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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認父 (17)

  ?”


  陸青禾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看上去似乎在忍受著什麽。


  見一旁放著一碗冒著熱氣的雞肉粥,馮嬤嬤端了過來,“小姐,你趁熱吃點東西吧,你要快些好起來才好啊,你好一點了,咱們就動身去京城,京城有二小姐,她定然有主意的。”


  聽到馮嬤嬤說起二姐,陸青禾心裏的確稍微感受了一些,二姐的厲害她也是見過的,在陸青禾心裏,陸鳴鳳到底還是有很大份量的。


  陸青禾自幼是陸鳴鳳一手帶大的,雖說她們的母親早早就沒有了,可是姐姐就像母親一樣,待她們是極好的,有吃的穿的都先緊著她和四妹。


  “嗯,煩請嬤嬤快些準備,我這身體已經這麽久都這樣了,讓我快些去京城,我想見見姐姐。”


  馮嬤嬤點頭,見勺子裏的粥已經差不多涼了,便喂向她嘴邊,雖然陸青禾沒有什麽胃口,可是也知道若是什麽都不吃,怕是撐不下去的。


  見陸青禾乖乖的吃完了一碗粥,這時候陸勇在外麵說大夫來了,馮嬤嬤便出去親自把大夫請了進來。


  芷蘭站在簷下,見馮嬤嬤對著那大夫不知說了什麽,那大夫也隻是點頭,跟著進了屋。


  早幾個時辰不是已經請過大夫了嗎?怎麽這會兒又請,芷蘭心裏止不住的有些發慌。


  躲在窗外仔細的聽著裏麵的人說話。


  “小姐這病著實不輕,血虛倒不假,可是那隻是她眾多病症中的一個,而且不是病因,我常年在民間診治,還真沒有見過這麽奇怪的病。”


  那大夫搖頭,收起了藥箱,“還請另尋名醫吧,告辭。”


  芷蘭聽了,這才鬆了一口氣,她就說這些人怎麽可能看得出來病因,當初的那個王爺都沒有被太醫看出來,這些個庸醫,怎麽和太醫比,太醫都查不出來的事,他們又怎麽有法子。


  這下心裏踏實了,芷蘭拍了拍衣服,見馮嬤嬤跟著大夫一同走了,這才進屋去。


  這時候卻聽見又有人來,原來是李璧月和陸春荷,將和一前一後的進了門來。


  “兩位小姐怎麽來了,我們小姐還臥病在床,尚未起身。”


  見這丫鬟說話有些不客氣,陸春荷眼睛一瞪,“我們來看妹妹,你一個丫鬟隻管帶路,誰教你的,話多!”


  李璧月拉了拉陸春荷,搖頭道:“倘若妹妹要和一個丫鬟計較,不是就失了身份了嗎?”


  見李璧月笑得溫和,一副大家閨秀的氣派,陸春荷不得不承認,她裝也裝不出李璧月身上的那種不浮不躁的氣質。


  “璧月姐姐說得對,咱們還是先去看青禾妹妹吧。”


  李璧月點頭,和陸春荷一起進了屋,沒有理會身後芷蘭一張氣成了朱紅色的臉色。


  這時候正逢玉竹過來拿院子裏的掃帚,正好撞見芷蘭一臉不悅的站在院子裏。


  玉竹笑笑走上前,“芷蘭姐姐安好,芷蘭姐姐如今真是越發好看了。”


  原本是奉承的話,可落在芷蘭耳朵裏,卻完全變了味,芷蘭臉色一變,看著玉竹,玉竹本就是她們所有丫鬟裏麵姿色最出挑的,她說這話這真是讓人覺得有些惡心。


  “好不好看不用誰來奉承!做人啊!”說到這裏她提高了嗓門,聲音尖細刺耳,“就是要知道自己是個什麽東西,別有點什麽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這話說著說著意思都變了,屋子裏沉香正招呼著李璧月和陸春荷兩人,聽到院子裏芷蘭的聲音,十足十的指桑罵槐,但凡是個人也能聽出來了。


  “我出去讓她小聲些。”


  沉香是個識大體的,擔心芷蘭越說越不像話,提腳就要出去。


  “小聲些做什麽,讓她到我們跟前來說才是個好漢!”陸春荷也被氣的站起身來,作勢就要往外走。


  李璧月要拉她,也沒有拉住。


  “你個賤蹄子太說什麽呢?我告訴你,你若是再亂說,定要把你的這張比恭桶還臭的嘴給撕爛了!”


  芷蘭見陸春荷氣衝衝的就跑出來了,卻笑道:“哎喲,這天下大了,什麽樣子的人都有,撿啥的人都見過,還真是沒有見過撿罵的,你說這人不是真的賤蹄子是什麽!”


  陸春荷這是真被惹出火氣來了,還沒見過誰這麽罵她,而且這人還是個丫鬟,今天她要是不給她點顏色看看,怕是以後誰都敢欺負她了。


  “嗬!一個丫鬟,也敢罵主子了,今兒若是不打你,改日怕是貓兒狗兒也敢欺負到主子頭上了!”


  陸春荷說完就卷起袖子,氣呼呼的往芷蘭衝過去。


  “看我不撕爛你的臭嘴!”


  芷蘭也不認輸,顧不得挽袖子,便被她壓倒在地,伸手就抓著陸春荷的頭發使勁拉扯,陸春荷哦吃疼,手在芷蘭的臉上使勁拍,打得“啪啪”直響。


  場麵亂成一團,李璧月連忙喊道:“快些把她們倆拉開啊!快去啊!”


  春笙和張嬤嬤連忙上前去拉,可是這在氣頭上的兩個人,手抓腳踹的,誰能拉的開,兩人反而被踢了幾腳。


  “小姐,拉不開啊!”


  李璧月也著急了,這在齊家哪裏見過這種主子和下人扭打一起的場麵,這不是讓人笑話嗎!


  “快,快去找馮管家。”


  沉香是要在陸青禾身邊伺候,自然不能走的,春笙起身小跑著出去了。


  地上的兩人還打得火熱,已經衣衫不整,頭發淩亂,這哪裏像主子,丫鬟又哪裏像什麽丫鬟。


  李璧月心道,以後若是嫁了人,家中出現這種事,不知道要笑掉多少人的大牙,陸春荷也真是,不顧主子的身份,竟然和丫鬟打在一起,也著實不像個樣子。


  132 周旋

  馮嬤嬤來得極快,一看就知道來得著急。


  “怎麽了,快來人……”


  馮嬤嬤的話戛然而止,隻見一旁的壯婆子都沒有上前,怕是拉不開。


  “你們再打下去,就請離開陸府!”


  這聲話如同震擊了兩人一般,芷蘭和陸春荷同時止了動作。


  “還不快起來,你們這是什麽樣子!”


  不知道什麽時候陸李氏也趕來了,見自己的女兒衣衫不整,頭發淩亂的躺在地上,心頭亂如麻。


  芷蘭見狀也沒有了剛才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轉眼低眉順眼的躲到一旁去了。


  “你說你,一個大家閨秀,怎麽能和下人動手,像什麽樣子,真是不叫話。”


  陸李氏知道今天這事兒定是讓李璧月他們看了笑話,何況看這架勢,怕是不隻他們,這麽多的下人們也看著呢,她臉上也掛不住。


  “娘!”


  陸春荷見陸李氏又要囉嗦了,自己要麵子,別人就不要麵子了?陸春荷臉上也掛不住,她剛才也是一時被芷蘭氣糊塗了,否則怎麽會和一個丫鬟動手。


  “怎麽,我還說不得你了,耍什麽小姐脾氣,跟我回去……”陸李氏剛要罵人,突然一轉頭,“死蹄子,你給我滾過來,怎麽,主子都敢打了,誰借你的膽子?”


  芷蘭見陸李氏都要走了,又突然轉身對她翻臉,登時嚇得不敢說話了,這會兒怎麽說都是她的錯,畢竟她一個下人,打了主子,怎麽也是說不過去的。


  芷蘭不敢過去,隻能眼巴巴的看著馮嬤嬤。


  馮嬤嬤是陸府管家,她是陸府的下人,若是犯了大錯,一般都是主子發落,如果主子不在府中,便由管家處置。


  馮嬤嬤也有些犯難,雖說平日裏馮嬤嬤都是一絲不苟,公事公辦的樣子,看起來冷漠不讓人親近,可是還是顧念舊情的一個人。


  芷蘭是跟著她一同從公主府裏出來的,到底還是有幾分舊人的情分在,但芷蘭的確動手打了主子,這是便是有幾百張嘴也是說不脫的。


  隻是如果陸李氏要芷蘭的性命,現在也是不行的,而且她也沒有這個資格,說打大了也就是目無主人,說小了就是和府上客人發生了口角,和客人發生了糾纏。


  不過芷蘭現在還攪在三小姐的事裏麵,現在還不能動她,不過等事情查清楚了,主家小姐也不能留她的,不管如何,現在還是要保住她。


  陸李氏見她喊了芷蘭一連幾聲,那人還杵在原地動也不動,陸李氏是個急性子,也是個好臉麵的,當下就要發脾氣。


  馮嬤嬤心中已經打定主意,麵上從容的走上前,“大房娘子,你消消氣……”


  “馮嬤嬤,我說你能不能別摻和這事兒,她打了我閨女,這事兒怎麽也說不過去,我知道,你們都是陸府下人,你自然會幫著她說話,可是我這人沒啥心眼,就是喜歡較真兒!”


  陸李氏見馮嬤嬤開口似乎要說什麽,看樣子要給芷蘭說情,也管她是不是什麽大管家,說話也不客氣了。


  馮嬤嬤最不喜歡別人打斷她說話,她伺候的主子也都是有禮有儀的人,家教甚嚴,便是對下人也是和和氣氣的。


  “大房娘子,便是芷蘭打了大房姑娘,想來也不會是無風起浪,還是要辯明事情的來龍去脈才好,不可什麽也不說,便要拿人走。”


  馮嬤嬤說話從容,看著陸李氏微微笑道。


  “我就要給她點顏色看看,她打了我女兒,我女兒雖然不是陸府的正經主子,可倒底也是個主子,她一個下人!”陸李氏揚高聲音,“下人打主子,真是聞所未聞,是不是改日,就要讓主子給她們端茶送水嗎?”


  “大房娘子說笑了,下人就是下人,怎麽也不能違背禮儀倫理,做出這能本末倒置的事來。”


  馮嬤嬤聽著陸李氏陰陽怪氣的話,心裏微冷,麵上卻不顯。


  陸李氏不就是說她一個下人,管了她一個主子的事就是亂來,就是違背了倫理,陸李氏說的不止是芷蘭,還有來插一杠的自己。


  “大房娘子,你先莫急,且先讓我問清楚,若是芷蘭一個人胡作非為,膽大包天,那麽大房娘子隨便處置。”


  馮嬤嬤的言外之意不就是說,如果是芷蘭一個人的錯,陸李氏要收拾芷蘭,也無可厚非,不過……若是陸春荷也參與其中,那就另當別論了。


  陸春荷站在一旁已經好一會兒了,這會兒見自己的娘和那個囂張跋扈的死丫頭杠上了,結果馮嬤嬤有又橫插一杠,非要阻攔著她娘收拾芷蘭。


  “娘,你別聽馮嬤嬤說,明明就是那個死丫頭先是惡語相向,在外麵指桑罵槐,我實在看不下去,才動手打她的!”


  陸李氏聽到陸春荷的話,轉頭看著芷蘭,“你敢指桑罵槐,你是個什麽東西!”


  馮嬤嬤見這兩女子自導自演,完全沒有把她放在眼裏,當下輕咳了幾聲,陸李氏聞聲看過來。


  “大房娘子,你是大房姑娘的親娘,你說話難免不妥,為了避免嫌疑,還是在一旁看就成了。”


  馮嬤嬤的話很明白了,就是說她陸李氏太自專了,也不懂分寸,有幾分教訓她的意思。


  陸李氏本來就不滿意陸府的下人沒有下人的樣子,成天不把她們這些高貴的主子都放在眼裏,心頭也是氣的難受。


  “馮嬤嬤,難怪你手下的下人都這麽沒有規矩,她就是個丫鬟,是個下人,就敢動手打我女兒,可見是個沒有規矩的人,我以為鳴鳳侄女兒選的人至少是個懂規矩的,沒想到你也是個不懂規矩的!”


  聽到陸李氏劈裏啪啦放鞭炮一般的話珠子,馮嬤嬤麵色不便,從容道:“大房娘子這話有趣,我身為陸府的管家,是當家小姐親自托付的,今日出現了下人和主子拉扯的事,我身為管家,自然是要好好管束下人。”


  陸李氏心頭不爽,“你管束下人,該不是讓下人打了主子!”


  “下人打了主子?”馮嬤嬤和陸李氏周旋了半天,反而見她越來越囂張,剛開始的好脾氣也被消磨了一半。


  “到底是誰打了誰,現在這事兒誰也說不清楚,大房娘子還是不要太決斷,冤枉了誰也不好,下人也是條命,大房娘子還是不要欺人太甚的好,畢竟做人留一線,日後好見麵,您說是不是?”


  133 劇情反轉

  “做事留一線?”陸李氏擺出一副不依不饒的麵孔,“我不知道那麽多的道理,我隻知道,她打了我女兒,我女兒是主子,她隻是個下人!”


  陸李氏油鹽不進的樣子,讓馮嬤嬤不想搭理,從陸李氏身旁走了兩步,李璧月正站在屋簷下。


  她剛才見了陸春荷和芷蘭打架鬥嘴的潑皮樣子,就知道這陸李氏怕也不是個好東西,果不其然,陸李氏拿足了潑皮悍婦的姿態,真是讓人覺得可笑。


  她原本就在院子裏站著,可是見了陸李氏那陣仗,擔心牽扯到自己的頭上來,便遠遠的躲了去,這時候見馮嬤嬤走過來,實在不知她是什麽意思。


  “李小姐。”馮嬤嬤喊了她一聲,接著又道:“你應該是和大房姑娘一同來的吧?”


  聽這稱呼的不同,李璧月心裏跟明鏡一樣,她養在齊家,本就是被當成正經嫡小姐來養的,便是從她母親李家來看,她也能稱一聲李小姐。


  馮嬤嬤叫陸春荷隻道大房姑娘,這話便是沒有把陸春荷當成小姐來伺候,陸李氏才一直強調,她的女兒是主子,是小姐,可當家的嬤嬤管家卻不認同,她便是強調多少遍,都是無用的。


  馮嬤嬤也是覺得這李璧月的確有大家小姐的規範,所以敬她,這就喚她一聲小姐了。


  “不知嬤嬤想說什麽?”


  李璧月柔聲問道。


  馮嬤嬤雙手交握垂在身前,“既然李小姐和大房姑娘是一同來的,可否告知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才讓她們兩個打鬧起來?”


  馮嬤嬤說話是滴水不漏,陸李氏恨得牙癢癢卻不好再開口,隻大著眼睛瞪著芷蘭。


  李璧月知道,馮嬤嬤這是在問她證據,她是剛才唯一目睹了全過程的主子,她說的話很可能會被當成事實。


  她心裏清明,剛才在一旁已經看清楚,馮嬤嬤似乎想要保住芷蘭,若是她照實說,芷蘭的錯就大了。


  不過動手的是陸春荷,這事兒一邊是親戚,一邊是主管府中大權的管家,哪邊都不好得罪。


  見李璧月在猶豫,馮嬤嬤笑道:“李小姐不必擔心,這世上自有公道,您看到什麽如實說便可。”


  如實說?李璧月看著馮嬤嬤一副坦然磊落的樣子,心中仔細尋思怎麽說才好。


  “哈哈,今兒可是見了稀奇事了,我出門一會兒,回來就聽說主子和下人打架,哎喲,我還以為是聽錯了,又拎著那人問了一遍,幸好不是我的女兒,我就知道,我女兒哪裏做得出這麽粗俗的事來。”


  李寶嬌一臉高興的走進來,嘴裏劈裏啪啦爆豆子般的說了一堆話,進院子就看見陸李氏站在院子中央,陸春荷她險些沒有認出來。


  陸春荷這樣子,衣衫破爛,頭發淩亂,真是看不出半點主子的樣子。


  “喲喲喲,天哪,這是我的春荷侄女兒?”李寶嬌一臉誇張的不可置信,圍著陸春荷轉了一圈,語調一轉,“若不是仔細看了看,還以為是哪裏來的女乞兒呢!”


  陸李氏原本聽著李寶嬌的話,不知道怎麽反駁,李寶嬌的女兒的確比她的女兒強出不知道多少倍了,學識修養都是頂頂好的,想著忍一忍就好了,誰知道這李寶嬌蹬鼻子上臉,越發的囂張了。


  俗話說是可忍孰不可忍,陸李氏轉身看著李寶嬌,“我說三弟妹,你這是來看什麽笑話呢?你要笑,要看戲,出門左轉,別在這裏哇哇的亂叫,你是烏鴉嗎?”


  李寶嬌沒見過這麽囂張的人,自己丟了人還理直氣壯的對別人發火。


  “怎麽,我說兩句還得罪了你?真是好笑,你是個什麽東西,還能管著我說話不成?”


  李寶嬌向來受不得別人欺負她,她欺負別人是可以的,但是若有人敢欺負她,怕是能看她撒一天氣。


  陸李氏怎麽說也是李寶嬌的大嫂,都說長兄如父,長嫂如母,聽到李寶嬌毫不遮掩的罵聲,陸李氏伸手就要打人。


  李璧月見狀不對勁,心裏暗道母親太沉不住氣,這時候看大房笑話有什麽用,不過是言語上占了幾分便宜。


  陸李氏以前是在鄉下土地間幹活的人,力氣大,李寶嬌又是個家中獨苗體弱多病,嬌養大的,細皮嫩肉,受了陸李氏一巴掌拍在肩膀上,登時疼得呲牙咧嘴。


  “陸李氏,你個潑婦,你敢打我,你別忘了,當初你家托兒帶口的求我家收留的時候什麽樣子,轉眼不認人,你這隻白眼狼!”


  李寶嬌已經見識了陸李氏的力氣,也不敢再往前湊,擔心再挨打。


  李璧月已經跑到李寶嬌身邊,扶著李寶嬌往後退了兩步,“母親,你這是何苦,笑話她們又能得到什麽好處呢,咱們先回去吧。”


  李寶嬌見自己的寶貝女兒來了,臉色也好了些,不再罵人,“我就說了幾句,她就要和瘋狗一樣亂咬人,這不能怪母親啊!”


  李璧月扶著李寶嬌就要走,卻聽馮嬤嬤道:“李小姐還請留步。”


  李璧月知道馮嬤嬤留她做什麽,原本也想借此一走了之,兩邊都不得罪,這下被叫住,怕是也脫不了身。


  不過剛才母親和陸李氏也是撕破了臉,李璧月也就沒有那麽多顧慮了。


  “馮嬤嬤,不錯,剛才我是和大房妹妹一同來的芳華閣,事情的經過我一清二楚。”


  李璧月聲音清脆洪亮,“剛才,大方妹妹覺得那丫鬟在院子裏擋了她,心裏不快,便發生了口交,我不想生事傷了和氣,就拉著大房妹妹走了,後來那丫鬟在院子裏說話,妹妹聽了心裏不快,便要出來打人,說是要教養下人,怎麽對她恭敬服帖。”


  聽得李璧月再現的事情經過,馮嬤嬤很滿意,“這樣說起來,就很清楚了,大房姑娘想擺主子的譜,因為一些小事就和丫鬟過不去,真是好雅量,果然是什麽樣的母親教養什麽樣子的女兒。”


  陸春荷聽到李璧月的話卻是急了,“李璧月,你撒謊,明明不是這樣的!”


  李璧月隻微微一笑,“春荷妹妹,你年紀尚小,有些事做錯了便要改,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她說著又轉身微微點頭,“既然事情也說清楚了,我就先回去了。”


  陸春荷這下有口也說不清了,隻低頭不說話。


  陸李氏見狀,也不知道怎麽辦了,剛才她還信誓旦旦說是下打了她女兒,這下劇情反轉,真是打臉。


  134 子時

  再留下來隻能讓她顏麵全無,趁著這當口,陸李氏拉著陸春荷,帶著哭腔道:“我的女兒啊,你看看你怎麽這麽多傷口,罷了,娘帶你回去上藥,咱們就當積德了,不和下人計較,好不好?”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陸李氏隻能自圓其說,拉著陸春荷就要走。


  馮嬤嬤很滿意這個結果,並沒有阻攔要離開的大房母女。


  待人都走了,馮嬤嬤轉頭看著縮在牆角的芷蘭。


  芷蘭正慶幸躲過去了,便看見馮嬤嬤走過來。


  “馮嬤嬤……”


  “啪!”


  芷蘭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道重重的巴掌聲便響起了,芷蘭看著馮嬤嬤,想往後退,可卻退無可退了。


  “你真是越來越厲害了,和主子發生口角!”馮嬤嬤聲色俱厲,“今天你犯的這事兒便是把你買到窯子裏也是可以的!”


  “馮嬤嬤,求您饒了我吧,芷蘭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不敢了?早知道現在你當初幹什麽去了?”馮嬤嬤說著覺得不解氣,抬腿便踢了她一腳。


  “你以後若是再犯錯,你知道會是什麽下場的。”


  見馮嬤嬤終於熄了怒氣,芷蘭小雞啄米般點著頭,滿臉害怕的看著馮嬤嬤。


  “你自己在院子裏跪上兩個時辰,這事兒就揭過去了。”


  兩個時辰,芷蘭是個吃不得苦的,當下就道:“可是李小姐剛剛也說了,奴婢是被冤枉的。”


  馮嬤嬤剛要跨進屋裏的腳一頓,轉身看著地上的芷蘭,“冤枉,你以為李小姐給你遮掩了,我就猜不出事情的原委?”


  芷蘭這才頹然的低下頭,不再言語。


  屋子裏,沉香在窗戶處也目睹了一切,隻覺得馮嬤嬤處事還是那麽毒辣,真是半點不輸當年。


  “嬤嬤喝茶。”


  馮嬤嬤沒有接杯子,“小姐還沒有醒過來?”


  “醒了,這會兒又睡了,昏昏沉沉的。”


  馮嬤嬤點了點頭,詫異看見沉香給她使了個眼色,“剛才那事你……”


  “我雖然沒有看到經過,可也猜得出大致的原委,早知道她是個不省心的,自然也就知道她會如何生事兒。”馮嬤嬤壓低聲音,“你好好照顧小姐,且讓她先跪著,以後還有的罪受。”


  沉香把馮嬤嬤送到門口,馮嬤嬤走了,見芷蘭在院子中間跪著,也不說話,轉身進了屋。


  大曆皇宮這一連三日,因著太後薨逝,舉辦喪儀,宮中一直哀哀戚戚的,皇帝更是後宮都沒有踏進一步。


  後宮裏,阮嬪去宣德殿借送糕點想見皇上,可幾次都碰了壁?

  長央宮裏這幾日,除了循例跪拜,便是在宮中待著,德妃沒有往宣德殿去過,聽說整日就是為腹中孩子繡衣服,做肚兜。


  “梅兒,今兒十五了?”


  二丫正拿著繡花針,有些笨拙的在錦緞上刺著,梅兒輕聲應了。


  “今兒是靖親王的壽辰,皇上不是說了要今日為他選妃嗎?”


  梅兒搖頭,“太後沒了,大喪當前,便是壽辰也不能大辦,更別說選妃了,再如何也要除服之後了。”


  也對,太後的事來的真是及時……不對,二丫正想著怎麽太後薨逝來得這麽急,前幾日還沒有想通,今日卻突然閃過一道念頭。


  太後身上的問題,她和宮玄遲都知道吧,畢竟要合作,很多事都是要互相告知的,可是太後死得這麽急,怕是和宮玄遲脫不了關係。


  “他最近什麽消息也沒有遞進來?”二丫猜想宮玄遲應該不會什麽也不給她說吧,心中存有僥幸的問了梅兒一句。


  梅兒搖頭,“最近什麽消息也沒有,主子放心,一旦有消息,奴婢一定先送到您跟前來。”


  二丫點頭,站起身活絡筋骨,“對了,今日靖親王的壽辰,雖然不能大辦,可是咱們該有的禮數也不能少,待會你替本宮送些禮去靖親王府上,明白?”


  梅兒點頭,“明白。”


  靖親王府大門緊閉,隻來了一個角門,府外停了不少不起眼的小馬車。


  也對,如今太後剛剛薨逝,他們大肆送禮走親,落到皇帝耳中必然不會有好果子吃,這些馬車都是送禮的,雖然簡陋,卻能避避風頭。


  王府管家出來,將禮都一一回絕了,可還是有馬車不斷前來。


  宮玄遲坐在臨窗的榻上,懶洋洋的曬著太陽。一條長腿微微屈起,手上捏著一隻琉璃角杯,一道陽光從窗外斜斜的照射進來,宮玄遲的臉一半在陽光中,一般被窗戶的投影遮住。


  “主子,宮中的德妃娘娘也送了禮來。”


  驚雷突然出現,拱手伏身道。


  宮玄遲原本想要讓人回拒了,可是聽到德妃的名字,他腦中突然浮現出那張青澀又明媚的麵龐來。


  他最喜歡的還是當初初見之時,她的一顰一笑,都是少女最明媚的模樣,記得在水中救她的時候,在抱著她冰冷的身子給她溫暖的時候……


  他們倆之間,雖說隻認識了短短幾個月,可是發生的事卻數不勝數,艱難困苦,酸甜苦辣,各種事情聚在一起,好像已經過了一個浮生。


  宮玄遲輕笑一聲,舉起酒杯,微微揚起的薄唇泛著酒漬。


  “驚雷,你讓人把德妃送的東西送過來。”


  不多時,驚雷回來,帶著一個紅色的漆盒。


  漆盒裏麵,一個孩童娃娃的瓷像,宮玄遲不禁笑了,這禮也就那丫頭敢拿出手了,別人送禮,不是金銀珠寶,就是絕跡字畫,一個瓷娃娃,那丫頭也拿得出手。


  “東西收下去,今晚準備接應梅煞天罡。”


  驚雷點頭,隱入暗處。


  子夜時分,幾道暗色身影從宮牆處輕車熟路的翻了出去。


  幾人的速度極快,就連巡夜的士兵也一點沒看到。


  靖親王府中,宮玄遲正半眯著眼睛,坐在案幾前。


  “主子,陸小姐到了。”


  驚雷突然出現,對宮玄遲道。


  宮玄遲笑著點頭,片刻時間,梅煞帶著一個人從窗戶進了屋來。


  一身紫色緊身衣的二丫落地,連忙拍了拍身上的褶皺。


  “你來晚了一刻鍾。”宮玄遲輕聲道。


  二丫白了他一眼,“我是從宮中來,你以為那麽容易。”


  難得離開了皇宮那個牢籠,二丫不禁心情輕快起來。“快拿些吃的給我。”


  “餓了?”


  二丫點頭,便見宮玄遲目光落在她的腹部。


  她隨著宮玄遲的目光看過去,見穿了緊身衣之後,小腹隆起半個西瓜那麽大。


  135 前塵

  “你看什麽?”二丫退了一步,麵色一沉,有些不喜歡這種目光。


  宮玄遲察覺到少女的情緒變化,轉頭喊了一聲驚雷,轉眼間,驚雷就提了一個食盒出來。


  “這是?”看見食盒,二丫目光立刻炙熱起來,她今晚看著吃的沒有胃口,這時候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了。


  “不是說餓了嗎?”宮玄遲接過食盒,將盒子打開,取出裏麵的碟子。


  盒子一打開,香氣頓時冒出來,“還是惹的?有香酥鴨子!”


  二丫隻覺得一想到那個香酥鴨子輕輕一咬,皮子酥脆香甜,肉汁填汁鮮嫩,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往日裏在郭府吃得比較多,隻是進了宮,便許久沒有吃過了,沒想到她正嘴饞的時候,就剛好能吃上。


  看著焦黃的鴨皮上還冒著油氣,看來是剛剛起鍋的,不過這個時辰一品堂早就打烊了,二丫猜想應該是宮玄遲讓王府廚房重新過了油鍋,保持香酥鴨子的鮮香酥脆。


  “趕緊嚐嚐。”宮玄遲催促了她一聲,二丫這才回過神來,看著眼前這張俊朗的麵孔,心頭一熱,第一次覺得有個人心疼真好。


  “嗯,我嚐嚐。”二丫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肉,入口鮮香。


  “謝謝。”朱唇輕啟,兩個字迸出來,宮玄遲看著她不說話。


  “你,你怎麽知道我會這會兒來。”


  “猜的。”


  肚子飽了,二丫這才放了筷子。


  “老太婆那裏是你動的手吧。”二丫擦了擦嘴,伸了個懶腰,甚是愜意。


  “你今天出來不會就是為了問我這件事吧?”宮玄遲反問道。


  二丫見他避而不答,似乎並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也不多問,他的反應已經足以說明答案是什麽。


  “這次出宮來呢,一則是我要多謝你,不過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想求你。”


  二丫見宮玄遲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著她,正說著的話一頓,“你看著我幹什麽?”


  宮玄遲立刻轉過臉去,“沒什麽,隻是覺得若是沒發生這麽多事,我會不會娶到和你一樣的人。”


  二丫聽這話被嚇了一跳,宮玄遲在想什麽呢?這麽曖昧的話也是能夠隨便說的嗎?不過有些事最好還是不要去揭破的好。


  二丫抬頭看了他一眼,“好了,不要說假設的事情了,若是每日想著假設的事,還要不要生活了。”


  宮玄遲點頭,也不再糾纏這個話題。


  “你不是說有事情求我?”


  見宮玄遲說到正題,二丫這才擺正了臉色,“這一切都快結束了,慕容府的勢力,宮玨翌很快就能拔除掉了,這個毒瘤一拔掉,我也算完成任務了。”


  二丫端起茶杯,剛要喝水,卻被宮玄遲搶了去,“驚雷,白水。”


  見他這個樣子,二丫心裏不知什麽滋味,五味陳雜,亂七八糟的感覺。


  喝了水,二丫才恢複了鎮定,“我之前和你說過,我把有些事做完了,我一定會離開大曆皇宮,所以,現在必須開始布置離開的計劃了。”


  宮玄遲看著她笑道:“你做的這些事於我有什麽好處,我為什麽要盡心盡力的幫你呢?”


  難得見宮玄遲一副為利益斤斤計較的樣子,原本也不用求他的,本來和宮玨翌就說好了,她幫了他做事,事成之後,宮玨翌會放她離開。


  可是如今她身懷六甲,宮玨翌會不會反悔還是兩說,她不能完全相信宮玨翌,所以她一定要做做兩手的準備。


  “可是你當初答應過我。”


  “那也是有條件的,當初你說的可是你能幫到我,如今看來你隻是幫了宮玨翌,幫他清楚勢力,為他生孩子,其實你們兩個也挺般配的,你又何必要走。”


  第一次見宮玄遲一口氣說這麽多話,二丫偏頭看他,“你一口氣說這麽多話,沒噎死你?”


  宮玄遲沒想到說這種嚴肅的話題,她也能插科打諢,“放心,死不了,我死了你這輩子也出不了宮。”


  二丫也不說笑,“太後死了,我不是幫了你嗎?你以為我在宮中沒有打聽過你母妃的事?”


  她見宮玄遲背過身去,繼續道:“你生母齊太妃,生前曾是一個言官庶女,因為生得極其貌美,所以剛進宮時深得先帝喜愛,不過因為身份卑微,後來那個言官犯了事被貶,你母親也失了寵。”


  “宮中向來是爾虞我詐,婦人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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