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套路深,你背著我飲酒了
程寰輕描淡寫地道“你族雖有涅槃之能,但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天雷豈是易事。我知你有心想替鳳簫兒受過,然而你可知如何將天雷強行轉移?”
短短幾句話,鳳明臉上閑適的表情一掃而空。
一方麵程寰說的確實是他所擔憂的事情,另一方麵,程寰選的時機太好了。
鳳明原本以為勝券在自己手中,事情卻突然拐了彎。
饒是以他的心智,牽扯到鳳簫兒的時候,鳳明也不免有些慌亂。
雖然他很快收斂了情緒,不過短短一瞬的擔憂足以讓程寰重新掌握全局。
鳳明沉默數息,他知道魏知於程寰也很重要,可他不敢賭。
他不能再失去鳳簫兒了。
鳳明一臉認真地盯著程寰“天雷乃天地規則所蘊之物,強行轉移天雷無異於逆天行道,古往今來未曾有人成功,你憑什麽?”
“實不相瞞,此陣我花了近十年的功夫才有了雛形。”程寰坦言道。
鳳明微怔“以你的修為和天賦,有朝一日若想曆四天九劫至化神期,應當不是天大的難事,何至於想要通過此陣讓別人替你擋劫。”
“前輩誤會了。”程寰擺了擺手“我是想替人擋劫。”
鳳明手一抖,酒杯裏的扶桑酒差點撒了出來。
程寰緩緩抬頭看著頭頂的夜幕,不知何時開始細細密密地下著雨,綿綿的細雨落在她的臉上,她也沒有用法術去擋。
夜色與月光一起被包裹進雨水,將程寰的目光氤氳開來。
“曾經有人為我承了九十九道天劫,彼時我無能為力,這讓我始終有愧於心。”程寰說著,忽然笑了笑“當然了,這點小事與鳳簫兒前輩承受的相比,對你們而言自然不算什麽了。”
鳳明緩緩收斂了笑意,他似乎是第一次看清楚坐在自己麵前的這個人。
她時而吊兒郎當地不著邊,時而精明得把周圍人氣得跳腳,時而又會像現在這般露出不顯山不露水的情義來。
鬼使神差的,鳳明脫口而出“你知道魏知的身份嗎?”
程寰側目“何出此言?”
“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龍的氣息……但又不特別純粹。”鳳明說著說著,眉頭簇了起來。
按理來講,魏知哪怕是人與妖的結合,以他的能力也應該能察覺出什麽。
可鳳明在每次窺探魏知的時候,依然感覺到了一股難以形容的厚重感。
仿佛這個人體內有著他所沒有知曉的龐大力量。
程寰的笑容沒有絲毫改變“他是我徒弟,這就夠了。”
“就像唐衍?”
程寰想了想“他沒你兒子好騙。”
鳳明出奇地沒有反駁,他放下酒杯,出聲道“既然話到了這個份上,我們各取所取,如何?”
“樂意之至。”程寰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成了兩條縫。
瞳眸裏泛著靈動的色澤,像是被大雨衝刷過的紫葡萄。
“靈泉可以讓你們使用,包括那個劍閣的小兄弟也是。不過,你要先幫我解決禁地的事。”鳳明說。
“成交。”程寰坐起身子,憑空又掏出一壺扶桑酒,給自己空掉的杯子斟滿。
鳳明下意識地伸手欲拿,程寰抓起酒就跳了起來“搶後輩的酒,你還要臉嗎?”
“……”鳳明望著自己僅剩的半杯酒,總覺得自己又被套路了。
程寰把劍夾在咯吱窩下,左手拎著酒壺右手端著酒杯,眼看要走,鳳明忽然叫住了她“我還有一個問題。”
“問。”
“他們為何都沒有出來?”
程寰似笑非笑地回頭望了他一眼“我以為你知道。”
“我?我怎麽知道?”鳳明不懂。
程寰卻搖搖晃晃地撞開了一扇門,走了進去。
鳳明在原地站了片刻,終於反應過來程寰什麽意思。
他磨了磨後牙,看樣子似乎恨不得把程寰給塞牙縫裏生吃了。
好好的一個道宗弟子,不想著怎麽揚名立萬,怎麽天天都在研究如何套路別人了。
程寰回的不是自己的房間。
她一進去,淩霄跟找到媽媽的小蝌蚪一樣,扭了過來“怎樣?”
程寰把扶桑酒往他懷裏一扔,嘴角揚著一抹肆無忌憚的笑容“我出馬,還有什麽事搞不定。”
淩霄反常地沒有反駁她。
他像是窮了太久,走在路上被一堆金子迎麵砸來。
難以置信的不敢相信,又不願這隻是夢。
“師兄……”淩霄的眼眶緩緩紅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是吧小屁孩又開始哭鼻子了。”程寰前俯後仰地笑了出來。
一時間淩霄的眼淚活生生你被程寰逼了回來,那些可怕的回憶如潮水一般嘩啦啦遠去。
淩霄瞪著程寰,哭也不是,罵也不是“你這人能不能有點心!”
“誰說我沒有。”程寰仰頭喝了一杯酒“隻不過沒給你罷了。”
“得,打住,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淩霄頭疼地抬起手來“算我求你,別念叨了。”
“哦?我要說什麽?”程寰好奇地道。
淩霄沒好氣地說“你每次喝醉了都是魏知長魏知短,魏知是個貼心小棉襖。不是我說你,程寰,你不覺得你對魏知太好了嗎?”
程寰湊到淩霄眼前,眨了下眼“你覺得我對他很好?”
“豈止是好,要星星給星星,要月亮給月亮的,就你這樣還笑話師兄太慣著我。”淩霄抬手彈了彈自己的鼻翼“你對魏知寵成什麽樣了,心裏沒點數?”
“那就好。”程寰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我自己的徒弟,自然是天下第一。”
“夠了夠了,真夠了,你快走吧,真的,我怕你再待下去我想揍你。”淩霄誇讚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程寰抓起滄溟劍,衝他晃了晃“誰揍誰?”
“你揍我,行了吧。”淩霄一心隻想把這尊大佛送走。
可惜請神容易送神難,兩人足足喝到半夜,程寰才醉醺醺地離開。
淩霄不勝酒量,沒一會兒已經熏熏爛醉。
程寰雖然腳步輕浮了一點,不過眼神到底還是清明的。
於是她很清楚無比地看見了坐在自己房中,眼神不善不知等了多久的魏知。
“師父,你飲酒了。”
魏知的聲音冷冷地傳了過來,像極了滄溟山終年不變的寒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