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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木訥的人

  當時李燮並不知道,殷伏鑫這個受害人有多少是他自己主動?又有多少是黃家主動。

  如今聽暗廿這般所說,這個殷伏鑫倒是一個十足十的受害者,而且還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好漢呢?

  「那就去調查一番,要是情況屬實的話,就放了吧。」李燮對暗廿說完之後又嫖了他一眼。李燮算是知道暗廿這小子為什麼要從頭說起了,不外乎就是要突出殷伏鑫的重情重義而已。

  而且以李燮對暗廿的理解,他會這麼積極,八成是這殷伏鑫有成為兄弟的可能。殷伏鑫真的算得上是一個難得的人才,如果真的可以把他收入麾下的話,李燮也是樂見其成的。

  「對了,那個宗師怎麼樣了?」死胖子可是一個秘密武器,可不能出差錯。

  「還好!其他外傷都好的差不多了,就是那一隻腳比較難痊癒,還有就是從昨天晚上他就開始發瘋了。」暗廿說著,想起了看到謝昱航發瘋時的場景,這個時候都還感覺到心有餘悸。

  「現在還瘋嘛?」李燮問這話的時候,有點迫不及待的意思。

  暗廿搖了搖頭。

  「一定要確保他不會受傷不會死,其他的就不用再去理會了,他的身份調查的怎麼樣了?」都是要把人帶去上早朝的,總不能連人家叫什麼都不清楚吧!

  「這個還是挺好查的,謝昱航,一位在宗師中名氣不怎麼好的人。是出了名的速度快,膽小怕事,不守信用,欺軟怕硬愛貪小便宜的二賴子!」天下有有名有姓的宗師本來就不多,依照謝昱航的條件,暗廿隨便找了一番之後,就已經確定了他的身份。

  「行,我知道了。」李燮點了點頭,暗想黃家的人還真的是病急亂投醫呀,連這樣的人都敢往家裡面攬。就不怕偉大不掉請神容易送神難?

  李燮心裡這麼感嘆著,突然之間想明白了,為什麼當初黃家家主要耗費那麼多的人,把自己給引到那個小院子里去,而不是把謝昱航直接派出來對付自己。

  和暗廿交談完,李燮就又去了大理司,這才剛剛踏進這個衙門,他就發現,自己手下的這一群人看自己的目光有了改變。

  如果說李燮剛剛來到這裡上班的時候,因為做出了一些比較驚人的舉動,這一些人看李燮的眼光是複雜的。

  那在李燮把黃家打了一個對傳之後,這一群手下看他的眼神就從複雜變成了淡淡的畏懼。

  可是今天一進入衙門,這些走過路過的人,看的李燮眼神,裡面已經充滿了崇拜。

  對於他們的改變,李燮感到一頭霧水,不過也沒有多想,來到辦公的地方。專門服侍李燮的那一個衙役,這個時候走進來看見李燮,毫不猶豫的就拍起了馬屁:

  「大人,您是不知道,一大早上的,您第一天辦公務時處理的三個案子就有一個傳回來消息,說依靠您的指示,重新調查了一番之後,發現真的是錯判了。」

  李燮對此沒有感覺到意外,重生之後,他自豪的地方不外乎是兩點:一個是比前世更加靈敏的頭腦,另一個就是常人難以企及的身體素質。

  後者在外人面前是表現不出什麼優勢的,只有夫妻之間才可以體會其中的美妙。但是前者卻是滲透在生活日常的各個方面的。

  如此也就造成了他從小異於常人的自信。李燮自信,自己發現了那些遺漏點,疑點並不是無的放矢。

  而自己在那些文案之中所給出來的建議,就是針對那些疑點和漏點的。如此,下面的人能夠依靠自己的提示找到真正的兇手,李燮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是嗎!」李燮客氣地答了一句,眼前的這個衙役從自己上班開始就一直跟隨在自己旁邊忙前忙后。可是不道怎麼回事,李燮對這人就是親近不起來,所以說這話的時候帶著三分的疏遠。

  看這個衙役誇讚完了之後,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李燮停下手頭上的工作,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疑惑的問:

  「你還有什麼事嗎?」

  「呃,沒有了,大人您忙。」

  李燮點了點頭,繼續手頭上的工作,至今為止,李燮雖然接觸的全部都還只是文案上的工作。但是他身為大理司的頭,肯定是要在有大事的時候站出來的。

  要是到了那個時候,他依然不能使著大理司裡面的人對他服氣的話,以後的工作會很難展開。不過經過這一波三折的人設的改觀之後,想必他們都多多少少會自己抱有敬畏之心,對自己會感覺到服氣。

  如此這般,可比新官上任三把火,雷厲風行的處理掉一些人,整頓整個衙門要有用的多。畢竟一旦要整頓整個衙門,那麼人手就肯定會有調動。新上任的那些官員想要熟悉手上的工作,和別的官員產生默契,就肯定會有一段時間的磨合。

  李燮是孤身一個人來到這個衙門之中的,可以說,在這個地盤上,他是孤立無援的,雖然他的靠山比誰都大。但是靠山大又怎麼樣呢,這可不是干苦力的搬磚,只要人行動就可以,這可是破案,別人要是出工不出力,明明發現了線索,卻不言不語,你也不會知道,就算知道了,你也拿別人沒有任何的辦法。

  畢竟這個衙門裡面做的事情都是很謹慎的事情,雖然有一種說法是寧可說錯一千,也絕不放過一個。但是這畢竟也只是理想的狀態,大多數人在大多數情況下還是會選擇明哲保身的。

  若是不能夠徹底讓他們幸福,不能夠從人格魅力上征服他們。你又憑什麼讓別人這麼死心塌地的給你賣力氣?

  李燮現在名頭上還只是一個王爺,而且是在大多數人心中被排出了爭奪至尊之位範圍的一個王爺。所以這些官員真的是沒有任何理由因為身份來討好李燮。

  李燮在位一天還可以管他們一天,要是離開了這個衙門,李燮一個王爺是沒有權利來插手政務的。既然無法給別人帶來實際的利益,那麼別人自然也就用不著上杆子的來巴結你。

  李燮處理事情就真的只是處理,要做一些實際有用的事情,也只是批改這些公文。他這個頭頭唯一的用處恐怕和那些手底下的官員一模一樣。

  因為到目前為止,李燮可以做的這些事情,別人都可以幫他完成。所以他這個當頭老大在此之前的實際意義真的是不大。

  可是今天不一樣了,李燮在改這些公文的時候,接二連三的有慰令來問案子之中的疑惑之處。

  這其中有一些人是真的不理解,想不透徹,想要尋求李燮的幫助。但有一些人也是藉此機會來和她多多交談,拉近彼此的關係。

  李燮對於這些人的到來,感到欣喜,因為這意味著李燮在他們的心目之中真的已經成為了老大,已經成為了他們的上級,可以給他們處理他們處理不了的事情的老大。而不是一個只可以擺在辦公室裡頭裝裝樣子,做做吉祥物,給上頭一個看法的工具人。

  送走了一個又一個來問問題的人,臨近下班的時候,一個李燮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人,找上了門來。

  「司馬大人!」

  「其風慰令!?你前來可是有什麼事情嗎?來,來,來,快進來。」李燮看范其風敲了門叫了人之後卻站在門口沒有動,連忙把人給叫了進來。

  在這大理司里,任何人在這個時候前來李燮都不會感覺到吃驚,唯獨這個沉默寡言的范其風來,讓李燮感到吃驚!

  因為按照范其風的資料上所說,上一任司馬在位十幾年了,在這大理寺裡面可以說是德高望重。范其風也並沒有對他表現出過多的尊敬和親近。

  所以在李燮眼裡,范其風應該就是典型的那種只看自己的事情,不在乎外界因素的人。這樣的人往往很木訥,只會專註於提升自己,不會去巴結上司,更不會刻意的去結交上司。

  「聽聞司馬大人一日之間處理了幾十個案子,速度很快,卻沒有遺漏細節,更是從其中找出了三個案子的重要線索,因此判定這三個案子是冤案打回重審。如此快的速度在這大理寺之中是聞所未聞的,其風前來就是想要問問大人,大人速度這麼快,可以有獨特的竅門?」

  范其風為人果然是木訥的,李燮哪怕是他的上級,但是他也只是保持了足夠的尊敬,並沒有討好。哪怕此時是前來請教問題的,也只是保持了一定的恭敬,卻並沒有出現阿諛奉承的樣子。

  而且人進來之後竟然絲毫不牽扯其他的話題,開口就直奔主題。要知道,迄今為止,兩個人所說過的話,絕對不超過三句。而且這三句之中還都是打招呼的禮貌性用語。交情如此的錢,如此的直奔主題,是特別尷尬的,而如此尷尬的事情,也只有木訥到了一定程度的人才做得出來。

  「技巧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技巧,我猜你之所以處理這些案子處理的那麼慢,恐怕真的是因為你的天賦不在這裡,不太適合做這樣的事情。你先做一下,我就快把手上的事情處理完了,等一下我們一起離開。」

  范其風如此不避諱地直奔主題,李燮也沒有矯情,直接就把自己的看法給說了出來。

  李燮可是范其風的上司,要是換過一個比較通人情世故,比較有情商的人,聽到自己的頂頭上司說自己的天賦不在此,不適合做這個位置和這份工作,恐怕已經忐忑不安了。

  因為這話的言外之意無疑是明確的告訴這個人,你沒有天賦,沒有發展的可能,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在這裡乾耗著了,去別的地方找出路吧——這是要辭退你的節奏啊。

  可這話在范其風的耳中,李燮說的:你的天分不在這裡,那真的就只是天分不在這裡。說:你不適合這份工作,就真的只是不適合這份工作,完全不會聽到有其他的言外之意,更不會聽到有要辭退自己的意思。

  所以在李燮說完這話之後,讓范其風在這裡等一下他,范其風就真的坐在那裡,神態自若的等他。完全沒有忐忑,也沒完全不會有在上司面前的扭捏不自在。

  范其風甚至還有心情觀看它到底是如何處理這些公務的。在看到李燮以極快的速度翻看著那些案件的記錄,翻看完了之後,閉上眼睛,似乎只在思考,一會兒之後,提起筆就開始了書寫。

  范其風看李燮這般行雲流水的動作,頓時就被李燮打擊到了,同時開始對李燮所說的,自己天分不在此,不適合這份工作十分的認同。

  處理完了手頭上的工作,又隨便找了張紙,在上面寫上自己因為有事不回家吃飯之後,折了起來放入懷中,這才跟范其風打了聲招呼,開始往外走。

  出了大理司,李燮在前頭走著,身後除了范其風之外,更無其他人伴隨左右。

  要說李燮在這洛天府的滿城貴胄裡面,也算是蠍子拉屎——獨一份了。

  李燮自出任官員以來,所做的就全部都是文官。可是出行卻從來沒有坐過轎子,反而跟武將一樣喜歡騎馬出行。

  而且李燮與那些武將不一樣的是,那些武將尚且還有兩三個手下跟著處理一些瑣事情,或者以防意外,可李燮卻向來是獨來獨往,不喜歡讓任何人跟著。

  所以此時就只有一行兩個人,一前一後,在街上行走著。李燮沒有閑逛,而是直接來到了一處飯店。開了一個雅間進去坐下,點完菜讓小二上菜的時候,把懷中的紙張給拿了出來,又拿出了一兩銀子遞給小二:

  「勞煩小哥幫我把這封信送到熠王府,就說是李燮的信,這一兩銀子就算是勞煩小哥的跑腿費了。」

  「大人客氣了。給您辦事不是分內的嗎?」小二客氣的說著,卻毫不猶豫的把錢和信都給拿了過去。把胸膛拍得砰砰直響:

  「這封信保證給客官您送到。」

  「好,那就謝謝小哥了,不過最好現在就送過去。上菜的話我這邊不催,你,隨意就可以。」李燮點了點頭,絲毫沒有覺得自己是一個王爺,讓一個店小二跑腿,竟然還要給跑腿費而丟面子。

  「客官您放心,這就給您送過去!」店小二點頭哈腰的答應著,出了雅間之後也不敢怠慢,把李燮點的菜給報上去之後,就親自拿著那信去送了。

  「王爺還真是沒有一點架子。」王爺的品階比大理司司馬大,而且現在也不是當值的時間。所以范其風開口叫王爺算是十分謹慎的一個叫法。小二離開之後,范其風是經過了一番思考之後才說這話的。開口所說的雖然是誇讚的話語,可是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卻沒有多少表情。

  說這話的時候尚且沒有多少表情,也就難怪他被大多數人認為性情高潔,不願與人為伍。

  李燮知道這話要是從別人的嘴裡說出來,那就是讚揚,可是從范其風的嘴裡說出來,就真的只是一個陳述。所以對范其風說的這話只是點點頭,沒有應和:

  「你處理案件很慢,是因為你在看那些案子的記錄的時候非常的詳細,並且看完之後會不自覺地陷入思考。」李燮這話可不是胡口瞎咧咧。

  李燮在關注范其風的時候,可是特地去觀察過一段時間的。而他現在所說的這些就是他經過觀察所得出來的結論。

  范其風聽到這話,思考了一會兒之後,點了點頭,認同了李燮的說法:

  「王爺的意思是讓我減少觀看的時間和思考的時間?」

  「不是!我說了,你並不適合這一個職位。事實上,咱們做的是調查案子的事情,是事關人命的,會思考,注重細節是非常非常好的事情。這一點從你做這個位置這麼久以來卻從未出過差錯就可以看得出來。

  我說你不適合這份工作也是基於這一點的,你不應該做這些文案,而應該去實踐的破案。我看冤案巡查使就很適合你。

  咱們做文案的一天處理一個案子是很慢很慢的,但是要適時地破案的話,一天可以破一個案子,卻稱得上是神速。當然了,這是我的建議,你自己思考一下,要不要去,全憑你的意思。

  你要是想去的話,我現在就可以調你過去,要是不想的話,維持現狀也挺好。不過,以你這樣的工作速度,想要陞官進爵恐怕是難上加難了。」

  李燮非常官僚主義的給了他兩個選擇,但是卻好像沒有給予選擇。因為留下來就意味著維持現狀,不會有任何的發展,如同一潭死水,這是任何人都不會願意的。

  這話很官僚,但是在范其風聽來,卻並沒有覺得李燮沒有給自己兩個選擇。

  范其風性格木訥,李燮所說的不離開只能夠維持現狀是有逼迫的意思的,可是在范其風聽來,卻只有和建議的意思。

  所以說,李燮比較喜歡和這種宅的木訥的人交往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他們往往會用最大的善意去揣測別……不應該說他們根本就不會去揣測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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