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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塗筱檸果然爬起來跟紀昱恆晨跑去了,她用發箍把額前劉海撩到後面,穿了一身深灰的速干運動服,更顯她腿長腰纖。
「你以前也運動?」紀昱恆似在端詳她。
「行里以前給員工謀福利,每人發了一張健身卡,我就去運動了一段時間,那會兒你還沒來。」塗筱檸告訴他。
「現在怎麼沒有了?」
「很多人私下抱怨這種福利沒有直接給錢來得實在,可能傳到領導耳朵里了,後來就不弄了。」
紀昱恆帶她往玄關走,「所以說人的慾望是無止境的,你給了他好的就會想要更多,索性不給也就心如止水。生而為人,都逃不過一個貪字。」
塗筱檸緊跟在他身後,「是啊,是人總有貪念,誰又逃得過?」就像她現在不止想得到他的人,還貪婪得到他的心。
這個話題沒再繼續,兩人來到小區樓下。
「你許久不運動,做下拉伸再跑。」紀昱恆先給她熱身的時間。
「哦。」塗筱檸乖乖照做,可是她骨頭硬,只能做幾個簡單的動作。
「怎麼不彎下去?」紀昱恆看她幾次做彎腰雙手撐地都過了膝蓋就不行了。
「柔韌性差啊,之前跟著凌惟依蹭了一堂瑜伽課,瑜伽老師說我是她從業生涯中遇到的身體最硬的學生。」塗筱檸大大方方承認自己的缺點。
紀昱恆眉中含笑,「確實不太柔軟。」
塗筱檸馬上聽出意思,嬌羞地朝他揮去一拳。
不過她雖然柔韌性差,但跑步還是可以的,跟他先跑了四百米無壓力,又來了六百米也沒有要死要活。
「我體力還行吧?」停下后她還有些小得意。
紀昱恆看她還在起伏喘氣的胸口,給出評價,「差強人意。」
「才大體使你滿意啊?不應該很滿意嗎?我初中可是八百米種子選手呢。」塗筱檸還不服氣。
「你知道這個成語的正確意思?」身邊還有其他晨跑的人,紀昱恆拉她靠邊站站。
塗筱檸故意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他的胸,「哎!好歹我也是文科生好嗎?」
說著話她發現兩人周圍騎車的學生多了起來,原來是走到了學校附近,不一會兒「C市第一高級中學」幾個大字就醒目地出現在眼前。
「學霸的天堂啊。」C市最好的高中,她心懷敬畏。
「門口有家早餐店還不錯。」但紀昱恆這個學霸似乎對自己母校附近的早餐店更感興趣。
「你這人,看到自己母校就沒什麼感觸?」塗筱檸又用胳膊肘碰他一下。
「能有什麼感觸?我幾乎每天晨跑都經過這裡。」
「比如書桌里被塞情書啊,課間被表白啊,跟校花傳點小緋聞啦。」想到他初中就叱吒風雲,那會兒還只是少女們情竇初開的年紀,對異性尚處於懵懂階段,高中就不一樣了,青春期萌動早戀盛行,他這種校草級的學霸,又是多少女生夢寐以求的男神。
「你們高中是這樣?」
「哪個高中不這樣?」塗筱檸奇了怪。
「可我們連上廁所都是奢侈。」紀昱恆卻告訴她。
「我真是不太理解你們學霸的世界,明明已經很優秀了啊,幹嘛還要搞得自己很忙的樣子,就是你們精益求精,好上加好,才抬高了高考分數線,不給我們學渣留點活路啊,害我當年只能上個本三。」塗筱檸很早之前就想吐槽了,今天可算在學霸面前找著了機會,難道他們除了學習沒有別的快樂嗎?青春洋溢的世界明明如此美妙,追追星,八八卦,偷偷看言情,偶爾來個小暗戀它不香嗎?非要跟自己過不去逼成便秘才好嗎?
已經走到了早飯店前,紀昱恆下巴微抬讓她先進去,順便說了一句,「我沒參加高考。」
塗筱檸吃癟,看看,什麼叫無形裝逼最致命,這就是。
她邊往裡走邊說,「好了好了,紀學神,知道你是保送的。」
早飯店基本都是學生,老闆看到紀昱恆點頭笑笑,「狀元郎來了?」,然後視線就落在塗筱檸身上。
好多學生瞬間朝他們看來。
塗筱檸這才想起他當年還是C市的中考狀元來著,若沒有家庭變故,他該是多一帆風順的人生啊,可也是那些變故才讓他選擇了她的吧。
她看所有桌上都點了豆腐腦,她也跟著點了一碗,一嘗果然不錯。
但她只吃了幾口就被紀昱恆拿走了,她要去搶,「我還沒吃完呢。」
「豆製品,含草酸鹽和磷酸鹽,容易促生結石,少吃些。」他邊說邊把剛上的蒸餃推到她面前。
「這你都知道?」
他給她拆了一雙一次性筷子,「一會兒涼了,快吃。」
塗筱檸夾了兩個蒸餃,看他在吃豆腐腦又饞了,「再讓我吃一口唄,就一口。」然後也不等他答應,就把他手上正準備吃的那勺吃了個乾淨,接下再要耍賴皮他就不讓了,兩人這番模樣落在旁邊的學生眼裡儼然是打情罵俏,尤其女孩子看得臉紅心跳的。
雖說運動服是速乾的,可晨跑完塗筱檸出了一身汗運動服就像貼在了身上,讓她覺得渾身不舒服,一到家她就脫下了外套,露出了裡面的運動文胸,兩條淺淺的馬甲線也清晰可見。
在廚房倒水的紀昱恆一出來就看到穿成這樣的她在家裡亂晃,他手捧杯子靠著餐桌欣賞了會兒。
不久塗筱檸在衛生間喊,「老公,我把你衣服拿好了,你先洗。」
他放下水杯過去,她已經換回了睡衣,看到他進衛生間便指著地上的一個盆說,「把運動服扔這裡,我一會兒就洗。」然後抱著兩人昨晚換下的臟衣服先去陽台了。
紀昱恆洗好澡換襯衫時往陽台掃了一眼,「昨天回來洗的?」
塗筱檸點頭,還在抱怨,「家裡也沒個掛燙機,不然還能給你熨熨襯衫。」她把他的領帶遞給他,看他熟練繫上,又去衣帽架給他拿西服,視線落在那兩道消失不去的褶皺上。
「你看,這兩道印子也是,西裝皺著一點都不好看,我還是給你重新拿一件吧,一會兒我就去網上買個掛燙機。」她說著就去房間衣櫥給他重新拿了一件西裝,待他穿上后她又輕輕拍整,「好啦。」
紀昱恆看著她從頭到腳忙碌的動作,最後說,「那我走了。」
塗筱檸又給他正正領帶,只嗯了一聲,有點不捨得鬆手卻還是放開了。
看他換鞋拿包開門,她心有躊躇卻又止步不前,他抬步邁出,手又落在門把手上回頭,「是有什麼話要說?」
塗筱檸張口說了句,「路上小心。」
他說,「好。」便把門帶上了。
看不到他了,她呼出一口氣,就像一場單戀,只能默默仰望那站在金字塔頂端的遙遠之人,他從小到大最不缺的就是仰慕者,現在又多了她一個,其實她剛剛是想給他一個擁抱,她想像一個正常的妻子在他每天上班的時候抱一下再親一下他,可是,可是在早晨這樣異常清醒的時間裡,她不敢。
她轉身走回陽台,看他走出小區的身影,隨著距離的拉開那道身影越來越小,她隔著玻璃伸伸手去摸摸。
凌惟依從前就說她是個外強中乾的膽小鬼,看著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其實膽子比誰都小,就像現在她都不敢把自己的心輕易拿出來,因為她害怕一旦她拿了,她就連幻想的資格都沒有了,所以就這樣吧,就讓她自欺欺人吧,只要可以在他身邊,只要能為他做些什麼,她甘之如飴。
洗完衣服再脫水晾好她上班幾乎跟平常差不多是踩著點的,以前她被父母寵愛,鮮少幹家務,現在自己為人妻開始操持一個家,她才越發了解母親曾經的辛苦與不易。
電梯里正好遇到趙方剛,那塗著髮蠟定型的頭騷氣依舊,正沒皮沒臉地笑著,「哎喲我就說這千里之外怎麼有股沁人心脾的香,原來是我妹子在附近。」
塗筱檸真是牆都不扶就服他,叫了聲小趙哥跨進電梯。
「哎!」趙方剛給她騰騰地,驀然又朝她方向靠靠,他咦了一聲。
塗筱檸朝他看看,聽他說,「你這洗髮水的味道跟老大身上的一樣。」
塗筱檸心想一個男的怎麼就能細心如發到如此地步?還是他平常跟紀昱恆所待工作時間最多的緣故?
好在她早就練就了處驚不變的本事,對於突髮狀況也能安之若素,「哦,我洗髮水用光了,隨手用了一下我爸的。」
趙方剛也沒多想,只笑了一聲,「其實我也納悶,老大怎麼就喜歡用老年人喜愛的品牌,他這樣的逼格,適合噴點成功男士專用的或者事後清晨這種彰顯男人性感魅力的香水。」
塗筱檸咬文嚼字,「事後清晨?」
「纏綿之後,破曉之時,撩啊。」趙方剛似在回味著什麼,再看看塗筱檸,依舊拿她當小孩,「就是一款香水的名字,名字比較騷。」
塗筱檸撇嘴,騷?還能有你騷?
大概覺得電梯里太無聊,趙方剛一個伸手露出手腕看了眼時間,瞬間讓塗筱檸覺得有道光照來,然後就看到了他腕上的表。
「小趙哥你這塊表真好看。」她這不是恭維,是真心誇,黑金相間的錶盤,黑色的膠質錶帶,華貴又顯氣質。
趙方剛挑眉,「有品味,這是勞力士膠帶迪通拿,成功男人的標誌,明星同款。」
塗筱檸一聽勞力士這三個字就很貴。
「男人戴錶就戴勞力士,你說老大還戴個老掉牙款式的浪琴,真是太低調了,反正他總是做一些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可趙方剛沒幾句又把話題扯到紀昱恆身上了。
塗筱檸沒接話,她對錶這種東西不是很有研究,而且只有她知道那塊表對紀昱恆有著特殊含義。
電梯到達六樓,兩人一跨出電梯就看到樓道里堆滿了人,一個衣衫整潔的中年婦女堵在拓展三部的門口,指著裡面叫罵,「季佳你個不要臉的賤貨給我出來!敢搶別人老公不敢跟我當面對質嗎?」
塗筱檸一愣,耳邊是趙方剛的唏噓聲,「多行不義必自斃啊,這下行里有好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