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納蘭方
修為並不能酒量。龍劍一就是那種酒量遠遠大於修為的人。所以，九位提督連姑娘的手都沒摸一下，就全都被灌到了桌子底下，這趟十裏春風他們是算白來了。
“龍爺，你如果不需要奴婢的話，奴婢就告退了。”悅心姑娘很聰明，所以她知道這個時候一定要遠離是非。
“幫我把常媽叫來。”
在明白人的麵前，偽裝其實沒有多大的必要。
“是。”
悅心離開，常媽進來。
“龍爺，您有什麽吩咐？”
龍劍一微微招手，示意常媽過來說話，常媽立馬就顛顛的跑了過來。
“這幾位都是官，我要錄像。”龍劍一貼著常媽的耳朵小聲說道，並悄悄遞給了常媽一張晶幣卡，“別急著答複我，先看看我給你開出的價碼再說。”
龍劍一一抬手，就“嘩啦啦”倒出來一地的珠寶首飾，少說也得有個二三十斤。在這一刻，常媽的眼睛都直了。有錢的她總見，但像龍劍一這種拿錢不當錢花，她的確是第一次見到。
“龍爺，我辦事，你放心。”
“記住，一定要讓姑娘清楚叫出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我要的是把柄。”
“懂！”
官員在風月場所流連並不算大罪，關鍵龍劍一是九位提督的頂頭上司，大事可以化小，小題也可以大作。如此一來，這把柄就不是把柄了，而是索命的屠刀。
“這裏交給你了，我出去等。”
“我在樓上幫龍爺開了一間雅間，公子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去那等。”常媽露出了她狡黠的一麵。
“也好。”
在常媽的引領下，龍劍一來到了頂層的鬆雲閣。
一進門，龍劍一就眼前一亮。
“你們這麽俗的地方，為什麽弄出來一個這麽雅致的包間？”龍劍一好奇的問道。
“其實，這一層都是這種大雅風格的包間。”常媽也沒有對龍劍一隱瞞，直接實話實話，“真正的雅士是不會來我們這種地方的，這些包間都是給那些附庸風雅的土財主準備的。”
“也包括我嗎？”
“公子說笑了，您是大雅之士。”常媽還真是見什麽人，說什麽話，她身上的那點俗氣，在這一刻竟然全都沒了。
“這裏環境挺不錯的，我就在這兒等吧。”
“要不要聽首小曲？”常媽見龍劍一一愣，趕忙解釋道，“我們春宵閣的姑娘當然入不了龍爺的法眼，如果龍爺想聽的話，我去派人去幫你請一位清倌人過來。”
清倌人，也就是賣藝不賣身的。
“也好。”
“不打擾了，告退。”
常媽走了。
不一會兒的工夫，小二送來了一壺茶。
又過了半個小時左右，常媽說的那位清倌人終於來了。
“江雪見過龍爺。”很明顯，常媽之前已經跟江雪介紹過了龍劍一的情況。
“哪個薑？”
“獨釣寒江雪的江，獨釣寒江雪的雪。”
龍劍一苦笑一聲，暗歎這十裏春風還真是不一般，就連一個清倌人的名字都要套用典故。
“隨便彈首曲子吧。”
按理來說，隨便彈應該是一個最難以應付的要求，但江雪卻信手拈來，而且曲風頗和龍劍一心意。這倒不是說江雪聰明，而是常媽之前的工作做得好。
“聽得出來，你在古琴方麵下過苦工。”
“龍爺謬讚了。”
龍劍一心中生起幾分惆悵，突然回想起了他當年給洛紫衣相識的場景。
那時那日與今時今日是何其相似？
區別隻在於人變了，琴變了，曲子也變了。
龍劍一記得，洛紫衣當彈得是一種叫做吉他的胡琴，而且是自彈自唱。
“我要是現在就你一個曲子，你能彈得出來嗎？”
“奴婢可以試試。”
說試試隻是謙虛，龍劍一看得出江雪眼中的自信。
“接著。”龍劍一從儲物戒指裏取出一本琴譜，並扔給了江雪，他早就已經將洛紫衣當年彈唱的那些曲目編纂成冊了，偶爾還會找人來彈一曲。“第七首。”
“這……”江雪看了曲譜之後有些傻眼。
“不會彈嗎？”
“不是，隻是覺得旋律過於簡單，沒什麽美感可言。”江雪雖然隻是一個清倌人，但在樂律這個領域她卻狂得很。估計，也就隻有楚白那種專業級的公子哥，才能讓她拜服。
“彈就是了。”
曲音驟起，悲悲徐徐。
江雪在節奏上做出了不少的改變，聽起來的確好聽了許多，但卻並不是龍劍一想要的。
江雪原本以為自己臨場改譜應該得到讚賞，結果龍劍一卻明顯表現出了不悅。她也挺聰明的，趕忙音律一轉，就把旋律變了回去。龍劍一則完全沉浸在記憶與旋律當中，並跟著唱了起來。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
江雪一臉震驚，她終於知道這首曲子的旋律為什麽那麽簡潔了，因為其重點是唱詞。龍劍一唱歌的聲音並不好聽，有的地方還會走調，但江雪還是在心裏給了他一個很高的評價，滿腹深情！
一首、兩首、三首……
這曲譜上的每一首歌江雪之前都沒聽過，結果每一首歌也都給了她的驚豔。現在的江雪很害怕，她怕龍劍一突然不唱了，因為她還想知道剩下的那些歌曲，到底都在講述著什麽故事。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包間裏的祥和。
“誰？”
江雪隻是不悅，但龍劍一的聲音裏卻充斥著殺機。
門被推開了。
進來的是一個小二，但看穿著應該不是春宵閣的。
“龍爺對嗎？真是對不起了，納蘭公子點名要聽江雪唱曲。這十萬錢是納蘭公子的一點小小意思，還請您換一位清倌人服侍吧。”這小二的語氣雖然客氣，但樣子卻趾高氣揚，一點都沒有把龍劍一放在眼裏。更準備的說，他甚至都沒把春宵閣放在眼裏。他的眼裏隻有納蘭公子，就好像是在說，“我們納蘭公子就搶你的人了，你能怎麽招？”
“納蘭是誰？”龍劍一強壓著火氣。
“納蘭公子你都不知道……”小二本來想劈頭蓋臉的埋汰龍劍一一頓，但卻被江雪用眼神製止了。
“納蘭方，奔雷劍名下弟子，時常照顧我的生意。”江雪怕龍爺惹麻煩，所以趕忙又補充了一句道，“奔雷劍是玄雷閣的刑堂長老，為人十分霸道。”
納蘭方、奔雷劍這些小人物的名字龍劍一通通都沒有聽過，但玄雷閣是什麽地方他還是知曉的。
在萬劍城的諸多宗門當中，以九大劍宗，三十劍閣最為出名。玄雷閣便是三十劍閣之一，是八級宗門，也算是一方霸主。要是玄雷閣主點名要江雪去唱曲，龍劍一還是會給他麵子的，但一個刑堂長老的小小弟子，有什麽自給從他這要人？龍劍一這金蛟王再沒有含金量，那也是個王爺，更何況他還掛著九江總督的官職。
“滾。”
“你是不是找死啊，納蘭公子點名要人，你竟敢……”
龍劍一根本就沒有那小二把話說完的機會，直接抄起桌子上的茶杯就丟了過去，正砸在了他的臉上。龍劍一這一下雖然沒下死手，但他也沒留手，那小二必瞎無疑。
“哎呀媽啊，疼死我了！”
那小二也知道自己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再留在這兒可能連小命都保不住了，所以連滾帶爬，趕忙離開。
“龍爺，你這又是何必呢？”知音難覓，江雪是真的為龍劍一擔心。
“換琴譜，繼續彈。”
龍劍一又丟給江雪一本琴譜，這譜沒唱詞，但卻再次驚豔了江雪。
“我……可能彈不好。”
“嗯？”龍劍一頗為詫異，因為他看出了江雪骨子裏的高傲。
“這曲子殺氣太重，我沒殺過人，也沒見過別人殺人。”江雪如實說道。
“彈吧，過了今天你就能彈好了。”龍劍一給江雪的曲子叫做《十麵埋伏》。
龍劍一不怕納蘭，可並不代表其他人不怕，所以就在鬆雲閣曲聲悠揚的時候，這層其他包間裏的客人都已經悄悄離去了。因為他們都知道納蘭方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睚眥必報！
十幾分鍾後。
人未到，聲先至。
“是誰特麽給臉不要臉，連我納蘭方的麵子都不給？！”
“我。”
龍劍一的聲音很平淡，也很霸氣。
納蘭方進屋後先是瞅了瞅仍在彈琴的江雪，又看了看龍劍一，稍稍還是有一些忌憚了，然後一抱拳問道，“在下玄雷閣納蘭方，敢問閣下高名？”
“龍一。”
“姓龍？”納蘭方搜腸刮肚，也沒想到萬劍城有什麽姓龍的大人物，所以幹脆直接問，“你爸是誰？”
在納蘭方看來，龍劍一年齡跟他差不多，應該也是哪一方權貴的公子，不然不可能這麽囂張。
“你爸是誰？”
龍劍一的回答其實也沒什麽毛病，你是誰啊，問我爸是誰？有什麽資格？所以他就把原話還給了納蘭方。結果納蘭方的臉色就變，事實上，就連江雪的臉色都變了。
“納蘭方，別在這兒鬧了，我跟你走。”江雪想要息事寧人。
“滾！”納蘭方瞪了江雪一眼，咆哮著。
龍劍一問到了納蘭方的禁忌，隻要涉及到這個問題，他誰的麵子都不會。
納蘭方老爹死後兩年，他媽才懷上的他，其之所以還姓納蘭，是因為他親生老爹不認他，他就是個野種。北都有很多傳言，說納蘭方的親生老爹是奔雷劍，但卻一直都沒有得到證實。
“你在說一遍！”納蘭方一臉的歇斯底裏。
龍劍一不了解內情，所以一臉懵逼。
“你有病吧？”
“你敢不敢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納蘭方的聲音越來越大，大到就連樓下的客人都能聽見。
“納蘭公子，大家都是出來尋開心的，發這麽大的火幹嘛？”常媽得知了鬆雲閣發生的事情，所以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她知道納蘭方不好惹，但卻也知道龍劍一更不好惹。
“常媽，不關你事。”納蘭方陰沉著臉。
“給我個麵子。”
“不可能，我今天必須要廢了他！”納蘭方的倔脾氣已經上來，誰也拉不住。
常媽見說服了不了納蘭方，隻能轉過身來跟龍劍一商談，“龍爺，他年齡小不懂事，你能不能給我個麵子別跟他計較？”
“是我要廢了他，是我要廢了他！”納蘭方的情緒已經徹底失控了，像瘋子一般衝了上來。
龍劍一本來想給常媽個麵子的，奈何納蘭方實在是得寸進尺。
龍劍一什麽修為？他收拾納蘭方這種公子哥那還不是手拿把掐，所以也就一瞬間，其就將納蘭方打翻在地，然後用凳子將其扣上地上，並一屁股坐在了上麵。
常媽先是一愣，然後就長歎一聲，她知道今天這事是難以善了了。
“龍爺，我把這一層樓都給你空出來，出什麽事別連累我們春宵閣如何？”常媽雖然不知道龍劍一的具體身份，但被龍劍一灌趴下的九位提督，她可全都認識，所以其在第一時間就做出了取舍。
“給你這個麵子。”
“謝了。”
常媽沉著臉，趕忙帶人下樓，後麵小二不解的追問。
“納蘭方可是玄雷閣弟子，咱們就這麽不管了？”
“管得了嗎？”常媽深吸了一口氣，“得罪了龍爺，納蘭方這次是肯定完蛋了，能不牽連他那個野爹就實屬萬幸了。”
“龍爺的背景這麽深？”
“之前被龍爺灌趴下那九個，都是漕運提督！”
其實常媽還有半句話沒說。
認識漕運提督的不一定是什麽大人物，但敢給漕運提督下套子的人卻絕對是狠角色。要知道，漕運提督可不文官，手底下是有兵的，而且要槍有槍，要炮有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