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涅槃九轉金身決
在小鈺的幫助下，柳塵終於備齊了修煉第一轉所需的其他藥材。
雖然也算順利，但二人歸來時天已入夜。
回來後謝過再次謝過二人，柳塵便急忙回了自己房間，開始準備修煉這第一轉，正式踏入修行之路。
“接下來怎麽做？”柳塵意識傳入太極玉，詢問軒轅。
“泡澡。”軒轅道。
“泡澡？”柳塵愕然道。功法隻說需要用魔獸精血催化靜脈，並輔以諸多靈藥，運轉第一轉功法，最終達成改筋易脈的目的，但並不清楚具體做法。
“正是，若肉身具備一定強度，則可以直接吞下精血進行煉化，但你目前體質太弱，又無靈力，隻能以水稀釋精血，否則一滴精血吞下，來不及煉化，隻怕就已經把你的軀體撐爆了。”軒轅的意識傳來。
聞言柳塵微微點頭，表示明白，旋即不再多問，開始準備一應事宜。
一刻鍾後，房間內一個巨大的木桶內，注滿了熱水，各種靈藥漂浮在水麵，柳塵渾身赤裸，盤膝坐在桶內。
“開始吧。”他喃喃道。
旋即一道光影自一旁的太極玉中射出，漂浮在柳塵正前方，幻化為一個英俊男子，著一身月白長袍，麵容俊逸，鼻梁挺翹，披著金色長發，一雙幽藍色的眼睛，像是玉石雕琢而成。
“軒轅？”柳塵一愣，愕然道。
“恩，涅盤九轉金身決每一轉都是九死一生，這第一轉雖是風險與痛苦都最少的一轉，但改筋易脈，皮肉肌骨重生間，皆會遭受難以忍受的劇痛，你一個柔弱書生，之前從未有過修煉，身體更是連一般人都不如，倘若開始，便不能停下，否則也會筋脈俱損，再難修煉。你可要想清楚了。”
軒轅點了點頭，語帶嚴肅地道。
“若沒有實力，和螻蟻又有什麽區別。與其實力弱小而遭人逼迫淩辱，隨意斬殺，倒不如以命相搏，拚出一個未來，死又有何懼！開始吧！”
柳塵沉聲道，語氣沒有絲毫遲疑。
軒轅聽得柳塵擲地有聲的心聲，內心也開始欣賞起柳塵來。雖軀體柔弱不堪，但精神堅韌不屈，敢與天爭，這卻是修煉之人最需要的品質，肉身可以修煉打磨，境界可以緩步提升，唯獨這敢於以命相搏的氣勢，卻是得天獨厚，難能可貴。修道之人當敢於天爭，敢以命搏，若非如此，修士千萬，若猶豫不決，思前顧後，怎能從中殺出重圍，奪取機緣，踩在萬千屍骨上踏步大道之巔？
這是一塊璞玉，隻是稍欠雕琢！
如今，對他雕琢的第一筆，已然落下。
“好！豪言壯語誰都能說，但願在之後第一轉涅槃重生的痛楚中，你依然能記得你說的話。”
軒轅說完，月白長袍袖袍一揮，手掌一番，掌心赫然托著一顆拇指大小的暗紅色液體，漂浮蠕動著，剛一出現，柳塵便覺得全身一沉，呼吸都稍顯困難，一股無形的威壓，若有若無，在房間內散發開來。
剛一取出這暗紅色液體，軒轅又似想到什麽，另一隻手朝天一指，一道淡金色光束從指尖射出，待到快要觸碰房頂時，向四周擴散開來，又向下蔓延，最終形成一層淡金色薄膜，像一個倒扣的巨碗，將兩人包裹在內，隔絕了所有的聲音與氣息。
浮雲掩月，點點星光。
隔間的房間內，閉目修煉的紫禪與小鈺同時睜眼，在之前一瞬間，二人同時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壓迫感，體內靈氣凝滯，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但這感覺轉瞬消失，像是沒有發生過，二人對視一眼，同時望向柳塵所在處。
“四皇子，你也感受到了，剛剛那不是錯覺吧。”
小鈺看向紫禪，輕聲說道。
“恩，我風華國護國神獸的壓迫力也不過如此，看來這柳塵並不如表麵上看上去這般毫無底蘊。但若是想憑這個找鳴霄宗尋仇，卻是有些異想天開了。”
紫禪沉聲道，旋即一抹淺淺的微笑自他嘴角浮現。
這柳塵，並沒有表麵上那麽簡單呐……
二人各自思索間，隔間房內卻是風起雲湧，房間地板微微顫抖，木質桌椅都像是不堪重力，不時散發出“吱呀”的刺耳聲，桌上杯中茶水劇烈波動，水滴飛濺。但這一切外界都難以察覺，被那淡金色的薄膜將一切聲勢都與外界隔絕。
“你也看到了，這一滴轟龍精血，沒了我的壓製，光憑自身散發的氣息，就能引起這般騷動，可見其內部蘊含的能量之大。如此狂暴的能量，你真的能承受住嗎？”
軒轅的聲音微帶凝重。
“來吧。”柳塵的內心微微顫抖，有些激動，亦有些忐忑。他閉上眼睛，不再注意周邊的一切嘈雜躁動。
“凝神屏氣，調整呼吸。”
聞言，柳塵盤坐的身體微微動彈了幾下，按軒轅所說的調整了自身，直至最佳狀態。
“去！”
軒轅一聲輕喝，手中暗紅色液體化作一道暗紅色軌跡，直射木桶。
“哧！”
精血沒入木桶中的藥液後，原本微微因為精血氣息微微震蕩波動的藥液此時劇烈波動沸騰起來，狂暴的能量仿佛下一刻就要將木桶撐開，四散而去。
“收！”
軒轅修長的手指並劍向木桶一直，一聲輕喝。
劇烈波動的藥液頓時平靜下來，漸漸地周圍木板桌椅都恢複了正常，藥液也歸於平靜，一切看起來再尋常不過。
但盤膝坐浴藥液中的柳塵卻並不覺得。隨著軒轅最後一聲輕喝聲，猛然間，柳塵渾身一震，雙眉緊皺，似是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精血入水的那一刻，柳塵頓時覺得藥液一熱，開始變得滾燙起來，瞬間沸騰，讓人難以忍受，旋即浸泡在藥液中的皮肉部分仿佛有萬千螞蟻在啃噬，又痛又癢，十分難受。
柳塵雙手握拳，強忍著不讓自己去做多餘的事，但從他微微顫抖的軀體可以看出，他在強行忍耐著。
“運功！”
正苦苦忍受著折磨的柳塵，耳中傳來一聲大喝。不疑有他，強忍著巨熱與痛癢，柳塵開始第一次運轉那涅盤九轉金身決第一轉的功法，吸收精血與藥液，開始催化筋脈。
隨著功法運轉，周身毛孔打開，開始將精血與藥液吸收入體。
渾身劇震！
起先的疼痛難耐之感都隻是在皮膚表麵，此刻隨著藥液吸收入體，柳塵瞬間如篩糠般抖動起來，現在痛癢之感蔓延遍布全身！
藥液經由毛孔，流過肌肉血液，最終達到筋脈，骨髓。同樣的，與之伴隨的痛癢之感亦漸漸遍布周身上下每一處，極為痛苦。
柳塵此時深吸一口氣，緊咬牙關，清晰忍受著這漸漸蔓延全身的苦楚，卻無能為力，隻能忍受著。
藥液遍布全身，下一步，便是改造的開始！
心一橫，柳塵運轉功法，將遍布周身的藥液，開始融入血液筋脈中，以此催生其發生變化。
“啊！”
少年一聲痛苦的低吼，嗓音嘶啞，如果說剛才的感覺是痛癢，那麽現在開始，便隻剩下撕心裂肺純粹的痛！漫無邊際，沒有盡頭的痛。
因劇烈疼痛而下意識低吼一聲，下一刻柳塵緊要牙關，忍受劇痛的同時運轉功法，使身體更多的部分開始發生前一刻經受過的劇烈疼痛。
漫無邊際的劇痛中，柳塵腦中因身體劇痛，下意識想要放棄的念頭，一閃而過。
鳴霄宗！
一瞬間，對鳴霄宗的仇恨和想要變強的決心瞬間高漲，柳塵心中隻有想要變強的強烈欲望，此時改過了一切，仿佛那疼痛也不再那麽難以忍受。
手臂，肩頸，胸腔，腰腹，腿腳……身體的每一處都遭受了同等的待遇，藥液侵入的劇痛，像是一波又一波的海浪，洶湧又沒有盡頭。
但此刻的少年仿佛海岸邊亙古不變的礁石，任風吹雨打，海浪狂拍，自魏然不動，愈發堅韌挺拔起來。
漂浮木桶上方的軒轅，見到柳塵的變化，眼中卻是古井不波，絲毫看不出變化。
一陣陣痛楚下，少年顫抖的身軀停頓下來，呼吸也從原先的急促歸於平滑，他開始習慣了這樣的打磨。
漸漸的，當最後一片巨浪拍打在礁石上，海浪也如礁石一般，歸於平靜。
痛楚漸漸消失，柳塵那時時刻刻等待著痛楚襲來的心神此刻也猛然驚醒。
一切，結束了？
“緊守心神，不要懈怠，接下來才是涅槃重生的時刻。”軒轅的聲音冷冰冰傳來，不帶絲毫感情。
柳塵的心髒狠狠地一顫。
緊接著，一陣更為撕心裂肺的痛楚由肉體，直擊靈魂！
仿佛全身的皮肉，都在被人撕扯，全身的筋脈，都因外力扭曲變形，全身的骨骼，都在被人用刀劃刻！
柳塵此時，經曆了人生最極致的痛苦，毫無防備，毫無辦法。
此時的少年，雙拳緊握，指甲嵌入了血肉，牙關緊咬，直至牙齦溢出絲絲鮮血，滿嘴腥鹹，但此時柳塵根本感受不到，他所麵對的，隻有鋪天蓋地的非人的折磨！
柳塵的意識開始模糊，漸漸失去自我。
軒轅輕歎一聲，道：“你的身體太過羸弱，又還是個孩子，以轟龍之血為你改筋易脈卻是太過勉強，這倒是我的誤判了。不過，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說罷，眉宇間閃過一絲猶豫，片刻消失，旋即伸手一指，平躺於桌上的太極玉一陣顫動，隨後一小塊玉石碎裂脫落，飛至軒轅手中，化為一縷黑白相間的霧氣，遊走飄忽不定，被托於掌心。
“罷了罷了，既然伏羲誤認你為主，許是天意，此次便由我助你一臂之力！今後如何，就要看你自己了。”軒轅癡癡凝視手中霧氣，旋即手掌一推一送，黑白霧氣便飄然而出，纏繞柳塵身體，漸漸隱沒，進入柳塵體內。做完這一切，軒轅周身的金光似乎淡了一些，臉色有些蒼白，不再停留，重新沒入太極玉中。
此時柳塵體內筋脈血肉骨骼間，都隱約透露出一股淡淡的紅色，那是並未充分融入其中的轟龍精血，因柳塵體質太弱，體能精血能量已經飽和，容不下再多的精血，是以這第一轉隻進行了一大半，最後卻停留在此處，精血吸收極為緩慢，這樣下去，最後柳塵隻能成為一個筋脈扭曲不能修煉的廢物，再也無望修行，甚至因為軀體血肉收到創傷，會比之前更為虛弱。
這縷黑白相間的霧氣融入了柳塵筋骨肌肉中，頓時柳塵的身體，像幹涸的海綿一般，將附著周身的精血藥液都一吸而空，表麵煥然一新。
柳塵猛地一震，精神抖擻起來，之前的劇痛刹那間消失了大半，當下全力運轉金身決第一轉功法。
漸漸地，劇痛消失。
他的骨骼開始散發瑩白色的光芒，質地煥然一新，筋脈緩緩舒展伸直，比原來擴充了幾倍不止。全身的肌肉都膨脹了一些，渾身上下脹大了一圈，不再顯得消瘦，平滑的肌肉弧線間仿佛蘊藏著莫大的潛力。最後是皮膚，原本是黃中偏黑，如今整體偏白，細膩卻又感覺彈性十足。
此時水桶中的藥液減少，顏色淡了許多，幾乎如半桶清水。
最終一刻，柳塵身軀一震，之前因忍受痛苦的雙眼猛地睜開，眼中似有精光掠過。
水中少年盤膝而坐，此刻脫胎換骨，涅槃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