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正主兒

  知道小花子貧嘴，老花子便沒再搭理他，扭頭繼續觀察起白骨堆裏的泥罐來。幾番折騰下來，老花子早已經筋疲力盡，此時強打著精神看向泥罐。


  另一邊的小花子見老花子沒再搭理自己，也從石頭的另一側伸出來半個腦袋，向泥罐看去，也不知是頭暈還是卻有此事，小花子竟然發現消停了沒多久的泥罐之中，一道漩渦緩緩升起，接著漩渦幻化成一道黑色的人影站在泥罐裏麵，小花子不可思議的擦了擦眼睛，“老花子，你快看，這他娘的是個什麽東西。”


  老花子也一早就發現了泥罐裏的動靜，本以為會再次射出血珠攻擊，可誰曾想會從泥罐裏冒出這麽一個東西來，“什麽東西？這你可說錯了，雖說不一定是本體，不過這個可就是咱倆找了一晚上的正主兒。”


  “正主兒？”小花子這才回過味兒來，難道這整棟樓包括地下的山洞，都是這東西搞的鬼？要真是如此，按照老花子說過的話來看，悶在泥罐裏的不就是人彘了。小花子眼前的黑影掙紮著想要從泥罐裏爬出來，黑色的液體就像是附在黑影身體之上的皮肉一般，緊緊的將黑影包裹其中，任憑它如何掙紮也無法逃脫束縛，這讓小花子很是奇怪，之前泥罐內的血水化成血珠射向兩人之時小花子並未感覺到它會有這般粘稠。黑影掙紮了半天，突然一隻附著鱗片的手臂撕開了表麵黑色液體的束縛，緊接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泥罐之中爬了出來，小花子發現癱倒在地的身影是之前兩人就見過的人首蛇身的怪物。這些人首蛇身的怪物竟然都是這隻泥罐孕育的？

  老花子自認見多識廣，卻也沒曾想到這隻泥罐竟然有這樣的用處，所謂術業有專攻，乞靈之法畢竟多是講究納靈乞魂之術，與摸金探穴的掘墓之法還有踏山覓水的遊方之道還是有很大的差別。不過老花子還是在一篇古文上見到過類似的場景，文章中敘述了這樣一個關於兩族交戰的故事。


  作為九黎之後，三苗之地時常作亂與中原部落發生衝突，堯帝在位時恰逢四罪為禍人間，於是堯帝發兵征討，與三苗戰於丹水，苦戰十天十夜後終於將三苗的氣勢打壓下來，彼時的三苗族統領驩兜眼見自己族人就要在與堯帝的戰鬥中敗下陣來，於是扛起刺有修蛇圖騰的大旗連夜趕往丹水附近的玄嶽山中，自此便失去了音訊，三苗族的戰士也因為缺少了統帥的指揮而節節敗退，就在這時，玄嶽山中突然殺出一隊人馬，竄進堯帝軍中不停的殺戮起來。來人全都頭戴戰盔身披青鱗戰甲，個個驍勇善戰，雖然人數不多卻瞬間扭轉了三苗族的頹勢，堯帝的士兵們在戰鬥中發現，這些身披戰甲的戰士會隔空殺人，並且尋常刀劍砍在他們身上並沒有絲毫作用，但這些士兵十分懼怕火焰，在損失了不少軍士後，堯帝一方才終於依靠火攻將這些不知來自何處的士兵盡數擊殺，打敗三苗於丹水附近。


  在將三苗氏族發配到三危山後，堯帝將俘虜來的三苗士兵偷偷關押了起來，以圖解開神秘士兵身上的謎團，卻發現這些從玄嶽山中殺出的士兵上半身長滿了鱗甲，下肢如同修蛇一般是粗壯的蛇尾，戰盔之下早已沒有了人類的特征，一條猩紅的信子還露在嘴巴外麵，跟老花子此事所見的怪物如出一轍。


  “趁它還沒有完全成型，咱們快上。”老花子一聲令下，率先從石頭後麵跑出去，失去了手中的短棍，老花子從地上撿起一根細長的白骨，朝著怪物的後心插過去，小花子也不含糊，學著老花子的樣子將泥罐中隨後爬出的蛇怪死死釘在地上。


  誰知被釘在地上的蛇怪扭動著身子掙紮起來，一想到這怪物那鋒利的鱗片，兩人迫不得已隻好放下手裏的白骨，一邊避開襲來的鱗片。如何對付它們這可讓兩人犯了難，少了短棍以後老花子沒法像之前那樣簡單的用蠻力把他們砸成肉泥，短棍變得破報紙雖然可以暫時護住兩人周全，卻也沒法幫助兩人破解眼前的死局。


  “小花子，你之前救我的時候用的驅魂散還有嗎？”老花子擋在身前的破報紙上泛起一陣又一陣的金光，可見怪物的襲擊有多麽猛烈，情急之下，老花子想到小花子手裏的驅魂散對付泥罐中的東西有奇效，便開口問道。


  “還有一點，大概不到一兩。”為了防止被飛來的鱗片傷到，小花子刻意貼緊老花子手中的破報紙，發現報紙上麵的文字並非自己認識的漢字，也非繁體字，而是一種自己未曾見過的奇怪文字，並且隨著自己看到文字的時間越長，眼中的文字竟然憑空移動起來。


  老花子見小花子半天沒有反應，心知小花子被報紙上的文字所吸引，化拳為掌，斜刺裏朝小花子後頸輕輕打了下去，隨後小花子悶哼一聲，這才算回過神來。老花子知道自己險些釀成大禍，把小花子護在自己身後，對他說道：“一會兒趁著攻擊的空擋，我吸引蛇怪的注意，你拿著驅魂散去泥罐那邊，盡量把驅魂散全部投到裏麵。”


  一番安排過後，老花子索性將那張破報紙完全展開橫在身前，手裏拿出請願碗，一低頭咬破了舌尖，啐了一口舌尖血吐到碗裏，在二人身前布了一道保命符，隻見報紙之上亮起了耀眼的金光，看起來這道以血為媒的符法起了作用。


  眼看怎麽勸說老花子也無濟於事，小花子隻好把心一橫用老花子做誘餌自己騰空一躍離開了蛇怪的攻擊範圍，緊接著一陣暴雨般的攻擊襲來，老花子身前的破報紙上頓時金光大作，刺得小花子幾乎睜不開眼。


  “老花子，老花子，”小花子擔心老花子的安危，剛走出沒多遠就捂著眼睛想要回來，可剛走沒幾步，就聽到金光中老花子的聲音傳來，這才讓他懸著的心放下了大半。既然老花子讓自己跑去泥罐那邊將驅魂散投進去，也就是說這是能從怪蛇手裏救下老花子最好的方法，正所謂以進為退，自己還不抓緊老花子用命換來的時間，豈不是白白浪費了老花子換來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