵領路,何深綴在後麵。


  來到小屋,薛嫿將門打開,經過一夜,熊瞎子碩大的身體已經僵硬,身下積了一灘血泊,已經幹涸了。


  何深上前查看了下,見熊瞎子竟是被一擊斃命,不由驚訝,“這傷是誰造成的?”


  薛嫿看向裴寂,“阿康哥。”


  何深深深看了裴寂一眼,朝他招呼“來,幫我把這頭大家夥搬出去。”


  小屋空間太小,施展不開。


  裴寂搬熊瞎子的腦袋,何深搬它的腳,結果居然沒能抬動,又使了一次勁,還是沒能抬動,這就有些尷尬了。


  薛嫿忙上前幫忙抬起另一隻腳,三人合力才將這頭大家夥搬到了外麵開闊處。


  何深在周圍走了一圈,撒下一種藥粉,這種藥粉可以蓋過血腥味,並且驅逐蟲蛇。


  這也是避免待會兒取熊膽時將野獸蟲蛇什麽的招惹過來。


  何深從自己帶來的藥箱裏拿出一柄短刀,有點像是手術刀,看起來很薄,很鋒利,但是這麽一把小刀用來取熊膽,能行嗎?

  似是看出薛嫿的疑惑,何深笑了笑,“你可別小看這把小刀,它是用隕鐵打造而成,削鐵如泥、吹毛斷發都不在話下,用來給這頭熊瞎子取膽,可是大材小用了。”


  他一麵說著,一麵已經將熊皮割開,層層深入,畫麵血腥卻又莫名有種美感。


  讓她不禁想到了“庖丁解牛”。


  麵前這場景,應該稱之為“何醫解牛”。


  “你別看。”薛嫿突然想起來,忙蒙住裴寂的眼睛,怕他幼小的心靈受到刺激。


  裴寂將她的手拉下來,“我不怕。”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隻有好奇,確實沒有一分害怕。


  好吧,他可不是真正的三歲小孩,沒準以前沒少見血,眼前這一幕對於他來說可能就是個小兒科。


  “刺啦”一聲,薛嫿還沒看清,何深就已經將整張熊皮完好無缺地剝離了下來。


  那個熟練度,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心想他以前不會是經常做這種事吧?不然這剝皮的技術怎麽會比薛父這個獵人還要高明呢?


  何深將皮子放到一邊,開始了真正的重頭戲,剖腹取膽。


  那畫麵看得薛嫿一陣不適,索性走到一邊。


  “嗯?這是……嫿丫頭,你來看看。”何深叫道。


  薛嫿走過去,就見何深刀尖挑著一隻已經看不出原本顏色的香囊,上麵沾著一些粘稠的黑綠色液體,還散發著一股腥臭。


  “怎麽了何叔?”


  “你不覺得這香囊有些眼熟嗎?我以前好像在你爹身上見到過。”


  薛嫿心裏一緊,這時也顧不得香囊髒臭了,伸手就要將其拿過來,卻被何深避開,“上麵沾著熊瞎子的胃液,小心手被腐蝕了。”


  她用帕子包著香囊,拿水衝了衝,仔細看了看,在香囊右下角位置看到了一叢蕙蘭。


  薛母名字裏有個“蕙”字,而且很喜歡蘭花,所以便將蕙蘭作為一個標記,繡在繡品上,就像畫家畫完一幅畫會在角落蓋上獨屬於自己的印章一樣。


  看到這叢蕙蘭,薛嫿就確定了,這隻香囊就是薛父之前經常戴在身上的那隻!

  裏頭是薛母配置的驅蟲香。


  在山裏打獵難免會遇到蛇蟲鼠蟻,這些東西看著不起眼,殺傷力卻不小,戴上裝了驅蟲香的香囊後,薛父在山中就要輕鬆多了。


  起碼不至於在蹲獵物時被蚊蟲叮得滿身包。


  而現在這隻香囊出現在熊瞎子的腹內,那豈不是說明——


  想到此,薛嫿臉色就是一變。


  何深顯然也猜到了這一點,寬慰她“嫿丫頭,隻是香囊而已,說不定是你爹之前碰到了這頭熊瞎子,不小心將香囊落下,這才被熊瞎子給吞了。”


  隻是這個說法並不是很具有說服力,畢竟熊瞎子是肉食性動物,它沒事吃香囊幹嘛?肯定是在吃人的時候順帶著把香囊吞進去了啊。


  而接下來的解剖似乎更加印證了這一點。


  因為何深在熊瞎子腹內找到了好幾截沒有消化完全的骨頭,人的骨頭。


  對此,何深也不知該說什麽了。


  薛嫿沉默了半晌,“何叔,還請你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我娘,就讓她以為我爹還好好活著吧。”


  何深“好。”


  熊膽取了出來,何深將其舉起來對著樹枝間漏下來的陽光看了看,原本黑乎乎的膽囊竟透出一種金黃的色澤,透亮如琥珀。


  他眼中不禁露出一抹激動,將熊膽小心放進準備好的一隻小小的瓷壇中。


  “嫿丫頭,這枚熊膽乃是熊膽中的極品金膽,年份在八到十年之間,正處於藥性最強的時候。‘日飲一杯金膽茶,宮中皇上不思他’,這句詩裏的金膽茶,用的就是這種熊腹中取出來的極品金膽。


  “原本我想問你將熊膽買來,不過現在我得告訴你,這金膽可遇不可求,你拿回去自家留著吧。”


  他將小瓷壇遞過來。


  薛嫿卻沒接,且不說她有靈泉,功效肯定不比金膽差,就算沒有,她也不會將這金膽拿回去泡茶喝,一想到薛父很可能就葬身於這頭熊瞎子腹中,她就一陣膈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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