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天人合一
花女抱著龍劍一路狂奔，這雖然在一定程度上加快了兩人前進的速度，但終究是沒有快過聞聲趕到的屠刀幫衛兵。
一千多米長的鐵索橋，被人從屠刀幫山寨的方向斬斷了。千米鐵索在重力的作用下，就好像舞動的皮鞭一樣，帶著霍霍的風聲，抽向了對麵的岩壁。
“抓住鐵索！”龍劍一高聲大喊。
龍劍一的反應夠快，一把便拽住了正在向下蕩去的鐵索。但花女年紀輕輕，可就難以在這種情況下保持冷靜了。其別說是抓住鐵索，就連抱住龍劍一的雙臂都因為受驚過度而鬆開了。
“救我！”
花女墜落山崖。
龍劍一沒有辦法，隻能鬆開鐵索，也跟著一頭紮了下去。
好在龍劍一體內的玄力還算充足，足夠他駕馭烈陽鏡，飛上那麽五六分鍾。
“別叫了啊，你已經安全了！”
龍劍一將花女抄起，懸浮在半空之中。但花女卻仍舊以為自己在高速下墜，在那裏閉著眼睛滋哇亂叫。
“你給我安靜一點！”
龍劍一的怒斥聲，終於讓花女漸漸清醒了過來。
“咦，我竟然還沒死。”
花女麵容一喜，緊接著開始揮舞拳頭，不停的捶打龍劍一的胸口。
“你這個人既然有飛行法寶，那為什麽不早點拿出來啊？”
“要不是因為你沒抓住鐵索，我本來還想再晚點把法寶拿出來呢！”
龍劍一遙遙望著山寨裏的燈火，然後喃喃自語。
“也不知道山上的人，到底發沒發現我們沒死。要是有所覺察，這戲可就白演了。”
“你是在演戲給那幫土匪看？”花女吃驚的睜大了眼睛。
“廢話，我要是不讓他們認為我們已經被耍死了。就憑你、我的這點能力，能夠逃脫屠刀幫那幾位當家的追捕？”
“說的也對。”花女連連點頭。
“我體內的玄力已經不多了，咱們得抓緊時間離開這裏。”
龍劍一雖然明知道血瞳、血手兩位寨主正在窩裏反，但其卻仍舊決定小心為妙，選擇先駕法寶飛向山崖底部，然後再貼著峭壁垂直飛上去，以免被人發現。
龍劍一抱著花女飛上對麵山坡之後，兩人便改為步行，沒用多久便趕到了他跟瘦虎之前約定好的匯合地點。但卻左等，右等，始終不見人來。
龍劍一雖然能夠根據心靈感應，判斷出瘦虎沒死，但卻因為距離過遠，無法感應到他的具體方位。所以其心中多少有些焦急。
“咱們是在等你那位同伴嗎？”花女的心情倒是十分逾越。
“你總悶著頭幹什麽，跟我說兩句話啊？”
“你這個人好悶呀。”
雖然在短短一天內，花女經曆了數次的大喜大悲，但說到底其還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至少心智是這樣的，所以劫後餘生之後多少有些忘乎所以。
“你能不能給我安靜一會兒！”
龍劍一怒斥了花女一句後，便再次集中經曆，盡可能的把自己的神識放開。漸漸的，其便進入了一種與天地水乳交融的狀態，標準稱呼叫天人合一。這種狀態可遇不可求。
龍劍一的神識在天下合一的狀態下迅速展開，延伸的距離變得越來越遠。
漸漸的，他發現了仍在鐵索橋頭蹲守的瘦虎。
“你在幹什麽呢，為什麽不在事先約定好的地點跟我回合？”
瘦虎被突然出現在自己心裏的聲音，嚇了一跳，“我在等你順著鐵鏈爬上來啊。”
“誰說我要從那爬上來了？”龍劍一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是你告訴我的啊，你說這鐵索橋關乎你的生命，在聽到有人跳崖後，立馬就要攻占這裏，以防有人將大橋砍斷。所以我就一直在這裏等你。你要是再不聯係我，我可就要順著鐵索下去找你了。”
瘦虎忠心不二，但卻遭到嗬斥，所以滿臉都是委屈。
“你啊……趕緊過來吧，我在約定地點等你。”
龍劍一聽了瘦虎的解釋，也滿是無奈。但不管怎麽說，在聯係到瘦虎後，其心裏懸著的這塊石頭，算是徹底落地了。
龍劍一心中已無牽掛，於是他便控製著神識，繼續向遠處延伸。山川，河流，其竟然用神識跨過山澗，再次來到了屠刀幫山寨。
龍劍一控製神識仔細搜索，希望能夠找尋到剩餘那兩位快劍門弟子的下落，或者是血瞳、血手兩位寨主內鬥的戰果。但其最終找到的，卻隻有被人抓住，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李惠。
李惠舌頭被割掉，雙眼被挖出，四肢更是被盡數斬斷。隻剩下一個不倒翁似的身體，浸泡在一個裝滿藥液的大壇子中。
從理論上講，進入天人合一狀態的武者，其靈魂已經與天地融合，意識可以無限延伸，沒有盡頭。不過實際上出發，任何一點點的情緒波動，都可能導致武者從天人合一的狀態裏脫離出來。
但總體來上論，武者在人合一狀態下維持的時間越長，其靈魂增長的幅度便越大。有些人一朝頓悟，便抵得上別人的百年清修。
龍劍一看到了李惠此時此刻的悲慘處境，受了很大的刺激，所以直接就從天生合一的狀態下跌了出來。但這一番神識雲遊，卻也令他的靈魂強度增長了近三成。而反應出來的最直接結果，便是龍劍一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突破成為了九級戰靈。
“龍老大，你醒了。”從瘦虎的語氣就可以判斷出來，他已經趕到匯合地點很久了。
“我入定了多長時間？”龍劍一扭頭向花女問道。
“將近兩個小時吧。”花女明顯有些妒忌。
“時間這麽短，還不到兩個小時？”龍劍一微微皺眉，明顯對自己的表現不滿意。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天人合一可遇不可求，兩個小時的時間已經不短了，你還要多久啊？”花女癟癟著嘴，臉上寫的全都是羨慕二字。
對別人來說，能夠在天人合一的狀態下保持兩個小時，已經難能可貴了。但對龍劍一來說，這卻並不是一個理想的成績。
算上這回，龍劍一有幸進入過天人合一三次。第一次沒有經驗，時間較短，大約是四個小時。第二準備充沛，時間長達兩天一夜。所以與上兩次的經曆相比，龍劍一這次的天人合一，時間的確是短得可憐。
但龍劍一卻並沒有因為李惠的出現而感到懊惱，其反而覺得這是命中注定，是老天爺故意讓他進去天人合一的狀體，好借告之他李惠目所遭到的慘遇。
“你先帶花女回真武城吧，我還有點事情要辦。”龍劍一麵沉如水。
“什麽事啊？”花女插嘴問道。
龍劍一並沒有回答花女，而是目光深邃的望向了懸崖對麵的山寨。
“你想回去？”花女的觀察力相當敏銳，“這不是送死嗎？！”
“我的事不用你管。”龍劍一的態度前所未有的堅決。
花女見說服不了龍劍一，便掉過頭來遊說瘦虎，“你趕緊說說他，好不容易從山寨裏逃出來的，可千萬不能回去送死。”
花女原以為瘦虎能夠站在她這一邊，殊不知其卻對龍劍一的命令毫無置疑。
“龍老大，你自己小心，我回帶花女安全返回真武城的。”
“你把花女給我看住了，再我沒有回去之前，不允許她離開逢春閣一步。”
龍劍一丟下這句話後，便催動烈陽鏡，向屠刀幫山寨的方向騰空而去。
在龍劍一看來，屠刀幫所有的人都罪孽深重，就算是把他們一個個全都拉出來淩遲處死，也絲毫不為過。
但在把人的眼睛挖掉，舌頭割掉，四肢砍掉之後，卻還讓其痛苦的活著，便已經超出龍劍一能夠容忍的底線了。更何況李惠的被抓，還跟他有著不可推卸的關係。
龍劍一此行不為救人，隻為了結李惠痛苦的生命。
上一次潛入屠刀幫，除非最後的橋頭之戰，龍劍一根本沒殺幾個屠刀幫匪眾。但這一次其卻是為了殺人而來，所以所過之處，雞犬不留。
龍劍一已經許久沒有用過誅仙劍了，原因無它，隻因為這劍太凶，用起來傷人傷己。但此刻，其卻把誅仙劍拿了出來。
殺！
龍劍一沒有激活誅仙劍的威能，沒有使用靈魂攻擊，更沒有動用任何戰技。其就把誅仙劍當作一把普普通通的長劍來用，遇人殺人，遇佛殺佛。
天是漆黑的，但龍劍一卻用血把它給染紅了。夜是冰冷的，但龍劍一去用血把它給溫暖了。
屠刀幫山寨，血流成河。
龍劍一根據心中與李惠的感應，找準方向一直殺、一直殺，一直殺到空蕩蕩的夜空下鴉雀無聲。
龍劍一站在黑暗當中，他所在的這麵區域就好像是那能夠無盡吞噬生命的黑洞一般，無論多少人衝進來，最終全都有進無回。
所以，站在光明中的那些人全都怕了，怕得站在燈下瑟瑟發抖。
龍劍一通過心靈感應，來到了一個廢棄的宅院。宅院裏有一個地道，大廠四開的，看樣子之前曾後人強闖了進去。
“這……難道是血瞳的閉關之所嗎？”
龍劍一站在地道的入口，稍稍有些遲疑。
“我要是進去，如果在下麵遇到了血瞳、血手他們兩位，定然是有死無生。但我要是不下去，那李惠怎麽辦？難道就讓他一直在痛苦中煎熬下去？”
龍劍一站在地道口，足足沉思了能夠五分鍾，然後驟然吸了一口氣，下定決心。
“我不能忘記去而複返的初衷，我必須得下去。我堅信，既然老天爺讓我回來，他就一定不會讓我死在這底下。”
龍劍一收起誅仙，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走下了地道。
這地道很長，但側壁上掛著一盞盞的油燈，所以大體還算光亮。
屍體！
龍劍一大約走了三分鍾後，發現了第一具屍體。緊接著其地道一拐彎，進入了一個大廳，裏麵則躺了一地的屍體。
這一戰打得相當慘烈。
龍劍一雖然沒有在戰鬥現場，但其卻可以根據地上屍體的死相，大致還原出當時的戰鬥情景。
交戰的是兩夥人。
穿衛兵著裝的是一夥兒的，他們應該是血瞳安排在這裏防護的侍衛。但為什麽一個普通的地下修煉室，要安排一百多人把守，這點還是挺令龍劍一感到費解的。
地下的其他屍體應該屬於進攻方，他們穿的衣服五花八門，甚至有人穿的還是廚房夥夫的衣裳。由這點便可以判斷出來，組織這場進攻的人，已經將自己這些年辛苦經營的老底，全都給用上了。
至於組織者是誰，那就更不用猜了。目前在屠刀幫能夠一下子組織這麽多人，陪他一起跟大當家死磕的，也就隻剩下三當家血手了。
從地上屍體的布局來看，這場戰鬥並沒有在大廳結束。防守的侍衛邊戰邊退，血手一方則緩緩壓進。
龍劍一沿著屍體的方向往前走，然後一拐彎便進入了一個回廊。
回廊很窄，兩人聯手便可以將其徹底封住，易守難攻。
從地上屍體的分布便可以看出，血手的攻勢在這裏受到了阻撓，折損了很多手下。最終其采用強弩近射，才算是徹底扳回了局麵。
防守侍衛大敗，被迫退到了回廊的盡頭，最終全軍覆滅。
回廊盡頭是一扇被人暴力破壞的石門，那些侍衛明明有退路，卻選擇死戰到底，便說明這個房間是血瞳的閉關之所。
至於最終的勝負，龍劍一並不關心，因為他所要找的人，就藏在回廊左側的暗室裏。
龍劍一趴在牆上找了一會兒，但其卻沒有發現任何開啟暗室的機關，甚至連一點線索都沒有找到。
是這密室設計的太隱秘了嗎？
非也。
是因為龍劍一所搜尋的那一堵牆，它真的就僅僅是一堵牆而已，入口其實另在他處。但卻難不倒龍劍一，因為解決這種問題最簡單而直接的辦法，便是暴力拆除。
龍劍一再次召喚出誅仙劍。在誅仙劍鋒利的劍刃麵前，這牆壁就跟豆腐做的一樣，任由龍劍一隨意切割，甚至還不會發出一丁點的聲響。
龍劍一破牆而入，但在下一刻他整個人就愣住了，緊接著便是難以自製的憤怒。
因為在這個麵積達到八九百平的房間裏，密密麻麻的擺放了上千個陶土壇子，而且每一個陶土壇子裏麵都浸泡著一位跟李惠有著同樣殘餘的人。
“瘋子，血瞳他肯定是個瘋子！”
龍劍一曾經目睹過太多的血腥場麵，哪怕麵對伏屍百萬的戰場，其也卻對不會皺一下眉頭。但此時此刻，他卻難以接受這一千多人的死亡。
不！這一千多人，沒有一個是咽氣的，他們全都生不如死！
“血瞳他到底想要幹什麽？他弄了這麽多活死人在這兒，絕不會因為什麽變態嗜好，這肯定對他有著切實的用處。”
“練功？”
“用活人練功的法門我倒是聽說過，但像這樣大費周章的卻絕無僅有。”
龍劍一瞪紅著雙眼，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你弄這些活死人到底有什麽用，我都不會讓你如願以償的！”
龍劍一輕揮誅仙，劍光如電，不停收割著麵前痛苦不堪的生命。
龍劍一今天所殺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邪能綠火在吸收了足夠的靈魂能量後，已經有點躍躍欲試，想要掙脫龍劍一的束縛。
按理來說，龍劍一應該馬上停止殺戮，然後找一個安靜無人的地方閉關煉丹，盡快將邪能綠火的能量降低到可控的範圍之內。
但龍劍一卻沒有這麽做，他不忍心看到這些壇中人再多承受哪怕是一秒的痛苦。
“血瞳，就算是沒有血牙的事情，我也一定會殺了你的。像你這種人渣，就根本不配活在這個世上！”
片刻之後，壇中人已無一人生還。
龍劍一出劍很快，用劍也很講究，全都是一劍致命，劍過無血，看不出半點傷痕。
但在幫這一千多位壇中人徹底解脫後，龍劍一卻又從頭到尾的檢查了一下他們的麵孔。最終發現那兩名被人帶走的快劍門弟子，隻有一個在這些壇中人之列。另外一個並沒有在這個房間。
“這就奇怪了，難道是動刑的人錯手，把他給弄死了？”
“他怎麽說也是一個戰王，不可能這麽容易死掉的。如此看來，那家夥現在就應該在血瞳的手裏。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幹什麽？”
龍劍一百思不得其解，所以他便決心深入地宮，想要看看血瞳到底在耍什麽花招？如果可能的話，順便取其性命。
龍劍一並沒有返回回廊，而是改道從正門離開了密室。因為按照血手帶人進攻的路線前進，其隻要一冒頭，便立馬會被人發現。
龍劍一離開安放壇中人的密室後，便步入了一條小走廊，小走廊的盡頭設有機關，而且明晃晃的就擺在那裏。
龍劍一並沒有貿然打開機關，而是趴在牆壁牆上聽了好一會兒，確定裏麵沒人後了，才伸手將機關開啟。
“嘩——”暗門緩緩打開，露出了一個出口。
龍劍一從裏麵走出來才發現，原來這暗門鑲嵌在一個書櫃裏，他之前所在的位置才是暗室。而其此刻所在的地方則是一間書房。
龍劍一的耳朵很靈敏，他站在書房裏一下就聽到了外麵說話的聲音。於是其便悄悄的走到門口，然後趴在門邊往外看。
外麵是一間很大的修煉室，血瞳、血手正處於對峙之中，氣氛十分緊張，大戰似乎一觸即發。但最吸引龍劍一注意力的，卻是擺在修煉室中間的那個陶土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