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當年的真相
“把它換上。”血牙拿了一套下人的衣服走了密室，便直接丟給了龍劍一，“我已經吩咐廚房燉了一鍋血手最喜歡喝的老鴨湯，等會兒你就裝作在廚房工作的小廝，跟我一起去見他。以我這些年對血手的了解，他一定會讓你先喝湯試毒。所以咱們就反其道而行之，借著試毒的機會把毒下在湯裏。”
龍劍一接過衣服，上下打量了一下，並沒有立馬更換。
“大小不合適嗎？”血牙疑惑的問道，“我的目測應該很準備啊。”
“不是。”龍劍一一臉的尷尬，“我隻是想在換衣服前，問你幾個私人問題。”
“私人問題？”血牙先是疑惑的皺起了眉頭，然後瞬間恍然，強忍著笑意說道，“想知道什麽，你就問吧。”
龍劍一看得出來，血牙也是一個性情中人，所以他也沒有藏著、掖著，直接就直言不諱的問道，“我別人說……你喜歡男人，這是不是真的？”
“哈哈哈！”血牙大笑三聲，然後瞪紅著眼睛回答道，“我當然不喜歡男人了。我隻是曾經對著全家的靈位立誓，一日不報仇，便一日不續妻。”
“那……那些死在你花園中的人，都是你殺的嗎？”龍劍一繼續追問。
“都是我殺的。”
“為什麽？”
“因為他們全都跟血手長得十分相像，所以他們就該死。”血牙身上的殺意，“騰”的一下就冒了出來，“我不僅把他們一個個的全都折磨致死，而且還拔掉了他們的牙齒，作為戰利品。我要用他們的死來提醒自己，不要忘記仇恨，有朝一日一定要手刃血手！”
血牙一最開始殺的那幾個人，長得的確與血手有幾分相像。但等到了後來，靠的卻基本都是血牙自己的主觀想象，其硬是強迫自己把受害人想象成血手的樣子，以滿足自己報仇雪恨的欲望。否則，其也就不會在地下密室裏，準備那麽多血手的人像麵具了。
龍劍一沉默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瘋子？”血牙慘淡一笑。
“你不說話我也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我的確是個瘋子，我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被滅門之仇給逼瘋了。”血牙大聲的叫喊著，宣泄著自己心中的憤恨。
“你放心，等我報仇雪恨殺了血手，一定會給那些曾死在我手上的冤魂一個交待。”血牙雙眸深邃，龍劍一似乎在其中看到的死誌。
不可否認，血牙不是一個好人。但也同樣不可否認，他是一個性情中人。在這個人命賤如草芥的時代，能夠為自己所犯罪行而產生負罪感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在絕大部分人的心中有的都隻是“利益”二字，而“道義”則已經被這個時代所摒棄，變得比人命還要廉價。
……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計劃，血牙敲響了血手住處的房門。龍劍一則端著老鴨湯，站在他的身後。而且為了防止被血手認出來，其還特意做了一個簡單的易容。
“誰啊？”血手是在明知故問。修為到了他這個地步，早就可以通過神識隔門查看來者的身份了。
“是我，你二哥。”血牙雖然在努力控製著自己，但卻還是在語氣中透漏出了他對血手的些許敵意。
“有事嗎？”血手並有開門。
“有事。”血牙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道，“咱們兩個的恩恩怨怨，已經糾纏了十幾年了。我想借著今天的機會，徹底跟你化解一下。”
“你信不信，你的家人不是我殺的？”血手的情緒竟然出現了一絲波動。
“不信。”
“那還有什麽好談的！”
血手竟然在盛怒之下推門而出，其情緒的劇烈波動令龍劍一感受十分費解。作為一個旁觀戰，給龍劍一的感覺就好像是這十年來的受害者不是血牙，而是血手一般。
“我隻是想跟你了結這場恩怨，但這卻並不代表我已經相信了你的鬼話。”
“那好，我倒是想要看看，你打算如何跟我了結這場恩怨？”看樣子，血手也是在純心跟血牙慪氣，“屋裏請。”
血手氣呼呼的進了屋，血牙也大步邁了進去，龍劍一則低著頭緊隨其後。
兩位當家分主次坐好。
“把湯放下，你就可以下去了。”血牙衝著龍劍一一擺手，示意他趕快離開。
按照原定計劃，這老鴨湯應該由龍劍一來下毒的。但此刻血牙卻擅作主張，更改了計劃，所以當時就把龍劍一弄得一愣。不過好在龍劍一反應夠快，瞬間便掩蓋掉了臉上詫異神情，並按照血牙的吩咐把湯放下。血手雖然全程都在不錯眼珠的盯著龍劍一，但最終卻還是沒能看出什麽蹊蹺。
“如果二位當家沒其他吩咐的話，小的就下去了。”龍劍一此刻的心情很複雜。他也說不好，自己到底是想要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還是留下跟血牙一起對付血手。
“下去吧，記得從外麵把房門帶上。”
在血牙的再次催促下，龍劍一離開了血手的房間。
龍劍一之前一直在偷偷計劃，希望盡快從血牙的控製下逃脫出來。但，當此刻他真正恢複自由的時候，其心中卻又憑空生出了幾分拋棄戰友才會有的傷悲。所以龍劍一並沒有就此離去，而是在外麵繞了一個圈後，又偷偷的潛伏回了血手住處的牆根底下。
龍劍一仗著《萬靈斂息訣》的神妙，在窗戶上捅了一個小窟窿，偷偷的往裏麵瞅。說起來，他來的還真是時候，正好趕在了兩位當家交談的關鍵。
“二哥，我知道這湯裏有毒，你翻來覆去就那幾招，能不能換點新鮮的？”血手頗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有毒？那我就讓你看看，這湯裏到底有沒有毒？”血牙端起血手麵前的湯碗一飲而盡，然後啪的一聲便拍在了桌子上，“用不用再多喝幾碗給你看看？”
龍劍一在窗外瞪大了眼睛，就等著看血牙往湯碗裏下毒呢，結果其瞅了半天，連一點血牙在私底下搞小動作的痕跡都沒有。
血牙不愧是巔峰戰王，連下毒都這麽專業！
龍劍一沒有發現血牙下毒，血手自然也沒有覺察到什麽蹊蹺。
“二哥，就衝你還記得弟弟愛喝老鴨湯的這份心意，今天這湯我一定喝。”血手一直在偷眼觀瞧血牙的表情，結果則是血牙的臉上無悲無喜。
血手已經實在找不出不喝這老鴨湯的理由了，除非他想要跟血牙一直鬥下去。
血手給自己盛了一碗湯，然後又幫血牙把湯給滿上了。
“二哥，既然今天你主動來找我和談，那我也跟你表個態。不管這些年的事情誰對誰錯，喝完這碗湯後，咱們哥倆的恩怨一筆勾銷。”
“我也是這個意思。”
血牙知道血手心中還有猜忌，所以一點都沒拖遝，端起湯碗便再次一飲而盡。血手見鴨湯依舊無毒，這才把湯碗放心的送到嘴邊。
“哇，還是當年的那個味道。”
血手把一整碗湯都給喝了，結果他這邊剛一放下湯碗，坐在他對麵的血牙便“噗”的一口毒血噴了出來。這毒血的腐蝕性極強，落在桌案上，幾秒之內便腐蝕出來一個大窟窿。這東西在人體內到底有多大的破壞力，由這損毀的桌麵，便可以初步推演個大概。
“這湯裏有毒！”血手麵色大驚，腹中也感覺到一陣翻江倒海，“二哥，你為了讓我中毒，竟然不惜跟我玉石俱焚。這又是何苦呢？”
“我全家被殺之仇……不得不報。”血牙中毒太深，明顯已經壓製不住了。
“我再跟你說一遍，你家當年那起血案不是我做的，我隻是受命於人給你送了個信。”血牙稍稍沉吟了一會兒，終於吐露了一些內情。
“是誰？”血牙猛的睜大了眼睛。
血手微微頷首，選擇了沉默。
“咱們兩個都要死了，你還不打算把真相告訴我嗎？”血牙猛的抓住血手的肩膀，拚了命的搖晃。
“我……真的不能說。”血手眉眼低垂，根本不敢跟血牙對視。
“你不說我也已經猜到了。”血牙鬆開血手，頹唐的坐在地上，“能夠讓你把這個黑鍋背到死的，也隻有大哥了。當年殺我全家的是不是大哥？！”
血手雖然沒有正麵回答血牙的問題，但他的表情卻已經證明了一切。
“為什麽？我想不明白！”血牙盛怒攻心，再吐毒血。
“因為……大哥害怕你成功突破到戰皇境界後，威脅到他在屠刀幫的地位。”血手嘴角溢出黑血，並露出了一絲慘淡的微笑，“我這十幾年之所以一直保守著這個秘密，就是因為大哥當年逼我吃下萬蟲噬心丹，如果不按時服用解藥，就會萬蟲噬體而死！”
“萬蟲噬心丹？”
“其實……就是大哥每年都發給弟兄們的大元陽丹。”血手也已經毒發，臉上漸漸透出死氣，“山寨裏近半數以上的人，都中了這種劇毒，隻是大家還不知道而已。”
“你能保證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血牙的情緒十分激動。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那……”血牙從身上取出一個藥瓶，丟給了血手，“兩顆綠色，一顆紅。”
血牙的心思還真是縝密，他這藥瓶裏的丹藥花花綠綠的足有二三十種。如果沒有他的指點，血手就算是將其強行奪走，也不可能知道哪幾種丹藥放在一起才是解藥。
血手服下解藥後，立馬又從眾藥丸中挑出兩綠一紅，拿去給血牙吃。
但血牙卻拒絕了。
“我毒入髒腑，已經沒救了。”
“別管有沒有用，你先把解藥服下。”血手難得的流露出了一絲真情。
“不必了，我這麽多年造下的殺孽，也到了該還的時候了。”血牙雙眸黯淡無光，已經十分虛弱了，“我現在心裏唯一的遺憾……便是沒能手刃血瞳那個老賊，為我全家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