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會

  “人間天堂”,位於A城市政廣場北邊的黃金地段,6層的一棟小高樓,卻儼然已是本城都市男女們心中的“人間天堂”。


  要吃好,可選一樓的“天堂海鮮酒樓”,種種天堂可見人間少有的稀罕吃食,有人敢吃頂級大廚就敢炮製,要喝好,上得二樓有品位高雅的茶吧,酒吧,書吧,再不然,想要別樣休閑,那再向上走, K歌,打牌,個性玩樂室,或是從“人間天堂”大廳右側電梯下到地下一層,那裏可是本市時尚男女們減壓玩樂的最酷之選“天堂風暴”迪吧。所以,這裏當真如寶妹所說,吃喝玩樂,無一不有。


  一層,海鮮酒樓最大一間包間“五湖四海”內,各路兄弟姐妹顯然也已陸續到來。別看杜飛宇當年又清高又自傲不怎麽搭理人人緣賊差,這一衣錦還鄉不一樣人氣巨旺?

  小名人明月推掉了一個宣傳活動也硬要跟來,上大三的朗星也從學校趕了回來,再仔細一觀察列席人員,楚向陽心中已明白寶妹根本就把這操辦成了變相的同學會。當年熟悉與否已不重要,畢業多年尚在一個城市已覺分外相近,幾番聯絡相聚,也便真成了相熟的朋友。


  有時候,楚向陽不得不佩服寶妹在某些事上的超級行動力,現在距確定聚會不過小半天時間,她居然真就迅速知會聯絡到了可能到來的每個人,也或者,還是這衣錦還鄉的麵子大?

  一入房間,他旋即陷入了人群包圍之中。


  “你居然真就是那DORIS?限量版!我要限量版!”如明月一樣興奮結成統一戰線的還有虹姐,於小小,莫菲等一眾PUNK GIRLS的鐵杆粉絲們。


  一人一套限量版?可比這場聚會買單的錢都要多。卻聽得他一一應允,眾女歡呼大方奉送擁抱,他忙碌地一一禮貌地回抱,軟玉溫香抱滿懷,好大豔福,不是嗎?


  卻忽見得他溫文的笑眼笑盯住冷眼旁觀的她,並奉送了一記曖昧不明的眼波。那眼神,深幽難測,她不明其意,卻直覺被看得漸漸臉熱。


  什麽意思?看得她隻想吼一句,看什麽看?不許曖昧地看我!


  自然是沒有吼得出來,又不好在此當口突兀地回避開那眼風,那不是欲蓋彌彰?一時隻覺如立針氈,卻不得而去。


  “丫頭!”尷尬之餘,一隻大掌落上頭來,她終得輕鬆,名正言順甩開那磨人的曖昧眼神,滿心歡喜地回頭笑看過去。


  大掌自她頭上轉落到肩頭,大掌主人,高大威猛型帥哥任蕭傑,也是當年義務教授她拳腳防身功夫的師傅,很是開心地攬著她嬌小的身軀一同坐進包間角落的沙發,順勢帶著她一起向後靠坐在軟沙發座內,乍看上去,兩人親密地靠坐在一起。


  “啥時候跟這小子接上頭了?”她想離開他胳膊直起身,他卻使手勁壓住了她欲動的身體並笑看著她說。


  “什麽接頭?我談一個服裝品牌的代理權,他是設計師。我也很意外。”什麽人說什麽話,叫他一說,她和他重逢簡直像黑道份子秘密相會。


  “設計師?還是服裝的?我說明月和那幾個小妹都圍著他嚷嚷什麽限量版呢,這麽說他還是設計女人衣服的?這倒新鮮,這小子有意思啊!”


  誰都沒有想到他會走這樣一條路,畢竟,他完全可以更順理成章地擁有比這更多的一切,不論財富還是名聲。


  他,或者他們家,這些年,是發生什麽事了吧?


  “嗨!任哥。”終於自粉絲們的熱情中脫身出來的他幾步跨到了他們共坐的沙發旁。


  “臭小子,你行啊,神出鬼沒玩失蹤,比大哥我還不靠譜,你說你是不是很欠揍?向陽這丫頭……”任蕭傑的大嗓門從來不懂得什麽叫掩飾,但楚向陽狠掐在他大腿上的小手的力道使他識相地沒再繼續大白活。


  但他依舊攬著向陽的肩膀懶洋洋靠坐在沙發中,杜飛宇直勾勾的眼神盯著他攬著她的手有一會兒才慢吞吞開口:“確實欠揍,我認錯,任哥,要不,今兒我任你痛快地揍我,決不還手,怎樣?”


  “當真?”


  “當真!”


  形勢是怎樣演變到如此的,除了當事的兩人和始終旁觀的楚向陽,那些猶在互相敘舊的同學們還一無所知。不過看杜飛宇突然與任蕭傑一起出門,本著看熱鬧第一的原則,大家當然魚貫而出,跟著前往。


  任蕭傑熟門熟路的帶路來到了“人間天堂”的四層,這裏有一間仿武館裝修的房間, 房間麵積很大,最少有七八十平方,鋪設了木地板,其中一麵牆壁上還有數把刀劍,牆邊還備有軟墊,平時,也有不少客人來此進行散打、跆拳道、空手道等以健身。


  “小子,讓哥哥我揍人你不還手,那還真沒啥意思,咱倆還是公平較量,讓哥哥看看你這幾年有沒有退步。”


  “也好,小弟謝過任哥了。”


  任蕭傑出手快準狠,不容忽視的力量感和壓迫感,杜飛宇則始終遊刃有餘地遊走在他的拳來腳往中,看似多次被逼至無法反擊,卻已總能幾招化解困境,不至落敗。


  半個小時過去,還是不見上下之分。


  “停!”任蕭傑一聲大吼,也終結了這場無意義的較量。


  “行啊,你小子,我還當你成了專設計女人衣服的鬼設計師之後人也得變娘娘腔了呢,成,還是爺們兒!不打了,喝酒去!”


  一路咋呼著再度回到“五湖四海”,熱鬧的酒席這次開始。


  有任蕭傑在的地方,容不得遲疑和猶豫,他容不得人顧慮再三,他指手畫腳,東拉西拽,眾人也便被隨意安排就坐。向陽被他扯坐在自己左手邊,杜飛宇在他右手邊。


  “好了,好了,大夥兒也不少時日沒聚了,不管杜飛宇這小子這幾年混到哪裏去了,好歹發達了也沒忘了大夥,這不又回來找咱們來了,咱先罰他幾杯?”


  “三杯!”


  “六杯!”


  “九杯!”


  ……


  誰都不是省油的燈,杜飛宇臉上一時變幻數種顏色。這亂糟糟的景象卻使楚向陽隻覺似曾相識,六年的時光,難道隻是偷偷就溜走,其實什麽都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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