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從尚衣軒回府,秦嫿就得知她前腳離開,胡側妃後腳就乘坐馬車去了宮裏。
一直到宵禁,人才回府。
沈澈約莫是有應酬,回來時一身酒氣。
見他腳步虛浮,秦嫿眸色輕閃,幾步過去將人扶上榻。
她已經想好了。
待明日,若傅時珣沒有任何動靜,她便讓傅皇後送自己出宮。
眼下這般,許是此生最後一次服侍沈澈了。
思及此,秦嫿給她擦汗的動作都柔了不少。
紫蘇將醒酒湯擱置在桌麵上,抬著銅盆快步出門去。
秦嫿扶起沈澈,低聲道:“世子爺?”
“嗯。”沈澈稍稍抬起眸,看她一眼:“秦嫿?”
秦嫿對著他笑了笑,將湯碗小心翼翼的遞到他嘴邊:“喝些醒酒湯吧,不然明兒醒來,怕是要頭疼。”
沈澈緩慢伸手,指尖觸碰上湯碗邊沿。
卻像是想起什麽,麵色驟然大變,狠狠揮手,湯碗被掀翻在地,秦嫿莫名有些發怵。
“世子……啊——”秦嫿還沒說完,就被沈澈欺/身按在床榻上。
他的手指順著衣衫下滑,另一隻手撐在秦嫿的側臉旁,兩人緊緊貼在一起。
沈澈忽然傾身,溫熱的唇欲要落下。
察覺到沈澈隱忍的怒氣,看著麵前近在咫尺的臉,秦嫿縮著脖子別開臉。
他的吻落在秦嫿的側臉上,有些濕,帶著水漬。
秦嫿攥著他的衣裳,渾身輕輕顫抖:“世子爺,不要。”
“求你。”
聽見她的哀泣,沈澈的動作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更加放肆,滾燙的手指摸索到她的腰封,微微用力便將其扯開。
秦嫿腦中驟然崩潰,忍著熱淚滾落的衝動,雙手桎梏住他為非作歹的那一隻。
她的指尖冰涼,掌心還有些許汗液,覆上沈澈青筋鼓起的手背時,瞬間冰火兩重天。
沈澈的理智回籠,眼底的占有欲/色消退。
垂眸盯著身下小臉通紅的秦嫿,此刻她就像是砧板上的魚肉,可沈澈卻有些下不了手。
麵無表情的將秦嫿的衣衫拉攏,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冷聲質問:“你心裏的那個人,是誰?”
秦嫿淚眼朦朧,死死咬著唇角不知如何應答。
沈澈譏笑:“傅時珣?”
他的手指一點一點往秦嫿的衣領裏挪動,觸碰到她細膩的皮膚,咬了咬牙,終究是將手撤了出來。
秦嫿不知道沈澈為什麽會忽然問起傅時珣。
她趁沈澈鬆手之際,趕緊鑽出他的胳膊,抓緊衣領連連後退。
看著人逃脫,沈澈直起身子坐在床畔,他眼神冰冷,緊緊盯著秦嫿的臉。
看著看著,忽然想起方才與府衙應酬吃酒時,他們隔間裏的男人說起,祭祀禮那日,傅時珣與一女子相對而坐。
那女子戴著帷帽看不清臉,不過瞧著傅時珣的神情,兩人關係定然不一般。
戴著帷帽,再加胡側妃的話。
沈澈輕而易舉便想到,那人是秦嫿。
正因如此,他才喝多了些。
偏生又看見秦嫿,一時沒忍住。
沈澈眼神稍稍緩和些,他淡聲道:“方才是我嚇到你了。”
“沒關係。”
她低垂著眼,將腰封係好,又俯身去撿摔碎的瓷碗。
沈澈彎腰作勢要幫她,剛伸手到她麵前去拿她指尖的碎瓷片,秦嫿下意識避開他的手。
兩人呼吸都滯了滯。
秦嫿手腳麻利的將東西收拾好,起身說:“妾身去給您重新拿一碗。”
聽見她的自稱,沈澈神情稍頓。
盯著秦嫿轉身離去的背影,他發現,比起秦嫿這些天來若即若離的溫情,方才他的那番舉動,更像是在伸手將人推開。
而他們之間。
距離也在越來越遠。
秦嫿將碎瓷片丟掉,才發現自己渾身冰涼。
院子裏沒有人,她站在拐角長廊下,撐著木欄忽然蹲下去。
她有些倦。
也不想要再過這樣的生活了。
昨日夜裏那事情,終究還是不了了之。
晨間,兩人一言不發的用過飯。
沈澈擦淨嘴角,抬眸不經意掃過秦嫿。
她低垂著眼,神情一如既往地乖巧。
可沈澈就是覺得哪裏不對勁。
放下帕子,沈澈起身道:“今日我有些忙,傍晚可能就不陪你用飯了。”
秦嫿跟著站起來,半揚起嘴角看著他笑:“好。”
沈澈往出走,秦嫿忽然拉住他的衣角。
他回頭去,秦嫿站在他跟前,伸手仔細將沈澈的衣領整理好,而後低聲詢問:“今日茶樓那邊來了說書的,妾身想去看看,成嗎?”
沈澈拂過她的鬢角,眼神柔和:“去吧。”
“妾身想自個兒去走走。”
沈澈手指微頓,垂眸看她,“何時回來?”
秦嫿笑起來,眉眼彎彎:“隻是聽個書的工夫,聽完便回來。”
昨夜她在長廊下頓了好半晌,起身時,信鴿撲騰著飛到她跟前來。
腳上拴著一小張紙,傅時珣約她明日在茶樓相見。
秦嫿到那地方,說書的就已經開始了。
剛進門就被小二帶上樓,她直接進了素日傅時珣常用的隔間,正巧對著說書台子。坐下後,小二送上茶,秦嫿輕聲道謝。
樓下聲音嘹亮,嘈雜不已。
秦嫿單手托腮,眼神定定落在樓下說書先生的身上。
一個時辰過去,秦嫿聽得有些乏味。
正打算起身推開窗戶,她忽然聽見門外頭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長廊下。
裴景行單手打開折扇,目光掃過平日裏他常去的隔間,嗓音含笑道:“今日那隔間有人?”
“是,是位夫人。”
裴景行略一挑眉:“夫人?你沒有告訴她,那隔間是我用的?”
“那位夫人直接就選定了那間,小的也沒機會說啊。”
“成。”裴景行笑了聲,抬步朝那邊走去,“我過去瞧瞧。”
他抬腳走到門口,話音剛落,便直接對上秦嫿的眼。
兩人對視一陣,裴景行若有所思的抬手,小二會意,趕緊離開。
秦嫿撐著桌麵起身,福了福身子:“裴公子。”
“好巧。”裴景行挑眉笑,邁開步子入內,走到她對麵道:“不介意裴某坐下討杯茶吃吧?”
“您隨意。”
秦嫿繼而坐下,提起壺柄給他斟了杯茶。
裴景行的目光認真,待秦嫿抬眼時,他莫名笑了聲:“沒想到秦姑娘當真去了沈澈身邊。”
“這話如何說來?”秦嫿眸色淡然,瞳孔深處卻劃過一絲疑問,“莫不是裴公子一早就知曉,我會去沈世子身邊。”
裴景行似乎察覺到自己說漏嘴,揉揉鼻子沒作聲。
想起方才他的那句話,秦嫿心中多少有些疑問。
她抿了抿唇,開始套話:“其實王爺將我帶回府,心裏就一直打量著這個念頭的吧。”
裴景行撫著杯沿的手指輕頓,他猶豫道:“這倒也不是,他隻提起過一嘴罷了。”
“所以王爺當真是有這個念頭的?”秦嫿眨眼。
察覺到被套路的裴景行霎時抬眸,欲意辯解:“你……”
“我還有事,先告辭。”秦嫿不等他說話,麵無表情的起身行過禮,轉身離去。
裴景行看著她的背影。
總感覺自己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秦嫿紅著眼睛往出走。
之前她從傅皇後口中聽聞那番話,可傅皇後到底並未承認是他的意思。
然眼下,裴景行也這樣說。
秦嫿忽然感覺一陣悲哀。
悲哀的是,原來自己就是個傻的,或許所有人都知道傅時珣的心思,隻有她不知道。
這些天心存的那些僥幸,現下看來就像是場逗趣兒的笑話。
腳下的步子越走越快,不多時,秦嫿便到了王府門口。
她沒去正門,而是找了角門的家丁詢問。
知道王府的下人口風緊,秦嫿摸了好些碎銀子遞過去,輕聲問道:“王爺今日可在府上?”
好在秦嫿在王府那些日子,所接觸的下人有限。
家丁看她一眼,將細碎銀子塞好:“方才有宮女來遞話,說是讓王爺進宮陪長公主對弈。”
秦嫿眸色淡了些,頓時心灰意冷,抿著唇道過謝。
但還沒走到巷子口,一架馬車橫衝直撞衝出來,馬車突然停在她麵前,秦嫿察覺不對卻躲閃不及,竄出的人一把將她攔腰抓起塞進馬車。
家丁聽聞動靜,偏過腦袋去看,隻看見一架飛奔而去的馬車。
作者有話要說:傅爺:探個jiojio
給個耳朵三連okk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