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二章 飛雲道

  像趙霸這樣的高級收帳份子在公司的時間絕對不會超過一小時，離開張猛和白老鼠趙霸打了輛的士回家。既然是晚上收帳那就一定得有個飽滿的精神狀態，最便宜的方法當然是回家睡覺。


  回到家，呼呼不在，趙霸胡亂將床上亂七八糟的玩具扔到一邊，脫下衣褲［撲］一聲跳到床上。


  ［知了～知了～知了～］


  ［嗡～嗡～嗡～嗡～］

  在窗外知了聲和那台破舊的風扇轉動聲中，趙霸帶著一身臭汗進入了夢鄉。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半，伸手一摸涼席，就跟尿了床似的，水了吧嚓的。


  ［他媽的，熱死了！］趙霸衝進衛生間打開水龍頭衝涼。


  趙霸家裏的衛生間還算不錯，清涼的自來水澆在身上可就不是區區一個爽字可以形容的，洗澡完畢，套上一件黑色跨欄背心，穿上滿是窟窿的破舊牛仔褲，從冰箱內取出一罐啤酒離開了家，去接哼哼放學。


  那間幼兒園離這裏隻有五百米的路程，趙霸哼著小調慢吞吞地向前走著，旁邊籃球場上有不少小子正在活動，吼叫聲此起彼伏。換作平常趙霸肯定也手癢上去湊湊熱鬧，可今天不行，正經事要緊。


  來到距離幼兒園不遠的地方，趙霸意外發現呼呼就蹲坐在裏麵的一個滑梯下麵，臉上還有兩排清晰可見的淚痕。


  ［呼呼！］趙霸叫喚著，皺起眉頭大步走上前去。


  ［爸爸。。］呼呼一見到趙霸，頓時放聲大哭，從屋裏走出一名二十一、二歲的年輕女孩兒，她看著趙霸，問：［誒，你就是這位小朋友的家長嗎？］


  趙霸開門走進去，一把將呼呼抱在懷裏，點頭：［是啊，他怎麽了？不聽話了？］

  女孩長的還算清秀，應該是剛畢業不久的學生，她搖搖頭，歎氣道：［你這個大人是怎麽當的？怎麽能讓一個小朋友身上帶那麽多錢？］


  趙霸看著哼哼的小臉，過別腦袋，問：［出什麽事了？］


  女孩說：［今早他來這兒的時候手裏抓著一疊錢，結果讓對麵樓的幾個流氓看見了，硬是把他的錢給搶了，別看他年齡小，可膽子倒很大，死拽著那個流氓的褲子不送手，他們生氣就踢了這孩子一腳。］

  趙霸聽後，無比的憤怒：“這叫他媽什麽事？這社會究竟怎麽了？連小孩子的錢都搶？”趙霸拍了拍呼呼的小臉，問：［疼不疼？］

  呼呼隻是哭個不聽，大人受了委屈可以用各種手段發泄，而小孩子受了委屈就隻能哭。


  女孩估計是看到了趙霸手上那一道道傷疤，不是很願意跟趙霸說話，轉身準備進屋，趙霸喚住了她：［請等等，你說的那些流氓，長什麽樣？］

  女孩想了想，說：［有一個光頭，年齡大概十八、九歲，其他的幾個我沒記清，可能有五、六個人吧。］

  ［都是十七、八歲的小年輕？］趙霸問。


  女孩點頭：［恩。。他們是最近才搬到我們小區的，是附近學校的高中學生。］

  ［謝謝！對了，明天我會把錢補交給你們幼兒園，到時就請你多關照一下他，可以嗎？］趙霸笑著摸呼呼的腦袋，這傻小子哭聲小了許多。


  女孩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說：［當然可以啦，你的小孩兒這麽可愛！］

  趙霸嗬嗬一笑：［走了！］


  趙霸抱著呼呼，問：［傷哪了？］


  呼呼指著肚皮，趙霸掀開他的卡通襯衣，見到呼呼的傷口後，趙霸整個身體都麻木了。


  那一是塊什麽樣的傷口？成人腳掌大小的瘀青幾乎覆蓋了哼哼前半身三分之一的範圍，這一腳得多重？趙霸甚至能想象出呼呼當時被踢飛的情形。


  ［媽了個逼的。。］趙霸咬牙切齒地罵著，呼呼還在抽搭著，他指著籃球場內的幾個小子：［爸爸，是他們。。打我。。］

  趙霸轉過頭看去，果然有一名光頭男子，他的背上紋了個蠍子，正赤著上身在藍板下玩高難度動作。


  趙霸小聲說：［呼呼，爸爸幫你報仇，千萬不要被他們發現噢！］

  呼呼點頭，趙霸掏出手機播打了張猛的電話。


  ［霸哥，咋啦？］

  ［我讓你找的人，找的怎麽樣了？］

  ［找著七個啦，今天這貨色絕對好用，都是他媽的……］

  ［他們在你身邊麽？］趙霸打斷他的話。


  ［在啊！］


  ［把他們喊來我住的地方，就說我要請他們吃頓飯，你也一塊過來吧。］

  ［是不是出事了？］張猛問。


  ［恩，幾個小兔崽子把我家孩子給打了！］


  ［你還有孩子？］

  ［來了再說，少說屁話！你知道我住哪的。］

  等待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張猛和那七名膀大腰圓的壯漢出現在籃球場，這個時候已經是七點半左右了。


  張猛指著趙霸介紹道：［這個是強哥。］

  ［霸哥！］壯漢衝著趙霸打招呼，趙霸點頭，指了指籃球場的那幾個家夥：［給我打斷他們每個人的一手一腳。］

  其中一名壯漢發愣：［一手一腳？霸哥這是在試探我們？］


  張猛罵咧：［我操，讓你怎麽做就怎麽做，說那麽多廢話幹嘛？］

  ［好勒，您就看好吧！］七名絕對像ＮＢＡ中鋒的大漢擼起袖子慢吞吞地走進了籃球場。


  張猛問趙霸：［孩子呢？］

  ［睡著了，估計是被傷著內髒了，這幫學生真能下的去手，他才四歲不到。］說著說著，趙霸感覺眼眶裏有淚水在晃動。


  張猛拍了拍趙霸的肩從背上的高爾夫球袋中取出一支鐵棍，遞給趙霸：［霸哥。］

  趙霸頓時心領神會，接過鐵棍走了下去。


  ［我操，你們誰啊？老子不認識你們！］


  ［誰他媽知道你們是誰？老板給錢讓我打斷你們的一手一腳，沒辦法，我們隻能照辦。］

  ［我操！］


  那六名青年很顯然也是在道上混的，很有魄力，麵對占據絕對優勢的壯漢們竟然一點也不害怕。


  我在這個時候走上前，沒出聲，橫著掃了一棍將那光頭打翻，他的牙被趙霸這一下敲斷三顆，血從他嘴裏往外滲。


  ［知道為啥打你不？］趙霸問。


  光頭捂著臉後退。


  ［我草你M的，讓你欺負小孩，今天老子就廢了你們！］趙霸發狂似地揮出手中鐵棍，幾個小子在沒來得及防禦的情況下被掀翻，張猛他們也衝上去，對準他們就是一頓毒打。


  小區有不少的人出來乘涼，此時全都站在鐵絲網外向裏麵觀望。


  慘叫聲從他們嘴裏傳出，也就五分鍾光景，六個小子癱了，其中一個口吐白沫，像是要不行了。


  趙霸轉過頭看著那幾個壯漢，對準其中一名的腦袋就是一棍：［草你M的，我讓你打斷他們一手一腳，聽不懂中文？］


  ［……］

  ［……］坐在飯桌上看著那個被趙霸一鐵棍敲到腦袋上的大漢，趙霸端起杯子，沒說話跟他無聲的碰了一個。


  白老鼠也在半個小時後來了，他見桌上氣氛不太對勁，也乖乖的閉上嘴巴，他可不想惹禍上身。


  啤酒一支一支的被趙霸他們喝掉，趙霸開始感覺腦袋有點微微發暈，趙霸說：［哥們兒，對不住了，我這個人就是暴脾氣，有時克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我向你賠罪了。］趙霸高高抬起酒杯：“心想，我可真夠暴力的，人家做的挺好，非打人家一棍子幹嘛？”


  被打的那個大漢臉上很明顯腫了一塊，他沒吱聲，又跟趙霸碰了個。


  像趙霸這樣的男人身邊壓根就不能有朋友，借著酒勁，趙霸掏出手機打給遠在他鄉的女友，電話終於接通了，趙霸差點感動的流眼淚，這他媽都過了七、八個月了，她終於肯接趙霸電話了，她的聲音依然那麽甜美：［喂，老公啊～怎麽啦？］趙霸說：［我們分手吧。］

  ［嘟…嘟…嘟…］對麵把電話掛斷，可趙霸不能在哥們兒麵前掉麵子，衝著嘟嘟響的電話吼叫：［我草，聽清楚了，咱們分手，別他媽雞歪！以後別來煩老子！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不適合你…］趙霸這邊正發泄的過癮，手機忽然響了。


  ［……］一群人看著趙霸，趙霸的臉頓時紅了，跟熟透了的蘋果似的。


  ［喂。。］趙霸無力地接起。


  是王思思打來的。


  ［霸，晚上有沒有空？我明天休息，一起去看電影吧！］

  趙霸說：［晚上要做事，明天吧，明天我找你。。］

  ［好！那就這麽說定了！］王思思愉快地掛線了。


  白老鼠和張猛看著趙霸，分別端起了酒杯：［霸哥，別為一個已經不愛你的女人傷心。］

  趙霸拍著他們的肩膀，像一個受了傷的小孩兒，想哭卻又不能哭，強忍著心中的悲傷抓起啤酒就往自己肚子裏倒。


  趙霸是個流氓，好勇鬥狠，但那個女孩確實是他真心愛過的，如今說沒有就沒有了，心裏的支柱仿佛一下子就倒塌了，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趙霸就算被砍了幾十刀住院也沒哭過，照樣笑嘻嘻地跟張猛他們吹牛，但這次，趙霸他媽哭了，就跟冒牌五金店販賣的冒牌水龍頭一樣，一打開就再也收不住了。


  ［霸哥，女人嘛，像你這樣的人，還怕找不到女人嗎？如果你願意，今晚哥們兒帶你去找幾個洋妞！］被趙霸打的大漢開口。


  ［放屁！那種女人能跟老子的真愛比麽？］趙霸大聲吼叫著，周圍幾桌的食客看怪物一樣看著他。


  趙霸站起來衝他們吼：［看，看什麽看，願意吃就吃，不願意吃滾！］

  張猛上前壓住趙霸，勸道：［霸哥，消消氣，消消氣。］轉頭向那幾桌人賠笑：［不好意思，我老大喝多了，你們吃好，喝好。］

  當晚趙霸就像是個受了氣的小媳婦，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通話，無非就是一些［她不愛搭理我。］［我他媽那麽愛她。］［她不想我］之類的話。


  一直到十點，帶著八分醉意，趙霸他們一行十人坐上了去［飛雲道］的公交車。


  趙霸的錢總是在拿到手後的第二天就被揮霍一空，根本就沒想過要買輛二手的麵包車，到哪不是二路小跑就是坐比林肯還要長的三十坐公交車。


  心情極度惡劣，一路無話，隻是在車上抽著煙，司機原本想製止，可見到趙霸那副死人臉，倒也沒敢吱聲。


  女朋友沒了，再連他媽抽煙都不讓，這日子還能過麽？趙霸是這麽想的。


  飛雲道是很複雜的地區，是西門勢力籠罩下比較薄弱的地區，近年來西門行事低調，專心開辦各種盈利公司，如網吧、酒吧、舞廳、商業公司、工廠，很少去管理那些小幫會，也不知道是根本沒將那些小幫會放在眼裏，還是不屑去管。總言之，整個西門都在轉型，現在看來似乎轉型的很成功，走到任何地方都能見到打著［西門］旗號的公司。


  到站，下車，按欠條上寫的地址趙霸他們徒步走過去。


  那是一條明亮的街道，路燈閃耀，十幾個痞子每人架著一輛摩托車在街道口徘徊，趙霸心裏有數了，他們是飆車族，估計借來的錢也都用來改裝零件了。


  借款人的名字叫［啊笛］。


  趙霸讓張猛他們將家夥準備好，自己將獵槍插在褲腰帶上，緩緩走上去。


  ［啊笛在不在？］趙霸問。


  他們看了趙霸一眼卻沒搭理趙霸，趙霸又問：［我們是傲世財務公司的，找啊笛，麻煩認識他的告訴我一聲。］

  摩托車忽然全部停止了發動，一名類似日本暴組族的朋克男子摟著兩名金發碧眼的洋妞從後麵走了出來，他很瘦，脖子上掛了個骷髏標誌。


  ［笛哥。］眾小弟喊。


  ［我就是啊笛，找我什麽事？］啊笛遠遠地看著趙霸他們。


  趙霸揮著手上的欠條，說：［哥們兒，你欠了我們公司的帳有一年多了，連本帶利，你要還三百萬，零頭我都給你省了，說說吧，什麽時候還錢。］

  啊笛拍拍洋妞的屁股，讓她們離開，自己帶著小弟走上來：［什麽錢？老子什麽時候欠過你們錢？你他媽誰啊？我不認識你！］

  趙霸陪著笑臉：［這可就是您的不對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白紙黑字上寫的清清楚楚，您總不能耍賴吧？］


  ［啥？拿來我看看！］啊笛走過來，將趙霸手中的欠條抓在手中，隻掃了一眼，便將其揉成紙團扔到了一旁的臭水溝裏，他聳聳肩：［現在沒有嘍～］

  ［草你M的！］張猛抄著刀向前一步，被趙霸單臂攔下了。


  趙霸忍氣道：［笛哥，你這麽做就是不打算還錢嘍？］


  啊笛狂笑，他指著趙霸：［老子是飛雲道的扛把子，憑你說兩句話就把錢還了，我以後還怎麽混？］


  趙霸也笑：［你無非是要麵子，錢還了，我擺上幾桌讓兄弟夥開心一下，這樣總行了吧？］

  ［放屁！我勸你現在就滾，我數三聲，你們要是還在這，我就不客氣了！］啊笛轉身離去，張猛一個箭步上前，揮起刀向啊笛的背後砍。啊笛慘叫一聲，背後被砍的血肉粼粼，那些小弟們見狀，全都從摩托車上掏出了家夥，還有一名小弟吹了一聲極響的口哨，出來混這麽久，趙霸知道，他這是在招呼在附近的夥伴。


  趙霸掏出獵槍，大步向前，說：［速戰速決，這個啊笛要帶走！］

  ［卡卡！］子彈上膛，趙霸瞄準一堆聚在一起的小弟，毫不猶豫地開了槍。


  ［砰！］子彈呈傘狀飛了過去。


  ［啊！］四、五個小弟被射中，躺在地上扭擺著身體，這種自製獵槍的好處就是穿透力不強，攻擊範圍大，能使人暫時失去攻擊力，還不至人於死亡，是街頭巷戰必備的武器。


  ［卡卡！］趙霸右手高舉著獵槍，左手一把將倒在地上呻吟的啊笛頭發拽起，扔給白老鼠：［帶走！］

  ［我操，你他媽的不得好死！你們死定了！］啊笛瘋狂嚎叫著，趙霸回頭看他，用槍托狠狠砸在他臉上，這小子馬上昏了過去。


  趙霸罵了一聲：［讓你他媽廢話！］


  ［走！］趙霸揮揮手，不知是什麽原因，趙霸總是覺得這件事沒那麽順利。


  一行十人走出巷口，趙霸驚訝的發現馬路兩旁分別站了幾十人，他們手裏都握著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