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狂言
紀連山跟龍劍一客棧密談的事情，項百城在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而且在場的那些食客，其中有還幾位都是他派出去的探子。隻不過紀連山、龍劍一談話的後半部分聲音太小，那些探子隻跟項百城簡單描述了一下兩人交談時的表情，並無法獲知具體內容。
但這並不影響項百城此刻的心情。
雖然說，項百城在拉攏龍劍一的時機上，落在了紀連山的後麵。但他卻自認為，其所開出的價碼絕對比紀連山高，而且高得還不是一星半點。
項百城這次為了表達與龍劍一的合作誠意，他一早就來到都統府門前，眼下都已經等了一個多時辰了。
“項家老祖親自在這兒迎接，龍劍一好大的麵子啊。”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龍劍一得到常都統的賞識，說不定等會兒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是三級印記者了。”
“快看，都統府的大門開了！”
常斌、龍劍一在宴客廳門口就分手了，最後是老管家把龍劍一送出來的。
“龍爺，您慢走。”老管家慈祥滿麵，衝著龍劍一拱手。
“老先生客氣了。”龍劍一趕忙抱拳還禮。
兩人說詞不過幾秒，但卻傳遞出來很多令人浮想聯翩的信息。
第一，龍劍一進門的時候，老管家稱他為龍公子，眼下出來便改成了龍爺。
第二，臨別時，是老管家先向龍劍一行的禮。但通常情況下，都是晚輩先向長輩行禮，然後長輩再還禮。
這兩點細節雖然不起眼，但卻更加堅定了項百城與龍劍一合作的信心。
“老朽已經在這兒恭候多時了，還請龍爺賞個麵子，到項府一敘。”都統府大門一關，項百城便立馬滿臉堆笑的迎了上去。
“你在我這兒有麵子嗎？”龍劍一十分嚴肅的看著項百城，氣氛瞬間陷入尷尬。
“龍爺，老朽是真的希望跟您精誠合作。事情能不能談攏，那也得談過之後才能確定。您難道就不想知道老朽給你開出的價碼嗎？”
項百城依然滿臉春風，因為他對自己將要開出的價碼，有著十足的信心。
“想合作可以，但這價碼不能由你來開，得我說的算。”龍劍一話鋒一轉，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但那笑容卻怎麽看都讓人覺得心寒。
“龍爺盡管開口，老朽絕不還價。”
項百城打的是將項家整個送給龍劍一主意。
家族勢力不是具體物品，不能帶走。所以等龍劍一離開葬龍城的時候，還得把所有的利益全都交還回來。
到那時候，項家的勢力很可能都已經擴張了十倍，甚至是百倍。等於是龍劍一費心勞力，最後得到的果實卻大部分被項家取走。
項百城賭的就是，龍劍一不能一輩子窩在葬龍城！
不能不承認，項百城的如意算盤打得妙，但其終究還是漏算了兩點。
第一，並非世上的所有人，都像他一樣唯利是圖。
第二，以龍劍一的潛力，其還真就看不上項家那點歪瓜裂棗的利益。
“項百城你聽好了，隻要你現在回去把項家的人馬召齊，然後帶到高家村鄉親們的墳前，挨個抹脖子自殺，一個活口不留。我就答應跟你們項家合作。”龍劍一雙眸隱隱向外突兀，說話的殺氣越來越重。
“你……”項百城又不傻，他當然能看出來龍劍一是在玩他。
“你什麽你？高家村多少條人命，你們說殺就給殺了。我龍劍一若不能幫他們報仇，將你項家斬盡殺絕，就猶若此物！”
龍劍一盛怒之下，一掌便拍在了都統府門口的石獅子上，當即四分五裂。
在這之前，還有幾個人在私底下低聲議論，說龍劍一給臉不要臉。但在這一刻，卻再沒有一個人敢多言了。
都統府門前的石獅子，龍劍一說拍碎了就給拍碎了，別人誰敢？
“龍劍一，你……擊碎了都統府的守門獅子，是對都統大人的大不敬。你完了，你犯大事了，這可是……抄家滅族的死罪！哈哈哈……”項百城大喜過望，聲音歇斯底裏的指著龍劍一。
“你們還傻愣著幹什麽啊，快點抓人領賞啊！”項百城轉身怒斥都統府的守門者，但那些兵甲卻猶若罔聞，站在那跟雕塑一般。
龍劍一看著在那上躥下跳，猶若小醜一般的項百城，仰天大笑。
“項百城，你們項家不是葬龍城第一煉藥世家嗎？我龍劍一在此立下狂言，七日之內，我要讓你家族門下的所有藥鋪、丹房，全部關門大吉！”
龍劍一舉步而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蒼茫的夜色之中。但他臨走時放下的狂言，卻在葬龍城中四處回蕩，經久不衰。
龍劍一是一個務實的人。
他當眾戲耍項百城，將他跟項家的矛盾公開化，甚至於失手拍碎都統府門前的石獅子，都是在測試常斌的態度。既然常斌聽之任之，裝的一手好糊塗，那他就可以放心的將項家連根拔起了。
……
龍劍一步行回客棧，結果剛走到街口，其便看到元寶正眼巴巴的坐在客棧的門檻上。龍劍一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個討債鬼一定是在等自己回來當苦力，給它煉製煉丹吃呢。
這債龍劍一賴不掉，所以他直接就大大方方的走了過去。隻不過其剛走到門口，還沒來得及跟元寶說話。已經在客棧大堂裏恭候多時的耿浩等人，便齊刷刷的站了起來。
“龍爺！”眾人齊稱龍劍一為龍爺，便已經證明了他們身份的轉變。
“坐吧。”龍劍一一擺手，大步走進客棧。
耿浩站在最前麵，代表眾人說道，“龍爺，我們兄弟二十七個，以後就是您的人了。上刀山下火海，隻要您吩咐一聲，我們絕不皺眉！”
“其餘的兄弟呢？”龍劍一微微皺眉，因為人數比他預期的少了一點。
“有幾個兄弟拖家帶口，不打算過刀口舔血的日子了。還有幾個……死在了那場暴龍襲擊中。”耿浩情緒低落，明顯有些傷感。
“每個人都有選擇如何生活的權力，我不強求。” 龍劍一微微一笑，環視一周，接著道。“但你們既然已經選擇跟隨我，那就絕對不可以有二心。現在，你們之中如果有人後悔想要退出，那還來得及。”
龍劍一再次環視一周，所有人都一臉堅定。
在這個階層永固的時代，改變命運的機會少得可憐。如果耿浩等人錯過了這次，他們很可能這輩子，甚至於接下來的子子孫孫很多代，都隻能繼續著最底層任人宰割的生活。
“好！”龍劍一豪邁一笑，接著道，“功名利祿，我龍劍一無法許諾給你們。我能許諾你們的隻有一句話，你視我為手足，我待你如兄弟！”
“龍爺！”以耿浩為首，全體將士單膝下跪，抱拳行禮。
結果，就情緒正酣的時刻，一個人影卻突然闖進了客棧。
“龍爺，我聽說你自立門戶了，怎麽也得算我一個啊！”來人風塵仆仆，胸前佩還戴著二品煉藥師的徽章，正是剛從真武城煉藥師工會趕回來的李炎。
“你現在水漲船高，已經是二品煉藥師了，紀連山怎麽舍得讓你跟著我幹？”龍劍一嘴角掛著一縷笑容，疑惑的問道。
“多虧你在都統府門叫囂，說要在七天之內擠垮項家名下的所有藥鋪、丹房，不然紀老爺子還真未必能放我離開。”李炎滿臉調侃，還以為龍劍一那番話是在說笑。
“你覺得以我的煉藥術，不可能辦到嗎？”
“一年可能，七天絕辦不到。”麵對龍劍一的反問，李炎的表情也嚴肅了起來。
“你們覺得呢？”龍劍一又扭頭問耿浩等人。
“應該不太可能吧？”“七天時間，能把店開起來就不錯了。”“應該會用點非常手段吧，例如……讓常都統下令直接封店。”
“我相信龍大哥說的話，他說能，那就一定能。”聽到大堂裏氣氛活躍，高禹婷也從樓上客房走了下來。
龍劍一微微一笑，然後便滿臉神秘的從懷裏掏出一本破舊的小冊子，遞給了李炎。
“看看這東西。”
“九龍煉藥？”
李炎滿臉疑惑將冊子接過來，結果剛翻到第二頁，他整個人就陷入了無與倫比的震驚之中。
“龍爺，這手稿是哪來的？裏麵的東西簡直……”李炎搜腸刮肚，也沒有找什麽合適的詞語來形容他此刻的心情，還是龍劍一教給了他一個陌生，但卻恰如其分的詞匯。
“簡直太牛比了！”龍劍一一字一頓補充道。
“牛比？這個詞用的好，就是太牛比了！”李炎激動得跟孩子一樣，“有了這份手稿，別說是七天，三天就足以讓滿城的項氏藥店關張大吉！”
耿浩他們雖然不懂煉藥術，但他們也能通過李炎的反應，來推斷出《九龍煉藥》手稿的真實價值。所以在潛移默化中，他們對龍劍一的敬意，便又增加了一分。
“李炎，你在葬龍城煉藥圈混了這麽多年，應該對項家那位二品煉藥師有所了解吧？”
“項家的那位二品煉藥師叫趙長秋，他擅長煉製的丹藥一共有三種，分別是療傷用的紫微丹，補充玄力的玄光丹，以及抵禦心魔的四方丹。”
李炎說完，耿浩也適時插嘴，獻計獻策。
“龍爺，我們這些當兵的常去藥鋪，最了解行情。項家的藥不僅貴，而且服務態度極差。若非葬龍城隻有項字號才有二品丹藥賣，估計他們家的生意早就做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