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遵皇上教訓
顏毅軒猶自不信,卻緘默不語,靜待她繼續往下說。 “婉清,眼下未能查明真相,已然戴罪之身,怎可還會做事不經頭腦。臣婦剛才所言,不過向來做事原則,準確來說,應該是這樣: “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但是若有人欺我一寸,我必定還之一尺。說到底,不過是小婦人的錙銖必較,睚眥必報。如此攤開來說,皇上隻怕要笑話了。” 稍作停頓,木婉清緩了緩,看向顏毅軒的目光依舊清亮奪目,不露絲毫的卑怯。這讓向來淨受眾人恭敬仰望的年輕天子,體會到一種類似挑釁卻又不全然的異樣尊敬。 他依舊保持緘默,俊逸不凡的臉龐,繃緊的線條沒有一星半點移動,冷厲的威懾,如同寒冰雕琢然後完美無縫地契合在臉上。 靜靜低垂視線,他沒有在思考木婉清解釋是否合理,也沒有在想麵前女子宛若挑戰天子權威的言行應該遭遇怎樣的懲罰,他的思維跟隨視線,無聲落在女子仿佛凝脂白玉的臉龐。 瘦削精致的桃腮,緋紅的菱唇,說話之間,上下開闔。往上,挺翹的鼻,鼻尖稍顯圓潤,但是搭配在嬌俏白皙的臉上,再是合適不過。再往上,凝神靈動的剪水眸,墨黑光潔,仿佛被最清透泉水洗滌過,折射晶亮明潤的光,奪目的幹淨純粹。 他的視線定格在那雙眼睛上,默默看入瞳仁深處,想要看看背後主人的心靈,是否同樣的幹淨純粹,叫他萌生無端的著迷。 木婉清看出他的異樣,遠山黛的秀眉輕輕顰起,輕輕搖手,她柔聲喚道,“皇上?皇上?” 訝然驚醒,顏毅軒自覺無端失態,緊繃的臉上快速閃過一抹窘色,但是很快恢複如常。道,“你的意思,那日要寡人嚴懲華妃,隻因華妃先惹了你?” 擺擺手,木婉清並不讚同天子的說法,“是華妃言行跋扈,先欺的我!” 嗬嗬冷笑兩聲,維係天子儀態,顏毅軒沒有繼續這個小女子斤斤計較的話題。 淺淺地駁斥一句,道,“伶牙俐齒。如此精力,不如用在查探容妃中毒的案情上。若然可以早些時日,破案,你也可以早些時日離開皇宮,回到王府中去。” 抱拳在胸,木婉清也懶得與顏毅軒計較,她低頭地道,“婉清,謹遵皇上教訓。” 兩人一番閑談,靜默下來時,西天的夕陽已然完全落下去,暮色初上,抗衡一邊作勢要覆蓋西天火燒雲的晚霞。 顏毅軒遠眺天邊,揚手讓貼身隨伺的太監掌燈上晚膳。 席間兩人草草閑談數語,更多時候,隻是沉默以對,直到一頓飯完結。 木婉清起身告辭,顏毅軒身旁的經年老太監,卻細致遣來小太監提燈在前麵引路,徑直將木婉清送回醉心居。 踏入庭院,已然酉時末刻,木婉清晚膳一直沉默吃吃吃,一不小心吃得有點撐。眼看著時間尚早,便想著在田園中溜達一下,消消食。 不想,回廊的轉角之後,她卻看到鬧心之人。 木雨薇閑閑坐在轉角亭台的圓桌邊,隻見桌上焚香嫋嫋,熱茶、果品一應俱全,一看便是坐著候了不短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