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別見外叫我苟嗶就好了
淩霄沒有把後麵的話說完。
他知道程寰會猜到自己的意思。
然而出乎淩霄意料的是程寰聽完他的話之後臉色並沒有特別大的變化。
淩霄怔了怔,他有些沒想到程寰跟個棒槌似的,麵無表情地盯著他。
難道是沒聽懂?
黑塔三年把人關傻了嗎?
於是乎淩霄語重心長地解釋道:“你不覺得以魏知的性子,他可能是想頂著天玄子那邊的壓力,對通神院動手嗎?”
程寰若有所思,微微點頭,矜持地說道:“不愧是我徒弟。”
“……”
淩霄的表情有有一瞬間的扭曲。
原來棒槌居然是他自己!
“誒。”程寰忽然抬手推了推淩霄的胳膊:“星宿那邊怎麽說,天玄子到底什麽時候打算衝過來啊?”
淩霄已經被程寰接二連三地話捶地麻木了。
他垂著眼半死不活地盯著程寰,咬著牙道:“我怎麽知道?”
“你可是魔修啊!前魔君之子!”程寰兩眼冒光。
“……”淩霄放棄了和程寰對抗的幻想,揮揮手,有氣無力地說道:“他雖是天魔之體,不過齊恒的身體還是很難承受他的力量。我聽星宿說,至少這一年他沒有辦法親自現身。但是那四個魔君的話,恐怕也不會這麽安分。所以魏知這時候想要動通神院,簡直是瘋了。”
程寰不置可否:“通神院這件事確實不能急。”
“哦?”淩霄倒是提起興趣。
“通神院那邊和魔影之間的關係不清不楚。”程寰沉吟道:“道宗現在連個元嬰期大圓滿的都抓不出來,硬來肯定是找死。”
頓了頓,程寰問:“師父閉關還要多久?”
淩霄一提這件事情,臉色就愈發難看:“你還不知道吧,魏知在江月白閉關的地方去過,發現他體內有魔影入侵。現在江月白仍在閉關的地方,不知道能不能……”
說到這裏,淩霄下意識地去看程寰的臉色。
程寰看起來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麽慌張。
三年未見,程寰的麵貌和之前相比倒沒有特別大的變化。
可淩霄總隱約感覺到從程寰骨子裏流露出來的某些東西比之前更為攝人心魄了。
程寰輕輕放下手裏的酒杯,手指又細又長,骨節分明的樣子令人有些移不開眼。
“師父閉關前,我曾經在他身上留了道符。”程寰平平淡淡地道:“這倒不是什麽麻煩事,你找個機會帶我進一趟師父閉關的地方,我自然有辦法救他。”
淩霄:“……”
程寰從淩霄的臉上讀出幾分不對勁。
她信心滿滿的神情一頓:“怎麽?”
“魏知不信任道宗的人,故而在江月白閉關的地方設了陣法,但凡闖入都會引起他的注意。”淩霄說著,別有深意地看向程寰:“你看起來似乎並不想他知道你回來?”
程寰啞然,半晌,她無奈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把自己的顧慮說給淩霄聽。
淩霄點點頭:“這倒也是,何必也說過,魏知現在的情況很不好,你強行讓他接受你回來一事,萬一走火入魔——”
察覺到程寰神色不悅,淩霄的話拐了個彎:“那你打算怎麽做?”
程寰勾勾手。
淩霄一臉不樂意,卻還是忍不住把耳朵湊了過去。
程寰對著他嘀咕半晌,淩霄的臉色越來越古怪。
最後,他誇張地歎了口氣:“魏知不會打死你嗎?”
程寰豎起食指,衝他左右一搖,慢吞吞地道:“是我們。”
“……”
“我們已經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了。”程寰說。
“我現在把你交出去來得及嗎?”
程寰笑容真摯:“那他就知道我先來找你,沒去找他這件事。”
淩霄無聲地罵了一句髒話。
翌日。
天光剛泛白,大片大片的濃雲還沉沉地擠在夜幕上,重重地壓向山脊時,道宗山腳下已經有數十道身影聚集著。
縱然這幾年天機閣風頭正盛,通神院也緊追而上,道宗作為曾經的大宗派底蘊依然懾人。
奇山峻嶺間,雲遮霧繞平添幾分仙氣。
在道宗山腳下,是看不見道宗的全貌的。
路過之時隻能見到無數高低起伏的山脊匍匐在雲霧中,最詭異的是,那雲霧仿佛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所凝結,一動未動。
山前,數十個身姿各異的少年依次站成三列。他們看起來最大的也隻有二十來歲,放在其他小門派或許也算得上天之驕子,然而在道宗山腳下時,臉上依舊露出格外拘謹的神色。
唯獨站在隊伍最後方的一人身子已經歪出隊伍,甚至還懶洋洋地靠著一棵樹,就差把站沒長相,坐沒坐相寫在臉上。
和她離得近的紫衣少年反反複複偷偷打量她許久,一會兒又歎氣,一會兒又搖頭,看起來似乎是在恨鐵不成鋼。
“怎麽,我占了你的位置?”靠在樹上的那人不冷不淡地撩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了過來。
紫衣少年沒想到她會忽然跟自己搭話,嚇得一口咬到自己的舌頭,捂著嘴麵紅耳赤地擺手。
“不不不……你這個位置……真是……真是……”紫衣少年真是半天,也沒能真出什麽東西。
他舌頭好不容易在嘴裏轉得利索些,便忍不住探了個腦袋過去,小聲地道:“你這樣會不會太囂張了。”
“怎麽說?”靠在樹上的人自然是稍微改了些麵貌的程寰。
和魏知那張隨時隨地可以拉出去騙小孩子的臉不同,程寰的五官是有些鋒利的,隻不過她每次一笑的時候,眼角的淩厲感就會像冰雪消融似的,硬生生多出幾許容易親近的假象。
紫衣少年果然很快上鉤,他非但不覺得程寰的動作有些出格,反倒是覺得這人和善從容,不禁多說了幾句:“這不都在等著道宗的師兄來接我們嘛。雖說多半沒有辦法入選內門弟子,不過外門弟子已經很不錯。別看現在什麽人都沒有,指不定那些道宗的師兄師姐正在暗中打量我們。”
程寰眯起了眼:“你是?”
“啊,忘了說,我叫苟嗶,是東海域苟家的人。”
“……好名字。”程寰麵不改色地誇完,也順勢搬出自己取的新名字:“魏逞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