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紅樓驚夢(01)
威嚴,肅穆,莊重,陰森的閻王殿中,一群大佬望著眼前滯留人間千年之久的紫金色靈體,小心翼翼,說話的語氣與往常的不耐煩,嘶吼,大相徑庭。
此時閻君,判官等地府大佬們,眼含笑,語氣輕柔的捧著一個盒子,遞給麵前的紫金色靈體,“仙子,這是老君留給您的,也是給您守在人間多年的福利。”
漂亮,溫婉,笑容和煦的紫金色人形靈體,並沒有因為閻君的態度就猖狂,反而態度友善,接過閻君遞過來的盒子,手剛碰觸到盒子,那散發著仙氣的盒子,直接穿進她的身體中。
散發著寶光的古樸盒子,就這麽消失在大殿中眾位的眼中。
幾息之後,那紫金色的靈體,也消散在大殿中。
閻君擦擦額頭似有似無的汗珠,一屁股癱坐在寶座上。
壓力山大,終於走了,雖不是惡煞,卻比惡煞還讓人害怕。
九重天一眾大佬都望著他們,快速送走這位身負大功德,周身環繞著金光的王昭君,他才能安心。
九重天,老君右手撫著花白的長胡須,目光溫柔,慈祥的望著靈體消失的小千界。
小徒弟犯錯被罰下凡,有大功德,靈魂滯留人間千年,香火旺盛,靈魂轉化為靈體。這可是難得的機緣,有了這機緣,再進入萬千世界曆練,以後還有機會回歸九重天。
耗時幾千年,他給小徒弟弄的這個寶貝,能讓小徒弟更好的曆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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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驚夢
午後的蟬鳴,讓人沒來由的心煩氣躁。
京城外城一處巷子內,一大家子人急衝衝的朝著一戶人家趕過去。
楊家宅子外,裏三層外三層的圍著好些看熱鬧的人。
楊家宅院內,有間房,始終緊閉著。兩個小小的人兒緊抿,嘴唇,背靠著房門,擔憂的望著炕上閉著眼睛暈迷不醒人事的親娘。
外麵的一陣陣的捶打門板的聲音,敲進倆小人兒的心底,他們知道,爹沒了,娘不能再沒了,要不然,他們會成為比小白菜還可憐的小可憐。
“王氏,開門,開門,開門呐,裝死也躲不過去,給老娘開門。”
肥胖的矮冬瓜老婦,使勁的捶打著並不結實的門板。
炕上的人,此時腦海中有千百張畫麵組合成一個完整的故事:
原身王昭君,居住於京城,娘家是金陵有名的王氏一族,不過是旁支中的窮人。娘家祖父早年因緣巧合已經搬來京城 。
王氏一族目前最厲害的人物就是任京營節度使的王子騰。
隻是他們這些出了五服的族人,依然窮。唯一的好處就是,沒有什麽人敢輕易欺負,這隻能是普通百姓不能隨便欺負他們。
遇上貴人,依然還是想怎麽捏就怎麽捏。
這不,原身剛死了夫君,婆家人就說她是克夫的掃把星,要收她小家的財產,要趕走她,憑啥啊。
原身的丈夫可是被夫家父母過繼給三叔,早些年,三叔三嬸已經過世,留下這座在京城東城邊緣的二進宅子,還有京郊的一處兩百畝的良田莊子,其中還包括莊子邊上的一座小山。
昨天,夫君才被抬上山。大伯(夫君生父)一家一早就趕過來,進門就鬧,要趕走原身,在推搡中,原身被幾位堂嫂推倒在地,後腦勺著地。
幸得隔壁何家大娘帶著幾位兒媳把她和兩個孩子安置在屋內,言語激烈的暫時趕走了幾位嚇傻的堂嫂們。
等大伯一家再次反應過來,兩個孩子聽何奶奶的話,已經關緊房門。
楊家大伯一家,從上午到下午一直罵罵咧咧個不停,原身的兩兒子,一個六歲,一個四歲,從被嚇著害怕到現在變得平靜,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
是外麵的那群人逼的孩子們快速的成長,六歲的大兒子楊平安,緊握小拳頭,小臉皺的緊緊的,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小人兒是極度的恐懼和害怕還有憤怒,憤怒闖入自家的那群“土匪”。
在夢中,她看到了外麵和屋內的一切。
穿越多世,她想想原身而今的處境,一個念頭,意識進入到屋外的高空一朵被金光環繞的七色祥雲內部。
這裏是她的老巢也是她的靈體休息的地方,每穿越一世,祥雲都會跟隨著她到小千界。
意識進入祥雲內部,廣闊的空間內,她伸手向上,一把金色的鑰匙出現在她的手中。
一道金光緩緩進入她的腦海,此時她的腦海中有了關於這把金色鑰匙的全部信息。
每一個世界,她都可以使用一把金色的鑰匙 ,也可以不使用,並沒有什麽強製性的要求。
昭君睜開眼睛,看了眼瑟瑟發抖的小兒子,咬牙堅持背抵著門的大兒子,眼目中淚花閃爍。
“平安,平樂,過來。”支撐著坐起來,伸手朝兩兒子招招手。
“娘,你醒了。”四歲的平樂,半天的時間,害怕極了,他怕啊,怕娘一睡不醒,怕外麵的壞人們。
巷子另外一頭,一群人飛奔似的奔來,他們接到信就出門,擔心的不行。
院子裏楊富貴一家人,男人坐在屋簷下,女人們不停的敲正房一間房屋的門板,輪流的捶打,謾罵著。
“王氏,開門,開門,爹娘同意你帶著衣裳還有兩小崽子離開。別給臉不要臉,再強,小崽子也別帶走,那是老楊家的種……”
大堂嫂周氏使勁的拍打著門板,“啪嗒”一下,屋門打開,昭君一身黑色,灰布包頭,走了出來,麵上表情決絕,一副決戰生死的樣子,手中,拿著粗木棍,對著周氏就是一棍,“滾,滾,滾,都給我滾……”
手中的木棍舞的虎虎生風,對麵的周氏,被棍子擊退,肩膀上狠狠的挨了一板子。
“你個小娼婦,敢打我,孩他爹,你過來呀,打死王氏小娼婦……”本來就尖刻的五官,此時已經疼的扭曲,吊眉眼變的凶狠,一副要生吞活剝昭君的樣。
楊家人,都緊盯著已經發威的昭君。
“轟轟隆隆……”原本晴朗的九月天,突然從豔陽高照變成漆黑一片,烏雲壓頂,低壓的雲層,仿佛觸手可及。
紫色的雷電,就在頭頂交織,密集的雷電交織成網狀,其中一道拳頭大的紫色雷電,直奔周氏而去,停留在周氏的頭頂。
原本見著變天要走的人,此時都睜大雙眼,捂著嘴,靜立在原地,伸手指著周氏:
“雷神顯靈了。”
“雷神收拾惡人。”
“霹靂啪啦,滋滋滋滋。”拳頭粗的紫色閃電,分出來一縷細細的閃電,直劈周氏,對著她被打傷的肩膀劈落下去:
“啊啊啊,疼,疼,嘶嘶。”肩膀處,被雷電擊中,燃起了天火。
所有人被嚇傻了,緊趕慢趕跑到院子裏的王家人,也傻眼了。
白氏,繞著圈走到女兒身邊,上下打量一番,見還好,才問,“君君,沒事吧?”
茫然無措的昭君,柔柔的一笑給蒼白的臉上,增添了一抹生機,安慰著親娘,“娘,沒事的。”
白氏抿著嘴唇,利眼一掃,直接掃到李氏身上,一把大力抽走女兒手上的木棍,“嗷嗷”的衝過去,“混賬東西,不要臉的一對老東西,居然來搶侄子侄媳的宅子,咋那麽不要臉呢?
你以為我家是好欺負的,瞎了你們的狗眼,我王家也是你們這種人能欺負的,老娘打死你們一個個的。”
白氏的怒罵驚醒了呆滯的眾人,雷電示威一樣在楊家所有人的頭頂轉悠一圈,伴隨著滋滋的刺啦聲,怎麽聽都覺得害怕。
王父,王家的四弟兄,五人擠過人群,走到昭君的身邊,怒對著楊家人,五大金剛,怒目圓睜,對麵的楊家人此時才發現,王家人多,好像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但對銀錢的渴望,讓他們的惡膽持續發酵,楊父叼著煙杆,邁著外八字步,走上前,“親家,這房子本來就是我楊家的,如今我三兒已不在,這宅子和郊外的莊子就是我楊家的,收回來,應當應份。”
隻看樣子,還以為是個人,是個講道理的人,可聽那話,就是畜生。
王父對著四周看熱鬧的人拱拱手,“各位老少爺們兒,我們一家也不是不講理的人。
住在周圍的都應該知道,我女兒嫁的楊民生,是眼前這人過繼給族內堂弟的,還是孩童時就過繼出來。
與他們一家有何關係,如今,女婿,還有我那親家夫妻倆皆已不在。
任何家族隻有絕戶的宅子,田產,死後才歸族人。可我女兒還給楊民生生了兩個兒子,我女兒也還在世,宅子,莊子,按律法可是歸我女兒及兩個外孫子的,與這家人有何關係。”
王父雖窮,但也不是一點見識也沒有,知道怎麽占理怎麽說。
“放屁,老三死了,宅子,莊子就是爹娘的。與小兔崽子有何關係,莫要胡攪蠻纏……”楊家老二,五大三粗,仗著自己力氣大,個頭高,不怕死的衝過來,舉起拳頭就要打王父。
“轟轟轟,隆隆隆……”一直懸在上空的雷電團,瞬間變化成一條飛舞的電蛇,隻衝楊老二頭頂直直的劈下。
“啊啊啊,爹,救我啊……”無數的電流,在他的四肢百骸流走。
“噗通”一聲,楊老二直直的倒下,腦袋磕的一聲巨響,地上的青石板都被磕的裂開。
四肢沒有章法的胡亂抽搐,頭發被電的跟刺蝟一樣豎起。
看著就挺滲人,臉色的皮膚被電焦,全身裸露在外的皮膚都肉眼可見的變成黑焦色,還伴隨著一股子糊味兒。
此時,頭頂上的烏雲也慢慢的收起,露出明媚的陽光,雷電也躲進雲層中。
楊家人,此時被嚇的,連回房收拾行裝的心情都沒有。
家裏有人接連被雷電劈,這下楊家的名聲算是臭了,楊大伯拉著老婆子,兒子們,在吃瓜群眾的非議中,灰溜溜的走了。
隻是楊大伯走時那不甘願還有凶狠的眼神,讓昭君看了個正著。看樣子,老頭子還會再搞事。
昭君招呼娘家的父母,哥哥弟弟們坐下,關緊院門,一家人坐在院子中。
王父,王母,最是疼小女兒,懂事孝順。二老一輩子四兒兩女,大女兒嫁的雖說是秀才,可家裏窮,沒有小女兒的日子好過,女婿又是個迂腐窮酸,每次回娘家,大女婿都喪著臉,擺譜。
不像小女兒夫妻倆 ,回去甭管帶不帶禮物,都是笑眯眯的,回到家裏也勤快,女婿每次都幫著幹些體力活,劈柴,挑水,有時候還跟著下地。
王家不富裕,住在離小女婿家的莊子不遠的三裏地外的村子。
每次回到娘家,小女婿看到村裏的長輩,還有熟人那嘴巴子可甜了,見人就喊 ,一點架子也沒有,比大女兒家的酸腐秀才好相處多了。
王父,王母夫妻倆,一人抱著一個外孫子,粗厚的手掌,愛憐的在小家夥的頭頂撫摸著。
“君君,往後的日子,你打算咋辦?”
看楊家人那樣 ,可不會善了。
他們擔心啊。
“爹,娘,我打算買一房下人,以後家裏孤兒寡母的。有個啥事兒,連報信的人都沒有。
今天多虧了何家人讓人去通知你們,等下我拿點銀錢,小弟你去幫我買兩盒點心,給何家送去感謝感謝人家。”
王四一向就與昭君親,姐弟倆年歲相差無幾。小的時候都是昭君帶著四弟,感情深。
王四胸脯拍的啪啪響,“二姐,我現在就去。”
“行,我進屋給你拿錢。”昭君剛起身 ,就被王四按住在椅子上,“不用,兩盒點心花了不幾個錢。這點小錢,弟弟我有。”
說完,一溜煙就跑了出去,一點也不像是做爹的人。
隨後,昭君讓王父,王母來家裏住段日子。
算是鎮宅,免得楊家人殺個回馬槍。
“君君,別擔心,明日,我去本家找找人。讓人警告警告楊家人。”
王父從不在外麵宣傳自家有貴親,所以楊大伯一家也不知道。
也因為這樣,他們才敢惡向膽邊生,想強占過繼出去的兒子的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