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中介秘聞
小夥子被女人的話氣的不輕,沉思許久又從生氣轉而變得害怕起來。此時的中介已經沒有了客戶,工作人員除了他自己外就隻剩一個正要下班的老同事在。僵硬的打了個招呼,小夥子就坐回自己的工位,陷入了沉思。如何在短短一周裏找到女人心儀的房子對他來說似乎變得越發的困難。
老花子把一切都看在眼裏,就像是過去這些時間所經曆的一樣,對這個世界而言他就如同一個看客,隻是這部戲的主演與入戲的深淺不同而已。天越來越陰,頭頂的樹冠漸漸開始遮擋不住越來越大的雨勢,老花子休息的地方原本幹燥的長椅早已被雨水打濕,凹凸不平的石板沒多久就已有了不少的積水。
J市的暴雨就是這樣,來的快,去的也快,不一會兒的功夫壓城的黑雲已消散的七七八八,小夥子收拾心情關上了屋裏的電燈借著路燈鎖好了卷簾門。經曆了一場大雨,馬路上到處都是濕漉漉的,濕熱的天氣把殘留的雨水變得粘稠起來。已是八九點的樣子街上就已經鮮有人煙,除去零星駛過的出租車的喇叭聲就隻剩下隱隱約約中盤旋在頭頂烏鴉的鳴叫。
就在這時,小夥子看到遠遠的在馬路對麵走過來一位步履蹣跚的白發老人,不知是行動不便還是眼神不好,老人就像是沒有看到來往的車輛一般,搖搖晃晃的朝這邊走來。
隻是一回頭的功夫,小夥子並沒有在意,轉身拉了拉卷簾門,確定上鎖後掏出身上的自行車鑰匙,準備回家。
“放哪兒去了?”小夥子下意識摸了摸左邊的褲兜,又摸了摸右邊,都沒有找到,明明自己早上鎖好車子以後放到褲兜裏的。
“小周。”
“哎。”聽到有人叫自己,小夥子並沒有在意,隻是下意識的回答道,接著一個瘦骨嶙峋的手掌托著小周的車鑰匙,把它送到了小周眼前。
“啊?”小周這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對勁,一個趔趄差一點從自行車坐上摔了下來。手掌的主人是一名看起來年過七十的老者,一身筆挺的中山裝在昏黃的路燈下已經分不清是藍色還是黑色,一根根整齊的銀發排隊似的貼在腦後,剛剛過馬路的大爺?小周這才認出來眼前的老人就是剛才無意中看到的過馬路的大爺。
可能是看小周還未接過手裏的鑰匙,老人並未說話就這麽一動不動,一雙渾濁的眸子盯著小周。
今天遇到的人都太奇怪了,小周心裏想著,趕忙接過鑰匙打開鎖,連謝謝都忘了說一句騎上車子飛快地離開了。
下過雨的J市夜晚,對不少人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好消息,這意味著很多人都能告別空調,享受一下難得的微涼。
“您行行好。”
“去去去,什麽年代了,怎麽還有你們這些臭要飯的,你抓緊離開這兒,別在我門口堵著。”
乞丐常常是一個城市裏最先蘇醒的那部分人,原因無他隻是單純的餓。
“您行行好。”乞丐充耳不聞,就隻是簡單的重複這一模一樣的動作,機械的彎著腰嘴裏振振有詞的說。
“說過多少遍了,沒有,快給我走。”
好不容易打發走了上門的乞丐,公園旁的房產中介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行色匆匆的租客,焦急出售的賣家,不一會兒每個人都進入了忙碌的狀態,隻是沒有人發現,昨晚最後一個走的小周一整天都不見蹤影。或許是急著給昨天的大姐尋找房源,直到傍晚小周才一瘸一拐的來到店裏,坐在工位上開始不停的聯係客戶。
之後的幾天裏,小周像是變了一個人,每天傍晚才來店裏上班,沒有人知道他具體在忙什麽,隻是有時在電話裏會依稀聽到公園邊的房子,一百萬之類的詞語。
天氣漸漸轉涼,老花子依舊會每天懶洋洋的躺在公園門口的長椅上,小花子時常會捧著一塊饅頭蹲在長椅旁邊,學著老花子的樣子眯著眼睛觀察四周。“老花子,最近這邊怎麽那麽熱鬧啊?”
“拆遷。”
“拆遷?那是不是公園也會拆了啊?是不是以後我就不能來這裏找你了?是不是……”小花子一連問出了好幾個問題,連手裏的饅頭也不吃了就這麽呆呆地看著老花子,眼睛裏含著眼淚,生怕以後再也見不到老花子了。
“臭小子。”老花子滿不在意的翻了翻身,回過頭去隨口說了句不會。這下可把小花子高興壞了,大咧咧的用並不幹淨的衣袖擦了擦眼眶,繼續開心的吃著手裏的饅頭。”公園倒是不會拆,不過著一拆遷就不知道會拆出什麽牛鬼蛇神嘍。小子,吃完幹糧早點回去,這世道沒那麽太平了。”背對著小花子,老花子話音剛落竟然雙手抱胸打起呼嚕來,任憑小花子再怎麽叫他絲毫沒有醒來的意思。
這兩年,隨著城市化進程的加快,城中村、棚戶區之類的拆遷越來越頻繁,隨之而來的,老舊小區的拆遷、改造、升級也越來越頻繁。作為J市中心位置的環山公園,對麵的老舊小區早在幾年前就被政府列入改造拆遷的名單,雖然背靠山脈正對公園,但因年久失修已經沒有多少年輕人在此居住,留下的更多是不願搬走的老一輩還有因房價便宜購買房子的“外來戶”,很顯然前幾天到訪中介公司的紅衣服大姐就是其中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