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紅樓驚夢(13)
一晚上的功夫,連夜,賈赦不顧老太君的哭嚎,分好家。
族長,族老,都是他提前打好招呼的。
府中的賬本,公賬全部已經算好,包括欠國庫的銀子,也記在賬冊,除開國債,其餘的才能分。
賈赦能如此精明,還是有心人提醒的。
當晚,賈政,王氏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賈赦拿走府中的七成財產。還是除了國庫欠銀以後的公眾財產,唯一安慰的是母親的私產,老大估計得不到什麽。
三天後,賈政夫妻倆帶著兒女們搬離了一等將軍府。
他們夫妻倆也不願意搬走,可老大賈赦威脅他們。分家以後,看他們的眼神,就像是利刃,一刀刀的在割他們。
尖厲,凶狠,還有濃烈的恨意。
如此的老大,讓他們都害怕。恨不得立馬就搬離將軍府。
那眼神裏麵的恨意太濃烈。
誰也不知道,包括昭君也不知道,分家後的當晚,賈赦卸下心中的包袱,一身輕鬆。心神放鬆,反而在當晚,賈赦發熱,一靈魂帶著悔意回來了。
重生回來的當晚,賈赦就整理出來一個本子。
上麵記載了他那顆瓜子仁大小的腦袋所能記載的所有大事。第二天一早,提筆給遠在揚州的嫡妹,妹夫林如海送去了一封信,還有一些禮品。
他自己沒本事 ,可林如海是有真本事的人。
他希望妹夫妹妹能活的好好的,外甥女,妹妹都活的好好的。
隻是前世,他對於朝局對於妹夫在揚州時的事情,知之甚少。能幫到妹夫的地方也少,但是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妹夫是中毒加體弱而死。
中毒,肯定是因為奪嫡,他即使遠離朝局,可基本常識還是知道的。
重生回來的賈赦,有好些事怎麽想也想不明白。
不過他心大,想不明白就不想。也不願意去質疑,又沒有礙著自己什麽。
自己不礙著人家就是好的,心寬的賈赦,隻是梳理好前世的記憶,知道如何讓自己和兒子還有他的將軍府避開一切禍事,知道如何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也知道對庶子庶女,嫡子不能不管。
分家的第二天,就抬著銀子還有值錢的物事兒去戶部還欠銀,沒有想到,此事還被戶部尚書寫在奏折中,好好的表揚了一番,皇帝看來了龍心大悅。
在朝會上,那是大肆表揚了一番賈恩侯。
皇帝是不催債,也暫時沒有想起這茬,但不代表他不希望勳貴大臣們主動還銀子。
自己的銀子還沒有大方到借出去以後不打算要的地步。
如不打算讓他們還,那他早就做賞賜賜予他們,還能落個情。
哪像如今這樣,借出去以後,人情沒有領著,銀子也沒有了。
賈恩侯不錯,以前是因為沒有分家又有史氏壓製著,才沒辦法還銀錢。
你看看,剛分家,榮國府變成了一等將軍府,人家立馬就還欠銀,是個好的。
他想起奏折上,戶部尚書說:賈恩侯來還欠銀時說的話。他一直謹記父親臨終時的遺言,讓他早日還了欠國庫的銀子。
說是賈代善臨終時有遺言,讓他守孝期滿就還欠銀,隻是因為一些事情,耽擱了下來。
皇帝腦補的結果是:不是賈恩侯因為事情耽擱了下來,是他被史氏用孝道壓製著,夫妻倆都掌不了家,做不了主,沒辦法還。
聽聽,到了而今,賈恩侯還替史氏遮掩,不願意說史氏的任何不好。
真真是個孝子,至於賈恩侯怎麽分的家,他是知道的。算了就當作不知曉吧,畢竟犯事的也不是賈恩侯,一個在自己的府中連住的院落都沒法做主的人,你能指望他知道府中的什麽大事。
也是夠可憐的,自己幫幫他,清掃掉蛀蟲。
腦補了好些事情的皇帝,打算等賈恩侯徹底與賈政分開以後,再拿下賈政家的那位王氏,都是王氏,卻不能同日耳語。相差也太大了些。
這一切,與昭君都沒有什麽關係。
一個月以後,禦史在朝會上彈劾賈政夫妻倆,各種罪狀羅列出來好些,長長的一條,每一條都讓人無法反駁。
王子騰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胞妹進大獄,賈政的官職被一擼到底,成為了白身。
想幫忙,卻幫不上,罪證屬實,能怎麽幫,問題是他之前也不知曉胞妹膽大包天,為了銀子,做出此等事情。
榮國府二太太從此沒有她的什麽事,進了大獄,能不能活著出來還是個問號。她這樣的人,即使有幸能熬出來,到了外麵也是出家的命。
史老太君,被刺激的一病不起,中風躺在炕上,再也起不來。
每天隻能讓丫鬟伺候著。屬於榮國府房光輝歲月,一去不複返。一直到幾十年後,賈璉的兒子,一路攀登進取,立下了汗馬功勞,才恢複祖上榮光。(這是後話)
昭君的幾句話,讓昌吉公主幫她解決了大麻煩。
蝴蝶飛飛,扇動的太厲害。
……
郊外,莊子
一家三口帶王父王母,五人。
“君君,在莊子上別亂跑。我和你爹回去看看,下晌就回來。”
王母一身藍色細棉布做的春裝,細棉布做的黑色繡如意紋的布鞋。頭上戴著精致的銀簪子,手上戴著成色不錯的玉手鐲。
臉上的肌膚,緊致,白皙,飽滿 ,雙眼炯炯有神,以往的褶子,變淺了,隻有了那麽一點點。一點也不像是五十多歲,快六十的老婦人。
後麵還跟著小丫鬟,拎著包袱。小丫鬟知道自己的使命,要給老太太做麵子。
她要表現好,給老太太掙足麵子。
老爺子的雜木煙杆子,換成了紫檀煙杆子,前麵的是銅做的煙嘴,可金貴了。
老爺子也一身深灰色的細棉布春裝,裏裏外外,從頭到腳都是新的。
手中除了寶貝煙杆,左手還拎著一個食盒,上下三層。
昭君一直把老父老母送到莊子大門口,才轉身進莊子。
車夫駕著馬車,送老爺子老太太回老家看看。
幾裏路,沒有多久,就到了。
馬車簾子一直是掀開的,從進村開始,老爺子,老太太一人一個窗戶,瞅著外邊兒,與路過的熟人打招呼。
“喲,回來了。打算住幾日啊?”
一位路過的熟人,停下腳步,與已經發達的王父打招呼。
王父就喜歡一路遇見老熟人,自己坐在馬車上再與人閑談。他高興,他得意。
“不住,就回來瞧瞧老房子。下晌去二女家的莊子上住,那邊離不開我。”說話間,王父還遞給說話的熟人一直煙,這可是二女發明的,用紙卷成一根一根的,還蠻有感覺的。
就是那紙,他也不心疼。二女自己會做,都不用花銀錢買。二女從小就聰慧,他是知曉的,隻是他不曉得,居然能如此聰慧。
好些新奇的物事兒,她隻要琢磨琢磨就能弄出來。他心底惋惜過,要是二女是個男子,一定能好好讀書,也能做大官。
不過現在也不錯,家裏四個兒子,還有大女家,也跟著沾光,都過的不錯,跟著二女做事,日子比之前可好過多了。
前段日子,二女花銀錢在東城買了一塊地皮,說是以後蓋宅子的。
家裏人的都有,日後等四個兒子大女他們有銀錢的時候,給她地皮錢,然後讓他們再花銀錢自己蓋。
二女的決定他擁護,是得讓其餘五個自己花銀錢買。要不占便宜成習慣,以後家裏的孩子們都得懶散成性,變成二流子不可。
路邊的熟人,接過卷好的紙煙,拿在手中,有些不知所措,“這,這,這是什麽?”
他明明看到了白紙裏麵卷好的煙絲,也聞到了煙絲的散發的誘人香味,真好聞。他能猜到是煙,可怎麽抽啊,難道用火點燃金貴的白紙抽煙,不不不,這是不可能的。
紙,多金貴啊,即使王家發達了,也不可能這麽做。用宣紙抽煙,那是要遭天譴的。
他也不認識這種卷煙的白紙,一概認為那是宣紙。
“卷煙,用火折子點燃,然後就能抽了。還不用煙杆,比較方便,我家二女自己做的。味道也不錯,你試試哈。”
王父臉上一派得意,他看著熟人的臉色瞬間出現多個變化,有懵懂,驚奇,心疼,恍然大悟,恭敬……
一係列的變化。
心中更加的舒暢,多少年了,王家在村裏是外來戶,沒有啥根基。日子也過的不怎麽樣,早些年,二女顏色好,嫁到楊家,在村裏揚眉吐氣了一會,讓村裏人羨慕了好一陣。
還有就是上次,皇帝封賞自己兩個金貴的小外孫子時,又再次震驚了村裏。
今日,他回村,小小顯擺一回,麵子裏子全掙了回來。
不過他留了心眼,沒說這白紙是二女自己造出來的。
君君說了,技藝還不成熟,還在實驗階段,等技藝成熟以後,再說吧。
他在想,要是二女再努努力,說不定還能給小外孫再弄一個爵位,嘿嘿,不想了,有點癔症了。
王父是個拎的清的人,雖然會膨脹,但他會看人看環境,在京城與族人麵前,一如既往的保持農民憨厚樸實的形象。
也就是回村在村民們麵前顯擺顯擺,嘚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