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麵前,她像個徹頭徹尾的傻瓜,都知道,隻有她傻愣愣的往槍口上撞。
他們一起把她的心撕掉了一個大口子, 血淋淋的合不上。
許言知道自己不管說什麽都已經造成傷害了,不想這種傷害蔓延下去,他隻有直麵她。
她搖搖欲墜,他卻殘忍得當頭一棒。
“其實我今天過來,也是要告訴你這件事,本來我覺得沒有什麽解釋的必要,但是我不想她誤會什麽。”
他的話對唐薇來說,不過是最後的致命一擊。
宋可經受不起,她就能承受什麽嗎?
她在他眼裏又算得上是什麽?
“所以宋可是你喜歡的那個人?”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
不喜歡又能如何?還能如何?又會如何?
本就跟她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可她就是很想知道。
“是。”
車內車外的氣氛宛如天壤之別。
宋可一天內聽到兩次,心窩子都跟著暖暖的。
可對於唐薇來說,他這是奪走了她最後一口氣。
如果說他不喜歡宋可是她最後一根希望的稻草,那麽現在那根給她帶來希望的稻草成了壓死她最後的重量。
“對不起。”許言再次跟她道歉。
“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也沒什麽地方對不起我,更不用覺得你對不起我什麽。”她不太清楚此時此刻的處境和自己臉上的變動。
她想讓自己看起來很大度,很無所謂,不愛便是不愛,她沒辦法讓他喜歡自己。
一方麵不想自己失了風度,另一方麵難過得千瘡百孔。
但看上去不過是最後的垂死掙紮。
怪隻怪她蒙了眼,沒徹底看清他們的關係,把他們當做主仆關係的時候,指不定被笑話幾回了。
“那就這樣吧,麻煩你幫我跟奶奶說一聲,我晚上就不過去了。”唐薇強忍著,卻又不敢低頭,她怕眼淚掉在地上啪嗒的聲音被他聽見。
她這個樣子,許言心裏悶悶的,說不出來,好像有什麽東西一直壓著。
“其實你不用因為我的關係這樣,奶奶那邊……”
許言說到一半就停下了,她臉上的兩行淚垂下來,特別明顯。
他不知所措起來,可又不知道這樣的情況能做些什麽。
“你難道不明白嗎?我之前全是因為你,才想讓你奶奶喜歡我的,我為了你討好你的家人,經常去老宅走動,我爸說要過來商量婚事,我說我還不想,你奶奶也說我們在一起的好,我說看緣分。”
“你不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卻是我最喜歡的人,我以為我表現得太主動了,沒想到我的表現不過就是一出笑話。”
“我不確定你對我什麽感覺,我隻確定你說你沒有喜歡的人。”
“可我怎麽知道,你不光有喜歡的人,而且還結婚了。”
她沒哭,可是眼淚好像止不住一樣的叭叭往下掉。
如果她知道,大概也不是很確定有沒有可能不喜歡他,但可以肯定的是不至於陷得這麽深。
“對不起。”
他不知道此刻除了這句話還能再說什麽。
可是他再拖著不說,隻會對她的傷害更大。
“我說了我不要對不起!”唐薇像是憤怒的獅子,可又不知道如何發泄。
她不想這樣的,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她,不像那個唐大小姐。
她向來都是溫文爾雅的,做事有條有理,說話也是輕聲慢語,這般的歇斯底裏怎麽會是她?
宋可心裏也不是滋味兒,同是女人,她能懂這種感覺。
這件事不光是許言,她也有錯。
她還問過告白的細節,其實在那個時候就應該告訴她這件事情,而不是選擇逃避,甚至顧及到他不喜歡別人知道他們的關係而忽略了這個問題。
再沒細想,她下車想跟唐薇說句抱歉。
“薇薇,對不起,我之前因為一些原因,沒有跟你坦誠相告,我想為我犯下的錯道歉。”
宋可誠意滿滿,可唐薇卻是嗤之以鼻。
“不要叫我薇薇,我跟你還沒那麽熟。”唐薇一口否認之前自己讓她叫的稱呼。
“我們剛剛說的那些話你都聽到了?”她是從車上下來的,也就是說他們從開始到現在說的每句話,以及自己剛剛崩潰的樣子,全被她看了去。
一種前所未有的屈辱感襲遍全身,她不知該如何形容,可是這種感覺已經讓她糟糕到頂。
再聯想到他說不想宋可誤會的話……
唐薇嘴唇慘白,渾身都在抖。
他為了不讓宋可誤會,就讓自己處於一種難言的境地。
宋可會誤會,那她呢?
她喜歡他本來是件她覺得花開了一樣美好的事情,可他讓她發現這件事變得那麽不堪。
把宋可叫過來,隻是讓她的模樣更加淒慘麽?
唐薇反手在臉上胡亂的抹,精致的妝容變得一塌糊塗,她勾著嘴卻是冷厲的話從喉嚨裏發出,第一次那麽勇敢的看著他。
“我恨你們。”
盡管隻是對著他說的,可那個們字已經讓她耗盡了最後一絲氣力。
坐上車,她才卸下最後一絲防備,還有她僅剩的一縷驕傲。
眼眶的淚再一次的湧上來,模糊了眼眶,更模糊了視線。
眼前出現了往日發生的一幕幕,她才發現自己就是徹頭徹尾的傻子,被他們玩於股掌之間。
去遊樂園的時候,宋可還給她出主意,可是他們進了鬼屋就偷溜走了。
還有之前她第一次去他家,他對宋可格外的刻薄。
一個人對你分外的刻薄,有時候就是一種別致的在乎。
還有他很喜歡她做的菜,那次提及的時候,臉上的笑是她都沒法忽視的寵溺。
……
太多太多的不經意的事情全部湧出來,她的淚糊了一臉,腳下也暗暗下了力。
不覺間竟把車速加到最快。
前麵突然照進玻璃的燈光刺得她睜不開眼,兩輛車都快撞上的瞬間,她猛的往右邊打方向盤。
震耳的響聲,唐薇的眼睛睜到最大,在意識消失的那刻,她聽到耳邊有嘈雜的聲,她卻困得閉上了眼,最後真的一點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