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他後悔了
血衣男子終於如願以償的將小姑娘緊緊的抱在懷裏，他抱的很緊很緊，一雙眼睛裏充滿死寂的溫柔。
他撫開她額前淩亂的頭發，將一個輕柔的如同羽翼的吻印在她的眉心。
血衣男子在黑暗裏將她所有的傷口看的清清楚楚，她就像是一個破娃娃，昏迷在他的臂彎裏，隻要他再晚來一會兒，她就會死去。
她就再也不會對著他微笑，不會對他說隻要他找她她就一定會出現，她會徹徹底底的消失在他短暫的生命裏。
一想到她會死，她會離開他，他冰冷的心就如同被點燃了一樣，痛的窒息，她怎麽能在不經他允許的時候離開？！
他絕不同意！
血衣男子死寂的眼睛裏一片陰暗冰冷，任何傷過她害過她，利用過她的東西，他都要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沒有人可以傷害這個笨蛋！
血衣男子抱著顧花微站起身，一身的尊貴清華，他對著虛空的某一處狠狠一抓，什麽東西猛然破碎的聲音轟轟烈烈的傳來！
“師傅，已經過去一個時辰了……”莫子原的心火急火燎的，他已經有些等不住了，微微還沒有出來，一個時辰足夠讓一個靈魂覆滅，他幾乎不敢去想顧花微死了以後會怎樣。
“怕是凶多吉少了。”金丹長老默然歎了口氣，他心裏大概也是知曉一些關於這麵鏡子的事情的，可是，他隻是一介沒有切實能力的長老，就算是知道了，又能怎麽樣呢？
掌教師兄和無塵都已經決定了的事情就算他這個金丹長老說的再多，也是無用功。
帝殤的眼瞼微微顫抖，不知怎麽的，他竟然想起了他第一次看見那個姑娘的時候，她拿著護命的匕首，站在比武台上，幾乎是用鮮血贏的了比賽，他記得她的眼睛，明媚的像盛開的花兒，能灼燒一切的冰冷，就是因為那一雙眼睛，他要她做他的徒弟，也是因為眼睛，他愛上了另外的姑娘，他忘記了小姑娘的好，忘記了她的堅強和聰明，忘記了她是怎樣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的模樣，隻是一念之間，他毀了她所有的努力，將她踏入穀底，猶如塵埃，他卻擁著另外的女孩子，出現在她麵前，告訴她，他現在的徒弟要她死，那麽她必須死！
捫心自問，顧花微做錯過什麽嗎？從來沒有。
他想起那三支被她鮮血染紅過的月上重火，冰冷的心終於痛了，切切實實的痛了。
他記得她說過得話，她說：：“我還記得你要的月上重火，我不想做一個食言的人。”
他捂住自己的心口，痛苦就像是潮水終於讓他清醒。
“師兄……”帝殤終於睜開了眼眸，不再看一眼一直觀察他的顧傾城一眼，眼睛裏終於出現了一絲痛恨，掌教真人回過頭，聽見他說：“師兄，我後悔了……”
一身白袍，錦繡絕倫的男子站在燈火闌珊之處，永遠不會改變的臉上，終於第一次出現了後悔痛苦的模樣。
他終於，覺得自己，後悔了。
後悔為何要去這樣針對一個小姑娘，後悔為何自己就是看不清楚自己的真心，後悔為什麽不能夠理智一些。
可是，這樣的後悔來的太遲太遲，永遠的來不及。
掌教真人臉上閃過一絲不忍，“師弟，你在說胡話。”
“我沒有說胡話。”帝殤克製不住顫抖的身體，將身體靠在一旁的書架上才能勉強支撐，他語無倫次的說道：“師兄，你救救她，你救救她！我不要她死！你救救她……”
他後悔了，早就後悔了。
“師傅……”一旁的顧傾城恍若明白了些什麽，想要湊近他，卻被帝殤揮出的一道靈力打的退出數步，顧傾城不可置信的看著一直不曾對她發過火的帝殤，心下一片冰涼，“師傅，師傅，你怎麽可以如此對待徒兒……”
可是帝殤充耳不聞。
顧傾城有些慌了，她使用了她最擅長的梨花帶雨技能，他一見到她哭就會心慌意亂的，這一次也一定奏效的，她告訴自己。
可是這一次，她注定是要失望的了。
她在他麵前哭的如何淒慘如何楚楚可憐，竟然換不回他一個憐惜的眼神，他好像已經瘋了，嘴裏不停的說著：“我後悔了，我後悔了，你回來，你回來……”
她知道他是說給誰聽的，可是那又怎樣呢？顧傾城擦掉眼淚冷笑起來，再後悔又怎麽樣，顧花微已經死了，從他選擇她那一刻起，帝殤注定要一輩子成為她顧傾城的籌碼！
掌教真人用一雙慈悲的眼神注視著瘋魔的帝殤，月白色的衣袍在白光裏縹緲的看不清楚，“後悔了又如何？師弟，這是你種下的因，就注定要自食其果。”
乾坤明鏡吞噬進去的人，隻要是活物，沒有一個可以安然無恙的出來，這是他和帝殤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可是帝殤在他提議的時候，毅然的決定讓這個小姑娘進去乾坤明鏡，那時候開始，有些事情就注定回不了頭。
後悔了又怎麽樣，後悔沒有藥吃。
“師兄，你把我放進去！”帝殤終於忍不住衝到了掌教真人的麵前，縱身就對著那白光肆虐的地方就要跳下去！掌教真人眼疾手快，將他拖了回來，淡漠的眼睛裏終於染上了一絲冰冷：“當初處心積慮要對付她的人是你，如今人已經去了，在此處你又後悔了，這又有何用？自你拋棄她的那一刻起，你就要知道，後悔是不必要的。”
更何況是在人都已經死了的時候後悔，再如何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人都會讓人覺得虛偽。
莫子原聽到這裏，如果還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也就白活這麽多年了，他衝到前麵來，一拳打在帝殤的臉上，心中的怒火抑製不住：“為什麽要害死她，為什麽？！”
他原以為隻是一場靈魂鑒定而已，現在看來不過是一場處心積慮的預謀，他們從來都沒有打算讓那個小姑娘從鏡子裏活著回來，這就是所謂的雲宗門，永遠打著仁義的名號做下作無恥之事！
“你把她換回來！你把她換回來！”莫子原狠狠地對著失魂落魄一動不動的帝殤宣泄著自己的怒火，他不相信顧花微就這麽死了，死在這場陰謀裏！
“她做錯了什麽？你說！你說啊，她究竟做錯了什麽？！”
帝殤呆呆的站在原地任由他打罵，淡漠的眼睛裏，終於一片痛苦。
她從來都沒有做錯過什麽，錯的是他，一直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