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原來如此!”盧大人撫掌笑道, “我怎麽沒想到呢!”
“人人都能看到,偏偏做不到。”賈大人不軟不硬頂了回去,“也不是誰都有心的。”
元康帝一看到兩位老臣又吵起來, 不由得伸手扶額,他在中間當和事佬很心累。
曾湖庭淡定的在中間說, “各人有各人的長處,像微臣可能擅長於這方麵,而其他人擅長其他方麵,這並沒高下之分。”
“說的正是。”元康帝趕緊搶白, 給此事下定論,他說完,兩位大人自然不好開口。
“這份文書……”元康帝本來想說不如分散下去, 讓各地的知府知縣學習, 曾湖庭做出為難的表情來,這麽出頭的事情,怕不是遭人記恨到死嗎?
“就放在戶部的資料裏,如果有人想借閱抄錄一份。”
“倒也可行。”元康帝沉吟,明白了其中含義。他也不想手下剛來個得用的, 被眾人記恨,點頭默認。
“不過微臣還未寫完, 還需帶回去繼續撰寫,還請聖上寬限些時日。”
“等你去戶部上任,就自己編入資料裏。”元康帝點點頭,答應這個要求, 盧大人急了,“那工部呢?”
“自然是一旬在戶部,一旬在工部, 輪流當值。”
“啥?”這次驚訝的是曾湖庭,“怎麽突然?不對,之前沒有先例吧?從來沒有兼任兩部的官員。”
“內閣次輔和首輔都能兼任六部官員,為什麽不可以兼任兩部呢?”元康帝一錘定音,“朕想曾卿一定能同時勝任兩部職責。”
不,我不能。曾湖庭冷漠臉,為什麽要這麽壓榨他的勞動力,餉銀也能拿兩份嗎?
“好了好了,此事暫時不議,等日後有什麽變故在說。”元康帝都拍板了,誰也沒法多說什麽。
他同時兼任兩部員外郎的事就這麽定下來,消息一傳出,來拜見的人一筐一筐的投名帖,門房忙的腳不沾地。
其實得的不過是個小官,為什麽來的人這麽多?因為這側麵說明,他在皇帝心中已經掛了號,是可用之才。
這種情況下,與之交好才是正確選擇。
“那就不必了吧?”曾湖庭讓門房去叫了大夫,人悄悄從後門溜進陶興家中,避避風頭。
此刻正在陶興的書房裏繼續寫計劃書。
“他們啊不過想混個臉熟,並不是什麽高等官員,真正的高官跟你碰麵的機會還多呢,自然就熟識。”陶興握住一本地理誌,正閑閑的躺著,拿書蓋住頭臉,昏然欲睡。
“說起來,你的庶吉士考試怎麽樣了?”
“就,那樣唄,能中但名次不好,我想調去吏部,許學士勸我去戶部。”陶興懶懶回答。
“調去哪裏都好,在外頭長長見識。”曾湖庭舒口氣,“總算寫完了。”他收起紙張疊好放進懷中。
“你說是吏部好還是戶部好?”陶興很是苦惱。
“以我看,吏部職權重權力大,裏麵派係複雜,根基淺的不好立足,戶部稍微簡單點,又需要耐性,不然那麽多賬冊什麽時候能算完?”他倒是寧願去工部咧。“你沒考慮過去國子監或者禦史台嗎?”
“教書或者參人,還是饒了我吧,我寧願是算賬呢。”陶興翻身起來,“決定了,我要調去吏部!”
“為什麽啊?”
陶興嘿嘿直笑,“算上仲昌,咱們三各自占據一個地方,說不定以後能逐漸成為各部之首,把持朝政呢?想想都美。”
“那你還是躺下,拿書蓋著頭,現在開始做夢吧,夢裏什麽都有。”曾湖庭回贈。
“切~”
“對了,吉日定下了嗎?”
“定在下月初十,你們呢?”陶興翻身,賊兮兮的問。
“快了快了,”他摸著懷裏的指環,還沒送出去,那還定什麽日子?
在他設想裏總歸是良辰美景,花前月下,至少一輩子隻有一次的事,總要鄭重點吧?然後他躲開拜訪的人回家時,正正巧撞到祁月明在花園裏練武,兩隻指環就像不聽話一樣滾了出來,骨碌碌滾到她腳邊。
“這是什麽?”祁月明好奇的撿起來,“東西揣好,這麽小的東西丟了不好找。”
曾湖庭腦子一熱,“這是求親戒指。”反正都撞見,再不說還有其他機會?
“我曾經聽過一個習俗,將要成婚的男子準備這樣的指環,交給女子,如果女子答應,就把指環戴在左手的無名指上。咱們的結發習俗雖然也好,卻要到成親當天才能用,所以我就.……就.……”
“像這樣嗎?”祁月明把左手伸出來,自己戴好。
“不是這樣的。”曾湖庭又把指環褪下,親自給她戴好,“現在輪到你給我戴。”他也伸出手。
祁月明給他戴好後,“難怪最近小四說你鬼鬼祟祟的,感情是在做這個啊!”
“我,不是,你們,你們兩都發現了?”那他不是白忐忑不安嗎?
祁月明點頭,“你做指環時我就發現了,當時那個石刻匠偷摸告訴我了。”
“好挫敗啊!”曾湖庭捂臉,“簡直是我最丟人的時候.……”傻乎乎的以為保密,結果大家都知道。
“撲哧!”祁月明笑,“你以後想瞞過我?怕是想都別想吧?”
“我本來也沒想瞞,驚喜總不能事先被知道吧?”他舉起左手,“據說這根手指頭聯通著心髒的血脈,用指環有日後心血相通的意思,祁姑娘,你以後願意嫁我,兩人共同扶持到白首嗎?”
“這也是習俗?”
“你就回答願不願意吧。”
“願意,輪到我問你了,你願意嗎?”
“我願意。”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祁月明說,“我在想,這小孩怎麽長的這麽瘦小,一雙眼睛偏偏亮的驚人,還跟老板娘談生意,一點不怯場?”
“抗議抗議,不帶揭人黑曆史的!再說我哪裏瘦小了?”標準的一米八二,比上輩子還高好麽?
“後來就是你不斷想出新點子做小食,判斷客戶人群,幾乎沒有出錯,我就覺得你很有趣,跟這樣的人過一生,想必也會有趣吧?”人生苦短,祁月明想過的開心一點。
“那你知道我怎麽想的嗎?”曾湖庭說,“當時在小巷子,強盜舉起尖刀,我突然看到你出現,腦子隻有一個詞。”
“什麽詞!”
“大佬!”讓他抱個大腿!
“哈哈哈哈哈!”祁月明笑的彎腰,“你真的太有趣了!”
躲在暗處的心想,成了!她哼著調子走遠,心想得趕快找良辰吉日,這些日子可是少不了各路夫人的拜帖,可惜沒有女主人都被擋了回去。現在好了,女主人好了。
“對了,我的身份!”祁月明突然想起什麽,這也是她最近很少外出的原因。
“別怕,從少年時期到現在女人的麵相可是有很大變化的,換個妝容和服飾,就是你親近的人也未必能認出來。”亞洲邪,術可不是說著玩的。
“你還會易容術?”
“雕蟲小技,看我的。”出於無聊他看過很多美妝視頻,正好實踐實踐。
小四哼著調子從外麵回來,天色微黑,她要到處點亮蠟燭,一回正屋,就看到大哥正和一個女人親熱的在餐桌上纏綿。
要說纏綿絕對是她濾鏡問題,曾湖庭隻是看湯好喝,把湯碗推近,祁月明跟著試了試。二人在塔林吃飯都是這樣。
“大哥!”小四氣衝衝的進門,“這又是哪家的姑娘?”怎麽還帶登堂入室?月姐沒直接把人打出去?!
“這不是誰家的姑娘,這是你以後的大嫂,不得無禮。”曾湖庭慢條斯理的擦手,“來,叫人。”
“大,大嫂?”小四舌頭打結,“憑什麽?她哪點比的過月姐?”
這種送命題他才不會回答,反而說,“你過來,仔細看看。”
“原來大哥也是看到漂亮姑娘就會見異思遷嗎?我承認這姑娘的確很漂亮,但是月姐跟你一起患難.……”小四剛說了幾句,就看到那姑娘露出笑容,猶如牡丹盛開美不勝收,映的滿室生輝。
“你再看看?”曾湖庭又道。美人斜睨他一眼,張嘴說,“別逗她了,過來做。”
小四如夢幻般挪過來,這次不用曾湖庭說,上上下下打量美人,試探的問:“月姐?”
“嗯,是我。”
“沒認出來吧?”
“完全沒認出來!”小西傻乎乎搖頭,“跟平時的月姐不一樣。”
“瞧,這下你該放心了?熟人都認不出來。”曾湖庭攤手。
祁月明摸著臉頰,“不過是些脂粉,真是神奇。”她光看到各色的脂粉調和往臉上敷,銅鏡裏一映,完全是個陌生人。
其實祁月明平日都是素著臉,她生的好看,怎麽打扮都好看,曾湖庭結合她的氣質,選了一個明豔照人的妝容,紅唇點綴眉如墨黛,就格外驚豔,跟平日截然不同。
“就是有些不習慣,還是早點洗掉吧。”祁月明驗證過小四都認不出後,就想早點洗掉。
“別啊,真的很好看!”小四仔仔細細打量,“大哥什麽時候學來的東西?”
“會畫畫當然會畫妝。”曾湖庭才不踩這個坑,淡定回答。“要不然我給你畫畫?”
“必須的!”小四已經迫不及待了。
她的整體氣質其實偏向活潑,平時喜歡的衣衫也是如此,曾湖庭給她搭配了湖藍色,換成溫婉的風格,頭發換成低垂和半披發,最是一低頭的溫柔。
祁月明這才有機會看清到底是怎麽畫的,脂粉在盒子裏混合成了深淺不一的顏色,打上臉上又好像沒區別,又覺得人精神許多。
然後是各種顏色疊加,最後出現的小四也大變樣,俗話說燈下看美人,要的就是其中朦朦朧朧的濾鏡感。
小四照鏡子被自己驚豔後,留下一句“大哥我成親的妝交給你了”歡快的去隔壁找陶興顯擺。
“真是孩子性子。”祁月明自己洗掉妝容,“這下我的身份沒問題。”
“別人隻會羨慕我娶了大美人呢!跟那些夫人的交際,你愛去就去,不喜歡就不去。”反正本來也沒打算跟他們攀關係,攀附在身上的關係網,總有一天會變成蜘蛛網,纏的人動彈不得。
“你放心,我會盡力去解決老泰山的事,總不能一直躲下去。”漂亮的美人就該大大方方展示出來。
“有你的話就好了,凡事竭力即可。七王爺要是那麽容易被搞倒,他也不是七王爺了。”祁月明忽的一笑,“等你勝利那天。”
“不,等我們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