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償
今天，是他生日呢……
“對不起！”她伏在他身後小聲說。
“你哪裏對不起我了？”
“搞砸了你的生日啊。本來你又沒訂餐，我卻送過去了，還和你朋友吵架，害你過不成生日……”她這才覺得自己好像是真的太過分了。
前方騎車的杜飛宇聽身後的聲音越來越小，嘴角抿起了一抹淺笑。
生日被搞砸，很可惜嗎？
鬼才知道！
自發來給他過生日的那群人都是他在私立學校天才班的同學們，他知道他們為什麽這麽熱情地來給他過生日，那些女生，都是自入校第一天起就常圍著他打轉的，那幾個男生，有的是衝著幾個女生來玩樂的，有的則目的不明，但來和他交好鐵定目的不單純就是了。這樣的生日派對，他不稀罕。
不過，這些，他也不打算讓這丫頭知道就是了。
“你打算怎麽補償我？”
“啊？”
“我的生日啊，你怎麽補償我？”小氣的楚家小老板，我倒要看看你的誠意！他嘴角的笑容開始擴大了。
“對啊，我可以補給你一個生日嘛！”楚向陽興奮地一巴掌拍上他的後背，差點害他掌不住方向摔在馬路上。
“快點，往回開，我們給你過生日去！”還來真的了？
狐疑歸狐疑，他還是依她的指示掉轉了車頭，再向前開。
“直走左轉”
“直走再左轉”
“一直向前開到巷子頭”
聽著她的指路，他左衝右突如走迷宮。終於停下來了，他卻瞪大了眼睛。 “這就到了？這是什麽鬼地方？”在即將拆遷的老舊樓房群裏麵，有什麽好地方是楚向陽可以給他過生日的？
“鬼地方？要是還想過生日你就進來，要是覺得這是個鬼地方，你還是調回車頭開回去就行。”楚向陽擺明了對他的說法嗤之以鼻。她跨下車走到門口，回過身來挑釁地看向他。
杜飛宇再環視一下周圍的環境，還有她身後合攏的小門上透出淡黃的亮光。 “原來這就是你家啊，不知這不怪啊！”
他停好車子，跟在她身後跨進房間。
“老大回來了……”明月興奮的聲音頓住。坐在床上看漫畫的朗星也丟開漫畫書瞪著進門的大姐和小男生看個沒完。一旁的簡單的小桌子上，還擺著沒有動開的兩盤菜。
“你們幹嗎不吃飯？該不會惹什麽禍了吧？明月？”楚向陽一張口就打算訓人了。 “不是啦，是朗星說咱們好久都沒有吃魚了，我們舍不得自己吃掉，也不知道你和那有錢的少爺一起吃能不能吃到魚，所以想要等你回來一起吃。姐，這是你同學嗎？”明月的眼睛瞟啊瞟地就溜到杜飛宇身上去了。
“算你們兩個有良心！這是杜飛宇，咱們的老顧客。今天，我們請他吃晚飯。”三兩句介紹完，不再理明月和朗星的困惑，楚向陽將杜飛宇按到屋子裏看起來最好的一把椅子上，留下明月朗星大眼瞪小眼地看著這個漂亮的小帥哥，她則走進廚房就著現有的材料洗洗切切起來。
幾十分鍾後，小房間中，楚朗星忙著向杜飛宇展示他新畫的怪獸，楚明月則緊挨著杜飛宇試圖和他比較一下誰的睫毛比較長。
楚向陽推開廚房的門，她兩隻手上各托出一盤東西，待將這些安置到小桌子上。她轉頭招呼起正被朗星纏個不休的杜飛宇：“杜飛宇，你的生日晚餐準備好了，請入座。明月，朗星，我們一會要一起祝這位帥哥哥哥生日快樂。”
小桌子的中央放的是一個淺黃色，直徑約6公分的類似蛋糕的東西，那是楚向陽利用廚房裏僅有的雞蛋，牛奶，一顆橙子，以及房東留下的舊烤箱臨時折騰出來的。還有一盤油菜，一盤悶燒鯽魚，另有一盤火腿肉加黃瓜條的拚盤。
楚向陽把最大的一條魚夾到了杜飛宇的碗裏，她說：過生日的人當然最大。切蛋糕，楚向陽做的蛋糕吃起來味道很奇怪，不像任何一種他吃過的生日蛋糕，可是他吃光了最大的那一塊。
整個生日晚餐，杜飛宇覺得自己過的都非常地不真實，他幾乎要以為那是自己做的一場夢了。可是當然不是夢，那油菜的清香，小魚的鮮美，還有那奇特蛋糕的香味，都無比清晰地縈繞在了他的舌尖心頭。
杜飛宇的生日宴過後，瑣碎的日子還是照樣悠悠地過。他還是一個“忠實顧客”， 每隔一段時間，楚向陽自會報出一個數字，玉手一伸找他要錢。還好，他倒也大方，多少任她說，從不還價，若是她更狠心一點，獅子大開口恐怕他也未必會拒絕。
隻不過還是有些什麽悄悄地改變了。
起初，他先是成了楚家小屋的特別來客。楚向陽再不用大費周章地提了送餐盒送去龍騰花園，每到晚餐時間，他自會大搖大擺晃呀晃地晃進來和他們一起“搶”一般吃完她炮製的飯菜。
再後來，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他晃過來的次數越來越頻繁，逗留的時間也越來越久。有時候他早早得過來等著吃晚飯，有時候則是周末時候就晃過來幹脆在這解決一日三餐，飯前飯後，他不走，也沒人會去趕他，也就任他那麽待著。本質上，他是個安靜的男孩子，存在感並不強烈，不過時間一長，他倒和明月朗星打成一片。
有時朗星纏著他玩跳棋軍棋圍棋，屢敗屢戰，有時明月湊到他麵前，她發明的遊戲是打賭，賭題千奇百怪，諸如隨便抓一縷頭發讓他猜多少根一類，要是他輸了，她就罰他請他們姐弟三個去吃好料的。
他一度懷疑這遊戲是精明又小氣的楚向陽設計了教給明月來坑他請客的，不過他很快發現他請五次客楚向陽到不了一次，她不是去幫人家排隊去了，就是去附近人家家裏幫人喂寵物，做的事五花八門。
據說她不管做什麽，總是讓主顧們滿意得不得了，所以零零碎碎找她的事越來越多，這些占據了她所有的課外時間。這還不夠，有次吃完晚飯，他看她趴到桌子上奮筆疾書，以為她在用功寫功課，誰知那居然是替別人寫的情書，他這才知道，原來這愛搶錢的丫頭居然在學校裏也不忘記瘋狂賺取同學們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