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荒謬關係
“阿姨呢?”唐歡語看了看四周,又發現剛剛在房間叫自己吃早飯的人反而沒在這兒。
“在化妝呢。”錢姝兒淡淡道。
“哦。”唐歡語點了點頭。看得出來,錢秦華應該是一個極愛美的人。今天要出門,肯定少不了一番打扮,這也是為何錢秦華人到中年風韻猶存清新依舊。反倒是她,年紀輕輕就已經不想再打扮什麽了,早就半放棄了。
“你今天上班的吧?”唐歡語一邊低頭吃,一邊閑聊著。
不過隔了很久,也沒聽到任何回複,唐歡語抬頭,發現錢姝兒整個人都在發呆神遊,壓根沒聽到她在說什麽。
“姝兒,你怎麽了?”唐歡語伸手在錢姝兒眼前晃了晃。
“啊?什麽?”錢姝兒終於回了神。
“你怎麽了?”唐歡語十分擔憂地看著錢姝兒。
“哦。我沒事,就是沒睡好,整個人都不太舒服。”
“不舒服別硬撐著,寧可今天請個假,待會再去睡一會兒。”
“好的,我知道了。”錢姝兒點了點頭,開始專注地吃起了早飯。
唐歡語和錢姝兒早飯吃到了一半,錢秦華才緩緩下樓。唐歡語注意到錢秦華今日特意穿了一條藍色長裙,優雅又不是嫵媚,妝也畫的極美,不像是去醫院,反而像是去見情人。好吧,應該是她想太多了。
“阿姨,我們先吃早飯了。你快來吃吧。”唐歡語禮貌地朝錢秦華打著招呼。
“吃吃,多吃點,不用等我的。趕緊多吃點。”錢秦華笑嗬嗬地看著唐歡語。
錢秦華對周圍的環境不太熟悉,錢姝兒特意幫她叫了一輛車,等她們吃好早飯以後,唐歡語便跟著錢秦華一同出去了,不知是不是唐歡語感覺有誤,她總覺得今天錢姝兒整個人都不太對勁,可能真是睡眠不太好吧。
等到確定唐歡語和錢秦華離開以後,錢姝兒急忙跑到了唐歡語的房間裏,她記得唐歡語有一本全家福相冊,好像是放在書架上還是櫃子裏。她以前看到過一麵,她現在急需這張全家福相冊,讓她確定某些事情。
錢姝兒的手不停地發抖,牙齒也在打顫,翻遍了書架和櫃子,仍舊沒有找到那本全家福相冊。
“那她會放在哪裏?”錢姝兒突然想到有可能唐歡語還放在旅行箱裏沒有拿出來,便立馬拉過唐歡語的旅行箱開始找了起來。壓在最底下的果然就是那本全家福。
錢姝兒急匆匆地打開了唐歡語的全家福,第一張照片就是唐歡語跟她爸爸媽媽的照片,很溫馨的一家人,唐歡語笑得特別燦爛。下麵的備注是:爸爸唐海華,媽媽唐虹,乖寶寶唐歡語。
錢姝兒提在嗓子眼的心瞬間掉入了黑洞,整個人像是掉進了冰窖裏,又像是被人潑了一盆水,從頭頂冷到了腳底。
原來真想竟然是這樣的,唐海華果然是唐歡語的爸爸。
若不是今天早上錢秦華去叫唐歡語起床,而她恰好回房看到了她媽媽手機振動,無意間看到了“唐海華”這個名字,然後看了他們短信的內容,她永遠也不會想到這層關係。
可為什麽會是他?為什麽偏偏是唐歡語的爸爸?
錢姝兒的心像是被一顆大石頭壓著,喘不過氣來。為什麽,為什麽她的爸爸不能是別人,偏偏要是唐歡語的爸爸。
又為什麽,她最好的朋友居然是她的姐妹?
為什麽她的親生父親從來沒有當過一天父親的責任,卻在一門心思地照顧另一個女兒?
為什麽她從小羨慕的幸福家庭,居然是建立在奪走她家幸福的基礎上的?
為什麽這麽荒謬的事情會發生在她錢姝兒的身上?
錢姝兒突然感覺整個人的身體像是抽空了一樣,渾身無力。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心裏除了無力,還有一股湧上來的無名火。
憑什麽?
憑什麽同樣是唐海華的女兒,她錢姝兒從小就要過顛沛流離豬狗不如的生活,她唐歡語就能享受父愛母愛過著公主的生活?憑什麽她就要被遣散到國外去,她卻可以逍遙地在國內生活?
憑什麽唐歡語可以向著爸爸撒嬌,而她卻連見都沒有見過自己的爸爸一眼?
憑什麽唐歡語的母親可以搶走她的父親,而她跟她母親就要寂寞孤獨一輩子?
她心中有一股恨意和不甘在彌漫,硬生生要把她撕裂。錢姝兒的目光開始猙獰,甚至想要撕爛唐歡語的全家福相冊。
隨即,另一個聲音又在呼喚她。
她現在是在幹什麽?她怎麽能這麽做?
唐歡語是無辜的,她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還是自己最好的朋友,錢姝兒你怎麽能恨她怨她?
錢姝兒你怎麽能責怪你最好的朋友?
可是她還搶走了你最愛的男人啊!那個聲音又開始響起。
最愛的男人?季少言?她的男神!
不,她們會離婚的,很快就會離婚的……
錢姝兒跌跌撞撞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間,脫了鞋子爬到了床上,蓋上被子不再理會兩個打戰的聲音,她需要冷靜一點。
唐歡語坐在車上很安靜,時不時望望窗外。反倒是錢秦華,有一些忙碌地處理著手機訊息。忙了一會兒後,錢秦華終於放下了手機,把目光投向了唐歡語。
這樣的唐歡語看去很乖巧,很討人歡心,像是一朵雪蓮般美好。嬌小的身軀倚靠著車窗,讓人想要拉過來保護疼愛一番。
而長大後的唐歡語,跟她母親愈發相像了,舉止深情都如出一轍。若非她是她的女兒,她是真的想認她做幹女兒,疼愛她一番。
奈何,她終歸是那個人的女兒,她若是疼惜她,誰來疼惜她的女兒?
若非她們母女,她的女兒怎會二十多年享受不到父愛?
一想到這一點,錢秦華心底就極為不舒服,一股壓抑已久的怨氣抑製不住地上湧。唐氏夫人那個位子,本該是她的,卻遲來了二十多年。
幸好,現在一切都快了,她等了二十多年的事情,終於快要實現了。但她還必須再忍一會兒,不為其他,隻因為那個在廈市一手遮天的男人,那個令人聞之色變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就處於這一點,她也必須得忍。而這樣的忍,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