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3)
身腥氣,便都沒有過去。
看著日子,一天天的距離京城也越來越近了。
入春之後,大地回蘇,春風送暖,就連平日裏沒有生機的後宮中,也可見早鷹爭暖樹,新燕銜春泥,陽光照耀,熱鬧極了。
陸鳴鳳手中拿著一張信紙,在燈下用火燒了。她神色有些凝重,似乎是遇到了什麽棘手的難題,因為梅兒自從來到這個女人身邊,便發現她是個與眾不同的人,她處事不驚,很少有這種凝重的時候。
“主子,可是遇到了什麽麻煩事兒?”
聽到聲音,陸鳴鳳會過神來,見梅兒一臉關切的看著她,她抬頭笑了笑,“沒有,就是一點家事。”
信中說道三妹的事,事態嚴重,現在還沒有搞清楚前因後果,她不想讓人知道這件事兒。
陸鳴鳳把梅兒叫到身前,低聲說了幾句話,梅兒點頭後離開了長央宮。
梅兒走後,陸鳴鳳在寢殿中來回走動,憂心忡忡的樣子。
她怎麽也沒想到以為把三妹放在臨安會很安全,如今卻成了這個模樣,信中馮嬤嬤說與芷蘭有關,這事她也想不通,怎麽會,芷蘭看起來一向是個本分的,沒曾想這知人知麵不知心。
如今突然發生了這麽一個變故,事情局勢不容樂觀,盡快治好三妹的病是當前的首要的任務。
聽說臨安的大夫已經找了不少,都束手無策,如今看來隻能看看宮中的禦醫是否有效了。
想到這裏,陸鳴鳳站起身,讓人帶了些許糕點,往禦書房去。這個時辰宮玨翌一定在禦書房,如今也隻能看看他能不能幫幫她了。
聽聞是德妃來了,正低頭批閱奏折的宮玨翌抬起頭來,允了。
陸鳴鳳穿了一件碧色的錦緞春衣,衣擺處繡了幾枝淺粉色桃枝,正是應著春日之景,讓人看著耳目一新,心中舒適。
如今不比寒冬臘月,錦裘貂皮裹著,陸鳴鳳的肚子還不顯懷,現在隻一件春衫,便看見肚子隆起一個西瓜一樣,宮玨翌看著她的肚子,不禁想著這孩子會不會長得像這丫頭,或者是像他呢?
不過像誰都無所謂,因為這是他們倆的孩子,這便足矣。
“臣妾參見皇上!”
陸鳴鳳欠身行禮,見宮玨翌正看著她笑,難得的溫柔善意。
“過來,朕看看。”
聽得這話,陸鳴鳳邁著小碎步走到宮玨翌的身邊,還未站穩,腰身被人一攬,失重感襲來,陸鳴鳳險些叫出聲來。
感覺身體平衡了,剛才的失重感消失,轉而是在一個溫暖舒適的懷抱中,陸鳴鳳這才深吸一口氣,伸手捶了捶宮玨翌的胸口,輕聲怨道:“你兒子可在這肚子裏,還沒有個輕重。”
不知為何,宮玨翌覺得這話隨時有些埋怨,可是聽在心裏卻是十分舒服,攥著她柔荑般的嫩白小手,宮玨翌點頭道:“知道了,是朕不好,嚇著我兒子了,父皇給兒子賠不是,這下可以了吧!”
陸鳴鳳明顯的感覺到宮玨翌今日的心情很明快,正如外麵的天氣,陽光普照,風清氣朗。
“皇上這日遇見了什麽事,這麽高興。”陸鳴鳳溫馴的趴在宮玨翌的胸前,漫不經心的問道。
“也沒什麽,隻是南疆暴亂,朕正要擬旨讓靖親王帶兵平亂。”
宮玨翌說的風輕雲淡,麵上也看不出什麽情緒,可是陸鳴鳳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宮玨翌這是借故要將宮玄遲調離京城吧,想來是他要動手了,擔心宮玄遲會趁亂有異心,所以才會把堂堂親王派去平叛一個小小的動亂。
說這動亂小,不是沒有原因的,聽聞南疆本就一直不安分,隔三差五就會製造一些動亂,這對於偌大的大曆來說,不過就是撓癢癢,無關痛癢。
如今宮玨翌竟然當著她的麵告訴她這件事,想來是不怕她說出去的,看來宮玨翌是勢在必得,可是陸鳴鳳心中隱隱覺的此事定然非同小可,宮玨翌說不定還有別的算盤在打。
“皇上,妾身不懂朝政,不過妾身來是有事想求皇上。”
聽聞這話,宮玨翌笑了笑,“不知什麽事要求朕啊?”
陸鳴鳳沒有和他兜圈子,直接明了的說了,“你知道臨安的時候,我三妹陸青禾吧。”
宮玨翌點頭便是知道。陸鳴鳳這才又道:“實不相瞞,妾身今日收到妹妹身邊嬤嬤的信,說是三妹她身患重疾,臨安城的大夫都束手無策,妾身懇請皇上能派禦醫為妾身的三妹看看,妾身也隻能求您了,您是妾身的夫君啊!”
宮玨翌聽到最後一句,突然轉頭定然的看著陸鳴鳳,她說……他是她的夫君?這是她第一次這樣說。
147 抵達
她親口說他是她的夫君,宮玨翌覺得真的好難得,聽到她親口說出口,真是有種莫名的觸動。
“鳴兒,你的三妹就是朕的三妹,如今她身患重疾,朕會陪著你,盡力幫助她,你不要太過憂心,孩子要緊,你安心養胎,剩下的朕來應付。”
陸鳴鳳得了宮玨翌的保證,一雙透著擔憂的眸子才微微的清明了許多,見事情也差不多了,又說了些話才稱乏了回了長央宮。
此時臨時挪用給楚國使者居住的行宮裏,一向高傲的若玉公主氣的麵紅耳赤,身前站著的楚四皇子抱著手臂看著她。
“我最後再說一遍,不要自降身價,你是母後,也是我們大楚精心栽培出來的一朵嬌花,不是誰都能摘的,你在想什麽我們心知肚明,隻是你最好適可而止,不要太過分了,否則不隻是我,你看看父皇母後誰能饒了你。”
楚四皇子一向表麵上看起來溫柔和氣,可是這時候呲牙瞪眼的樣子看起來完全變了個人一樣。
若玉公主正坐在花園的秋千上,楚四皇子現在不遠處的石桌旁,兩人看起來都極是不快。
“我知道,我再如何也是母後養大的,到底比庶母養的東西要寶貝得多,再如何也金玉是金玉,泥瓦是泥瓦,自然是不能相比的。”
若玉公主腳下輕輕晃動,秋千微微搖動,她側著身子,一臉得意的看著楚四皇子,挑釁的火藥味十足,見楚四皇子額頭青筋暴起,遂笑嗬嗬道:“是吧,四皇兄?”
楚四皇子手下握掌成拳,死死的叩著手心,不發一言,轉身便走了。
若玉公主不也是庶母生的庶女,充什麽身份,不就是被楚後多施舍了一些,便以為自己出身中宮,是個嫡公主了,就是若玉這個名號,也是因為此次可能會和親,所以楚後拿著父皇的聖旨封的。
如今若玉公主敢如此羞辱他,他定要找個機會讓她知道嘴巴還是多吃飯少說話的好,楚四皇子眸中深色像是急湍裏的一叢漩渦,眨眼間便能將人吞噬了。
若玉公主的貼身女仆看了一眼楚四皇子走的方向,輕輕的推著秋千,“小姐何必和四皇子逞口舌之勇,若是得罪了他,我們在楚國怕是有些麻煩。”
“我逞口舌之勇?你剛才是瞎了還是聾了?你沒聽到他說話多難聽嗎?”若玉公主聽到自己的貼身侍女似乎在幫著四皇兄說話,登時激動的站起來,險些被蕩著的秋千絆著。
“雪月,你最好謹言慎行,否則小心自己的下場。”
被稱作雪月的侍女低眉順眼,點頭賠罪,若玉公主這才舒坦些,走到亭子裏喝水。
在她心裏,她就是楚後養大的,嫡公主也是楚後養大的,她們有什麽區別?自己和嫡公主也沒什麽區別,雖說楚後跋扈持政,可是她把自己養大,這於她是天大的恩情,畢竟楚皇宮中,能有幾個公主有福氣被抱到楚後身邊養著,她和四皇兄這些庶母養大的有些天大的不同。
四皇兄不過是個沒有身份權勢的皇子,憑什麽來訓斥一個有些封號的,尊貴的公主!
若玉公主越想越覺得自己有道理,越發覺得四皇兄著實沒有道理。心頭是忿忿難平,總覺得膈應得慌。
靖親王府中,宮玄遲正在書房中的一處密室裏,驚雷守在一旁,看著自家主子在一處沙土地形立體地圖前不知研究什麽。
“此次去南疆,皇上一定沒安好心,南疆地勢奇異,氣候怪誕,最重要的是苗疆多蠱毒,之前南疆一帶多次暴動,也沒有誰敢去鎮壓,如今竟然就派了主子去,這人的心思是昭然若揭了。”
雙手撐著石台邊緣,正俯身看著身下的地圖的宮玄遲聞聲抬頭,“如今他是打定了心思要讓我去,能有何法,走一步看一步吧。”
驚雷還想說什麽,又聽宮玄遲道:“臨安那邊的應該快到了,梅煞傳的話你也聽到了吧。”
驚雷聽到又是這位陸小姐的事,難怪主子上心得很,現如今三天兩頭都是為著陸家的事情奔走,真是夠了。
不過抱怨歸抱怨,主子對陸小姐的心思他也是一清二楚,從來沒有見自家主子對誰這麽上心過,他吩咐的事情,自然必須做的幹淨漂亮。
“陸府已經修篆好了,位置就在王府旁邊,是個三進三出的院子,陸三小姐一抵達,就能進去住了。”
宮玄遲點了點頭,表示滿意,驚雷又退到一旁,屋子裏安靜了起來。
不多時,突然聽到外麵書房的門被敲響,“王爺,小的有事稟報。”
驚雷轉身走了出去,隔門喊道:“有事就說。”
那小廝沒有多想,“是楚國使者若玉公主到府上來了,說是無處可去,借居咱們王府。”
宮玄遲也聽到了,拍了拍衣服,關了密室走了出去。
“你先讓她稍等,本王馬上就去迎接她。”
外麵小廝的腳步聲走遠,驚雷一臉驚訝的看著自家主子,“主子你不會真的要讓她住進來吧!”
宮玄遲笑而不語,若玉公主對他的心思,他怎麽會沒有看出來呢?不過如今這在楚國金尊玉貴的若玉公主,就巴巴的要住到他王府來,未免有些自輕了。
王府門前,一個紫色華服的少女站著,身旁跟著一行宮女侍衛,台階下的三個馬車裝滿了行禮。
宮玄遲剛走出來就看見這個場麵,看來若玉公主這是勢在必得了?
見宮玄遲負手走出來,玉冠高立,令人怦然心動的俊朗容顏讓她不禁傾倒,這就是她最近夜夜都會夢見的男人。
“不知若玉公主來臨,本王未能遠迎。”
若玉公主從幻想中回過神來,麵上掛著喜不自勝的神色,“無妨,王爺事多繁忙,若玉明白,隻是如今如玉隻能來靖親王府借住了。”若玉公主立刻便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希望王爺收留,若玉絕不會給王爺添麻煩。”
宮玄遲準備的說辭還沒有說出口,便被若玉公主搶了先,他隻好苦笑道:“若玉公主,你是貴國公主,本王府邸簡陋,況且府中尚無主母,孤男寡女同居一府,實在有些……”
“靖親王難道還信不過自己的品格嗎?沒有主母又如何,何故在乎別人嘴臉。”
說話間,若玉公主的下人已經把馬車上的東西都卸了下來。
148 抵達(下)
“公主何不移步到大長公主府上居住呢,長寧郡主與您也是同歲,剛好可以談心說話,您何樂而不為呢?”
宮玄遲並沒有就放棄勸說若玉公主,幹脆勸她去大長公主府上,大長公主到底比他方便。
若玉公主卻並沒有讓步的意思,“千金難買心頭好,我就要住靖親王府上,王爺莫不是如此小氣,偌大的親王府舍不得分一個小院子給若玉?”
宮玄遲笑著側身讓開,如今臉麵上的功夫也做足了,便是有人問起,也是她若玉公主執意要到他府上住的,他也是勸而未果。
若玉公主見得償心願,總算又恢複了一張洋洋笑意的臉,緩步款款進了大門。
若玉公主住進靖親王府,這事兒沒有兩個時辰,宮中各個小主兒們,皇帝都知道了。
行宮裏,楚四皇子也早知曉了這事兒,不過他之前已經勸過一次了,這次她要自己作死,他也不想去平白惹一身臊。
京城外,一行車隊緩緩進了城,驚雷早已經在此等候,為首的車上,馮嬤嬤探頭出去看,正好看見站在城門旁的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人坐在高頭大馬上,身影十分熟悉,馮嬤嬤略一思量,便想起這是在臨安時,那個冷麵男子,就是後來沉香回來說是靖親王的侍衛。
這時候驚雷也看到了馮嬤嬤,騎馬靠近馬車,“可是馮嬤嬤?”
得到馮嬤嬤的回應,驚雷才道:“你們跟著我吧,府邸已經選好了,我這就帶你們去。”
後麵的幾輛馬車也聽到了動靜,紛紛伸頭出來看,陸李氏感歎道:“總算到了,咱們抵達京城了!”
陸春荷還有些賭氣,並不說話,把頭偏到一旁,馬車外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商販數不勝數,街邊的各種小物品能晃花人眼。
糖葫蘆,糖人,瓷泥娃娃,賣簪子的小車,還有糖糕,娃娃鞋子……各種商品閃過眼前,路旁的門店裏,都是精美的裝砌。
“看了也隻能是看,你如今便是路邊的東西都買不起,人家三房的李璧月,不,就是大房的任何一個都比你拿得出手,她們喜歡的,都是能拿到手的,不像你,空有一副想飛天的心思,沒有飛天的翅膀。”
陸李氏見陸春荷還和她鬥氣,當下冷不丁的洗刷道。
這些話無異於戳中了陸春荷的心窩子,她就是覺得上天待她不好,憑什麽她們能夠得到她得不到的,憑什麽她們就能如此命好,從小錦衣玉食,不愁吃喝。
陸春荷頭也沒回,依舊看著窗外,外麵繁華的街境地刺痛了她的眼,陸春荷心中暗暗發誓,她一定要出人頭地,一定要讓這些看不慣她的人,從此不敢再對她冷言冷語,她要讓這些看不慣她的人,都高攀不上她。
李璧月這時候也隔著半個布簾子遮擋的車窗,看向窗外,外麵如此繁華的景象真是讓人心中熱鬧,暈了一路的沒精打采也驅散了不少。
“小姐,京城果然就是京城,是別處沒有的繁華啊,你說咱們在安北鎮時,或者是臨安城,在京城麵前都是小巫見大巫啊。”
春笙目光落在外麵的景物上,眼神中透著雀躍的興奮。
張嬤嬤伸手將簾子放下來,坐回去道:“京城自然是熱鬧繁華的,不過小姐是閨秀,不可讓人看了,春笙你今日沒有分寸了。”
聽到張嬤嬤的訓斥,春笙低頭沒有說話,李璧月開口道:“嬤嬤,春笙也是初來京城,一時沒有激動歡喜,你也別訓斥了,她日後會知曉你的苦心。”
春笙見小姐替她說話,這才抬頭揚起幾分笑意,“小姐說的極是。”
進城馬車走了一柱香的時間,總算停了下來。一眾人都下了馬車,這一連坐了七八日的馬車,如今踩著地,才有了幾分腳踏實地的踏實感。
馮嬤嬤和沉香正忙著將三小姐陸青禾扶下馬車,陸青禾動作十分僵硬,似乎走動一步都萬分痛苦,以至於眉間折起的淺淺褶皺一直沒有散開。
好不容易總算下了馬車,兩人一左一右駕著她上了階梯,這才好了些。
陸家祖屋的人除了陸洪氏和陸家二房的人,其餘的都來了,此時大房三房都站在地上,看著三間府門前,兩座威武的石獅子,簷下高高的掛著個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陸府”。
這府門如此氣派,真是望而生畏。李璧月很快恢複了常態,畢竟齊府也不逞多讓,不比這個府邸差多少,她也不是陸李氏這些沒有見過世麵的人。
驚雷領著馮嬤嬤直接去了主院,這裏是傳統的三進三出的宅院,與臨安的府邸結構不同,不過馮嬤嬤心知肚明,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能得到一座這麽大的宅子,還處在這麽好的地段,也是要費些錢財手段的。
正屋是收拾妥當了的,屋子寬大敞亮,正是向陽的方位,采光極好,住著讓人心情也好了許多。
馮嬤嬤和沉香將三小姐都安置妥帖了,這才起身走出門外,見驚雷還候在原地,馮嬤嬤笑著走上前去。
“多謝靖親王了,您也費心了。”
驚雷聽到馮嬤嬤說著話,心知這位嬤嬤怕是心眼明亮的,什麽都一摸清兒的。看來絕對不是個一般人物。
客套了幾句,驚雷才說:“王爺說了,王府就在旁邊,若是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忙,隨時找他,門房一說他就知道了。”
馮嬤嬤聽得這話,心有盤算,猶豫了片刻,“王爺是極好的心,隻是如今也沒有什麽麻煩事兒,最麻煩的還是我家三小姐這病,若是王爺有得力的大夫,能為我家三小姐診治,我們陸府定然是感激不盡的。”
驚雷知道陸三小姐生了大病的事,自家主子也是知道的,如今主子也是在幫忙想辦法。
“嬤嬤不用太過擔憂,德妃娘娘在宮中自然也會想辦法,我家王爺也在搜羅名醫,明日便會來府上看診。”
馮嬤嬤這才放下心來,幾番道謝,待驚雷走後,她才猶未清醒一般,德妃娘娘?當家小姐進京不及半年,便成了德妃娘娘了?
這是她從未聽說過的,當初在她也是在宮中放出來跟隨公主的,在京城多年,從未聽說過毫無背景的女人可以在宮中如此順當。
不過當家小姐如今能有這番造化,真是令人難以想象卻又在意料之中。
149 嫌惡
宮玨翌正在宣德殿午睡起來,便聽到德妃來了,這幾日德妃來得頗為勤快,宮玨翌整理好衣服,允了。
不多時,一個急匆匆的身影便到了身前,陸鳴鳳小跑著,略微有些急促的喘著氣,走到宮玨翌的跟前這才停下來。
宮玨翌見她孩子般模樣,不禁好笑,“做什麽這般毛躁,都是要當娘的人了,快坐下來歇歇。”
陸鳴鳳緩了緩,抱著宮玨翌的胳膊,笑得歡喜道:“妹妹到了京城了。”
她笑得眉眼彎彎,甚是可愛,宮玨翌看著她的眸子,杏眼漣漪中淺淺碧波,映照這山花四月的璀璨,瞬間便是繁花二月也失了色彩,唯獨她的熠熠神采中透著的靈氣和歡喜。
宮玨翌很久沒有看到過如此明媚的笑容了,少女幹淨的麵容透著久違的喜悅,連帶他裝著萬裏江山的心也輕揚起來,果然美人,果然周幽王為得褒姒一笑,烽火戲諸侯。
如今他才明白,何為北國有佳人,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了,這一笑,真是讓他心都要融化了。
“三妹進京了?可安置下來了,待會兒便讓太醫去瞧瞧。”
宮玨翌將陸鳴鳳柔軟的小手撰在手中,一隻手摟著她的腰肢,甚是溫柔。
“皇上不急,如今已經安置好了,就在靖親王府旁,是個三進三出的院子,妾身命人掛了陸府的牌匾。”
聽到靖親王三個字的時候,宮玨翌的手明顯一僵,轉而又恢複了尋常。
“老四那條街位置不錯,都是皇親國戚,不過三進三出的院子是不是太小了?不若待會兒朕讓人重新尋一座宅子。”
宮玨翌還想說,一隻小手卻捂住他的嘴,他低頭一看,見懷中的美人正嬌嗔著看他,“皇上,妹妹一個未及笄的小姑娘,三進三出夠她住了,皇上不必費心了,你多多排些禦醫去看看,妹妹能夠早日痊愈,妾身也就放心了。”
看著這張不停閉合的小嘴,紅潤誘人,宮玨翌不禁湊近,陸鳴鳳看到了他眼中毫無遮掩的欲望,心跳陡然加快,強迫自己忍住想要轉開腦袋的欲望。
下腹有暗流湧起,心中躁癢難耐,陸鳴鳳就眼睜睜看著男人掀起她的衣服,一種奇異的感覺襲來,她手緊握著,指甲嵌入手心,生疼的感覺讓她瞬間清醒,猛地推開宮玨翌。
“皇上,別傷著咱們的孩子了。”
聽到孩子兩個字,宮玨翌也漸漸清醒過來,他對於陸鳴鳳這個女人,真是沒有絲毫抵抗力,在她麵前,他隨時都能丟盔卸甲,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整理好衣服,兩人臉上都還有剛才親熱後的羞人紅暈,陸鳴鳳連連深吸幾口氣,這才開口道:“皇上別忘了這事兒,妹妹的病來的突然,皇上替妾身多上些心哦。”
宮玨翌點頭,此時看著陸鳴鳳,心中還是有種躁意,擔心自己待會兒會忍不住,便道:“你身懷六甲,先回宮好好歇著,這事兒朕會上心的。”
“妾身還有一個請求。”走之前,陸鳴鳳開口道。
宮玨翌點頭,“你說什麽請求。”
“妾身想出宮看看妹妹,如今一別數月,許久不見,心裏真是放不下。”
宮玨翌覺得這都是小事,便點頭應允了。事情解決了,陸鳴鳳也知道不好久待,便回了長央宮。
回到長央宮,陸鳴鳳一臉嫌惡的脫去外衣,“快些打水來,本宮要洗澡。”
宮婢不明所以,隻能按照吩咐去做。
熱水氤氳在池子裏,鵝黃色紗簾輕飄飄的擺動彰顯著風的柔軟。衣衫褪盡,白皙的肌膚吹彈可破,小腹微微隆起,卻不顯臃腫。
熱水浸潤肌膚,時不時感覺到水麵漂浮的大紅玫瑰花瓣一點微涼的觸覺,池子旁放著幾個精致的瓷盒,裏麵有淡粉色的膏狀膠體,是新製的香體乳。
不過陸鳴鳳很少用這些東西,隻是突然間,她舉起瓷盒,將所有的香體乳全部倒在身上,手腕一轉,瓷盒拋了出去,落在地上“哐啷”一聲,發出幾聲脆響。
梅兒聽到動靜跑進來,隻見地上到處都是碎瓷片,主子正在池子裏,麵上毫無表情,似乎剛才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隻是一種錯覺。
“主子?”
“出去。”
簡潔明了的對話,梅兒聽了,隻能草草收拾了轉身出去了。
陸鳴鳳瘋狂的揉搓著身體,她覺得很肮髒,被宮玨翌碰過一次了,如今險些第二次……不知道為什麽,特別反感宮玨翌,即使那麽多的女人想要與他春風一夜,可是她沒有這種感覺,他長得的確是能迷倒萬千少女,身材相貌,都是極好的,可是她對他的那種抗拒真是無法消除。
一想到他這具碰過後宮中許許多多女人,再來碰她,想想都不行,一想就覺得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半晌,水開始有些涼了,陸鳴鳳才從池子裏出來,渾身散發著一種清淡的甜味,是桃花的淡淡香味。
聞之心曠神怡,仿佛置身於十裏桃林的桃枝璀璨之中,聽風拂過耳旁,撩撥起鬢角碎發,細細如同私語。
換了一身藕粉色的錦繡常服,陸鳴鳳對梅兒吩咐了幾句,便讓她準備東西,要出宮一趟。
出宮時約莫已經未時了,今日陽光不錯,午後的空氣微熱,帶著些許春日獨有的氣息,像是泥土被陽光煮得正合時宜的香氣,又像是春花盛開夾雜在風裏的香氣,紛雜的氣息,都充滿著生機。
人心便是有多頹廢,總是容易是了生氣,和這一年四季都彌漫著生機是截然不同的,就像候鳥年年遷徙,春日總能見到它再回來,可是人間總是物是人非,花同人已新了。
馬車停在陸府前,梅兒上前說了一句話,門房立刻讓開,開了正門讓陸鳴鳳進去。
對於這個位置,陸鳴鳳還是挺滿意的,宮玄遲是費了心的。
馮嬤嬤得了消息,正趕出來迎接,卻看見當家小姐已經走進大門了。
150 告知
上次臨安一別,再見時很多事已經發生了天大的變化了。
馮嬤嬤覺得眼眶發熱,看著陸鳴鳳眉眼間成熟女人的風韻,已經明顯隆起的肚子,一襲不凡的著裝,心中是百感交集。
“老奴叩見德妃娘娘!”
陸鳴鳳看見馮嬤嬤的時候,馮嬤嬤便已經跪下行禮了,馮嬤嬤和她離開時,已經蒼老了不少,眼角眉間的皺紋深且厚重,厚重的更是時光的印記。
“嬤嬤,快起來,這裏沒有外人,不必拘這些虛禮。”
陸鳴鳳見馮嬤嬤跪在地上要行大禮,連忙欠身要去扶她,梅兒見狀,生怕她有個什麽閃失,先她一步扶起馮嬤嬤。
馮嬤嬤看著陸鳴鳳,登時老淚縱橫,伸手摸了一把眼淚,“沒想到小姐你能有這樣的造化。”
造化,向來是弄人,她當初是個小村姑的時候,也沒有想到自己會進宮,會懷上皇帝的孩子,會成為當朝德妃,位列四妃,何其尊貴。
隻是這些都是她想要的嗎,她當初也隻是想做個土財主,讓兩個妹妹能過上好日子,沒曾想土財主是坐上了,命運卻在捉摸她一樣,她玩弄別人,別人玩弄她,對她真心的人卻隻能遙遙相望。
馮嬤嬤平穩的情緒,看著陸鳴鳳的肚子,關心道:“小姐這肚子無妨吧,如今胎相可穩?”
陸鳴鳳聽到馮嬤嬤問起肚中孩子,心事才潛伏下去,點頭笑道:“很好呢,如今在宮中,吃穿不愁,皇上待我也是很好,嬤嬤不必擔心。”
馮嬤嬤欣慰的點點頭,“小姐你是個有福氣的,能得天庇佑,想來日後也必然福壽綿長。”
“三小姐如今怎樣了,病症可緩解些許了?”
馮嬤嬤這才一個機靈,走在前麵,“小姐,三小姐聽說您來了,高興壞了,讓老奴出來迎您,看老奴一高興,什麽都忘了,真是該罰。”
這院子算不得大,過了栽種著桃李的花園,便到了後院主屋,上書海棠苑,裝飾古樸簡單,透著書香之氣。
要聽宮玄遲提起過,這是一個言官告老還鄉後賣掉的宅子,如今親自來一趟,真是覺得這宅子果真是文人住過的,透著一股墨香之氣。
馮嬤嬤帶著她直接進了主屋,門口珠簾輕響有人走動的聲音,陸青禾撐著上半身往外看,見一個穿著別致貴重的少婦走進來,細看才發現竟然是一別數月的二姐。
莫名一股酸楚浮上心間,陸青禾眼眶一軟,眼淚便漱漱的往下落。
陸鳴鳳走進來便看見三妹形同枯木,眼眶深陷,一看就知道是患了大病,幹瘦的臉上兩行新淚,眼淚流到下巴處。
“三妞!”一時覺得心頭悶悶的,陸鳴鳳三步作兩步,快速走到床邊。
陸青禾見陸鳴鳳跑過來,伸手艱難的抱住已經許久不見的姐姐,可是在抱著的一瞬間,她卻如同被針紮一般,渾身泛起尖銳的疼痛。
陸鳴鳳感覺抱著的妹妹在針紮什麽,剛開始還沒有注意到,再一看,見她正在抽搐,麵上表情僵硬,似乎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陸鳴鳳心頭一種苦澀的感覺泛起,不敢再抱著她,將她緩緩放平,陸青禾依舊是一副僵硬的表情。
陸鳴鳳看著馮嬤嬤,見馮嬤嬤已經習以為常,遂站起身,看了一眼已經緩了一些的陸青禾,轉身帶著馮嬤嬤去了外間。
“三小姐這情況持續多久了?”
馮嬤嬤搖搖頭,“快一個月了。”
聽著馮嬤嬤無奈的歎氣聲,陸鳴鳳心裏真是後悔得緊,當初若是把她帶到身邊,或許她還好好的,如今成了這個樣子,讓她如何不心疼?
“三小姐大約兩個月前,開始脾氣暴躁,喜怒無常,就是沉香回來之後,莫名其妙也被罵了兩三回,芷蘭更別說了,經常挨罵,老奴也是有次看她在後花園哭,聽見她哭的難過,便問了幾句,才知曉這件事兒。”
“那之前全無征兆嗎?”
馮嬤嬤回憶了一下,搖搖頭道:“在人前,三小姐還是嫻靜平和的樣子,也沒有表現出喜怒無常,隻是做件事老奴覺得奇怪。”
陸鳴鳳示意她快說,她才道:“三小姐從您走後,去女先生那裏便少了,四小姐走之後,三小姐便不去女先生那裏了,女先生來問過老奴幾次,見三小姐實在不願意上課,便作罷了。”
女先生?這事兒應該不是因為女先生,陸鳴鳳直覺是因為她的離開,難道是因為……她和玲兒的離開,讓三妹有些憂鬱嗎?
可是她們又不是拋棄她不要了,三妞也不像是個心結這麽重的人啊,怎麽會因為這點事,便把自己關在小黑屋裏走不出來了。
事情究竟如何,她現在覺得一團亂麻,實在不知道她究竟是怎麽了,才會變成如今這模樣,藥石無醫,行將就木。
馮嬤嬤見陸鳴鳳憂心的樣子,心中也擔心她憂慮過甚,會對腹中孩兒不好,便出聲勸解。
“小姐,你不要太過憂心,如今咱們也隻能走步一看一步了,明日京城裏的名醫來看過了,應該就能有轉機了。”
為今之計,也隻能如此了,陸鳴鳳深吸了一口氣,點頭道:“嗯,隻能邊走邊看了。”
陸鳴鳳正要進屋,馮嬤嬤卻突然叫住她,“小姐,還有一件事,極其重要,老奴不能不講。”
“何事?”
“那日沉香在三小姐的床頭發現了一根有血漬的銀針,這事兒怕是有蹊蹺。”
陸鳴鳳不明所以,好奇的看著馮嬤嬤,等她說下語。
馮嬤嬤看了一眼周圍,確定沒有別人了,這才開口道:“小姐不知道,大曆地牢有一種專門折磨人的手段,就是用銀針入體,看不見傷口,針順著血脈遊走,最後匯集在心口,這時候此人就大限將至了。”
陸鳴鳳好似聽到了什麽極其恐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