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辦滿月酒,的確是正事。
“誰出銀子?”曾宣榮問出關鍵。
陳氏狠狠的壓住心底的怒氣,“給我兒辦的體麵些,當然得是我這個做娘的出錢。”他們跟二弟已經分家,就沒有公中,自然辦點什麽都需要自己拿錢。
“那倒也不用,我還有點散碎銀子,不過不多,需要娘子貼補點。”曾宣榮眼看氣氛不對,想想總歸是自己的種,狠狠心拿出散碎銀子,“拿去用吧。”
陳氏飛快的收起來,“那我先替孩子謝謝了。”不拿白不拿,總比其他女人哄去了強。
這樁事總算過去。
酒足飯飽,天也黑了,燈光下,曾宣榮越看越順眼,不免就跟著陳氏胡天胡地。一切平息過,陳氏閑閑的把手擱在曾宣榮腰間,夫妻兩人悄悄說起了夜話。
陳氏也不隻說,隻講著快到年底,各家各戶是不是要準備年禮?就算別家不準備,最親近的幾家,還有族長,總要送的。
“娘子看著辦吧,光大哥他們在此地紮根已久,送禮要比別人厚三層。”曾宣榮盤算著,以後說不得還有用到的地方。
既然已經說到這裏,陳氏不免問起來,“今天聽說光大哥找了過來,是跟老爺商量事情。”
曾宣榮嗤笑,“咱家總歸是做過官的,光大哥遇到事情該來問問。”他把今天的事情簡略的說了。
陳氏按捺下喜悅,心想果然有這麽一樁事情,她故意用疑惑的語氣問,“豐年大哥這幾年結廬住在山腳下,他喪妻又喪母,恐怕不是什麽好人家吧?”
“咱們當然看不上,”曾宣榮語氣十分自豪,“但別家都揭不開鍋,還在乎這個?風聲透出去,別說懵懂小兒,就是二十歲的成年人,也想管豐年叫爹。”想想曾豐年也四十多,有二十歲的兒子並不奇怪。
但過繼往往都喜歡三四歲的小兒,一是會自己吃飯不用費心照顧,二是年紀小還養的熟。
“這麽說還是個好去處……”陳氏故作懵懂,“豐年大哥歲數也大了,養個孩子就是為了養老送終,體己銀子總該有些吧。”
“也就還行吧。”曾宣榮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裹著被子繼續睡。
時間再往前撥幾個時辰,曾湖庭在族學上了一天的課,終於放學了,他看著窗外,今天的天色比昨天略好,也要盡快趕回家。
他剛邁過門檻,路過那排鋪麵,被饅頭鋪的老板娘叫住。
“小哥!能麻煩你幫我寫幅字嗎!我給錢!”
他停下腳步,“我姓曾。”
“曾小哥,”老板娘立刻改口,“我外頭原先掛的招牌被雪弄汙了,想麻煩你重新寫一副,價錢我照市價給!”
“給錢就不用了,老板娘送我幾天饅頭就成!”曾湖庭挽起袖子,“想寫什麽字?”
“曾小哥爽快人!”老板娘伸出大拇指,“就寫老字號饅頭,物美價廉!”她拿出一塊土黃色麻布擺在桌麵,旁邊是磨好的墨水。
曾湖庭在心裏估算麻布的長度,要寫下七個字就要事先估算好,他停頓後,左手挽著右手袖子,
正欲提筆,從後廚冒出來個人影子,兩手在圍裙上蹭幹,歡快的問,“老板娘,客人都走了,可以開飯了吧?”
這麽一打岔,一滴墨點就掉到麻布上,老板娘哎呀一聲,遺憾之意甚濃,畢竟麻布也要錢。
曾湖庭抬手做安撫狀,先寫好老板娘要求的字,他又想了想,在墨點上稍作變動,畫成冒著熱氣的饅頭,墨點就變成饅頭上的裝飾。
他停筆,老板娘才長呼氣,“可嚇我一跳,差點以為要重新買布。”她愛不釋手的看著新的招牌,準備等幹了再拿鬆油一烘,就不會再打濕。
曾湖庭想去後廚洗手,剛才唬他一跳的人忙說,“我來吧。”聲音脆甜,竟然是個姑娘。但她個子還挺高,身上穿著圍裙,應該是早晨揉麵的那位。
老板娘忙說,“這就是我說的新師傅,小月手勁比我大多了,揉的麵更好吃。”她一個小攤子本來不用請人,誰料她前段時間突然崴到手,這姑娘自願說不要工錢,隻要包吃包住,她就收下了。
“原來如此。”曾湖庭還想,他想老板娘最近生意差哪有心情招人?原來另有緣故。
說起生意老板娘又犯愁,“我現在也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誰知道哪天生意就被對麵擠兌垮了?”對麵的燒餅量大管飽,她早就算出來賠本,但是對方不在乎啊,她在堅持一段時間,實在不行就要回鄉下。
曾湖庭心中一動,“老板娘,你家的饅頭做的好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但吃了許多年,總是會吃膩的,多出幾個品種,大家自然會過來的。”
“哪有那麽容易?我試過做包子,加了肉成本高,賣三文錢才能回本,饅頭一文,大家自然愛吃饅頭。”
“不如試試肉夾饃?”曾湖庭出主意,“在麵餅中間劃上一刀,放在肉菜,肉質浸泡在餅裏,餅酥脆可口,跟饅頭一樣拿著就走。”
“那是何物?”老板娘滿頭問號。
“聽說是西北的特產,小哥怎麽知道的?”一直沒說話的小月姑娘突然發問。
“我在書裏看過。”曾湖庭搬出萬能理由,“那裏的人喜歡吃羊肉,最常做的就是羊肉饃。”家裏的梅姨嚐試著做過,他還看過教程,雖然忘了些步驟。
老板娘手在兩邊扭來扭去,“曾小哥你看我這個攤子小……”她想要這個個肉夾饃的秘方,但是她拿不出錢啊。
“我暫時不需要您拿錢,除了肉夾饃,我還知道別的小吃。”曾湖庭看著老板娘笑,“要不,咱們進去商量?”
作者有話要說:曾湖庭:有點想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