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公子心思
第214章公子心思
桑燕城，整整一夜的戰鬥，緊跟一場狂歡，消耗了大部分人的體力，當夜幕慢慢降臨的時刻，桑燕城回複了喧囂後的寂靜。
除了巡夜的守城軍，城內大街小巷多年來第一次看不到任何行人來去。
城角一座小店後院。
玲兒蹲在屋簷角下，小心看護紅泥小爐，小爐上藥罐子逐漸翻滾起來，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她折疊好一塊棉布手絹，墊在把藥罐手把上，小心倒入一旁備好的托盤瓷碗中，約摸半碗的量，又把小藥罐燉在小爐上。
小心翼翼的端著托盤藥碗，慢步來到門口。
堵門的兩個門神之一秦戰，對她露出討好的笑容，“小心點啊！”
玲兒聞言，沒好氣的重哼一聲，“廢話，開門。”
秦戰一縮脖子，乖乖把門打開，恭敬送玲兒進去，屋裏不大，掃眼就看到躺在床上不知死活的嶽滄漓，還有窩在床頭一角，一直不言不語的上官無極。
等玲兒回身關上門，秦戰才敢才小心翼翼的歎口氣，抬頭見楚諾探尋的目光，他抓了抓頭，“我是……嗯，我沒事……”
本就不善言辭，更不善於訴說跟自己有關的事情，秦戰一肚子糾結的情緒，隻能又再次憋回去了。
楚諾表情不變，目光掃過緊閉的門，耳朵時刻關注著裏麵的動靜，腦子裏卻回想著與嶽滄漓從相遇到合作，到最後一起撲救上官無極，短短時間裏，他腦海裏全是她勇敢，果斷，強大的身影。
這麽美好的女子，才剛剛綻放光芒，這就要隕落在這裏了嗎？！
雖然不知道嶽滄漓和上官無極具體的關係，但從七公子兩個隨從的交流，還有上官無極對嶽滄漓的在意……
他感覺到自己和嶽滄漓之間，恐怕永遠不可能了。
想到昨天跟隨上官無極來到這裏，見到那個廚子後，他們之間的交流，他至今還有些心神蕩漾，覺得一切如在夢裏。
他終是忍不住開口問秦戰，“上官，七公子，嗯，真的會把桑燕城十年稅收給了那個廚子嗎？”
秦戰想也不想，直接點頭，“會。”
“那個……嶽姑娘和七公子……是什麽關係？”楚諾還是問了，雖然他很不想聽到答案。
“姑娘是公子買回來的女奴……”秦戰砸吧砸吧嘴，有些說不清楚，畢竟才相處了幾日，不如玲兒的定位清晰，他有些摸不準少爺是怎麽安排嶽姑娘。
“但是公子似乎，嗯……反正沒當女奴看待……”
這點是肯定的，誰家主子看到女奴受傷是公子這樣的舉動，那種不惜一切要救回，甚至恨不得代替受過的樣子，讓他一度以為自己眼花。
要知道，公子一貫表情清淺，可是說是情感淡漠，他跟隨公子這麽多年，就沒見過公子哭過笑過，即便是無邪少爺來了，也最多給個不起眼的笑意，最初他以為公子麵癱，後來才逐漸明白了，少爺就是這樣的人，對什麽都淡漠，冰冷，不在意。
可這次，少爺似乎對嶽姑娘，不一樣了……
“七公子的……女奴！！”
楚諾不敢置信瞪大眼，那麽美好的女子竟然是個女奴，可是秦戰的身份讓他不得不信。
如果她是七公子的女奴，那麽……他對嶽姑娘的心思就難辦了。
北荒是個地廣人稀又資源貧瘠的苦寒之地，與冥獸的連年征戰和各部族之間的械鬥，導致人口始終無法提升。
為了繁衍生息，北荒開始向整個大陸提出奴隸買賣的需求，幾百年的發展下來，北荒形成了自己獨特的奴隸體係。
在北荒，無論奴隸之前是什麽身份，一旦形成購買關係，就是買主所有了。
哪怕他曾經是北荒某部落的酋長，隻要被人抓住成為奴隸，並被人合理購買了，那麽他的身份就是此人的奴隸，以前的酋長身份自動取消，部落如果得知，也不會來贖回，隻會迅速另立酋長。
此外，奴隸的主人有權利對奴隸做任何事情，甚至剝奪奴隸的生命，而奴隸一旦逃跑，被抓就是死刑。
不過北荒很少有奴隸逃跑，跑走能去哪裏？
往北是無盡的冥海，往南是荒蕪的戈壁，周圍有各種野獸和偶爾落單的冥獸。
也因此，所有人，包括了大部分奴隸自己，都認定了一件事，隻要做了奴隸，終身都是奴隸。
楚諾把對嶽滄漓的那點心思，小心的收藏在心底，既然她已經是公子的奴隸了，自然不可能再和他能有什麽未來。
除非公子把嶽姑娘賞賜或饋贈與他，不過看七公子的表情，這個可能性幾乎……不，是肯定沒戲。
他抬頭望天，雖然知道不能與她有所發展，但還是默默向著天上的神仙祈禱，祈禱有奇跡的出現，讓她活下去。
不說外麵兩人心思和想法，玲兒端了藥碗進入屋內，走到床旁，準備喂嶽滄漓喝藥。
可惜嶽滄漓重傷，喂入口中的藥汁全部無法下咽，喂到嘴裏最終都從嘴角流了出來。
玲兒無奈又心疼，卻也知道這種時候急不來，隻能慢慢的喂，隻期待能有一些藥汁被咽下去。
一直木然坐在一旁的上官無極突然伸手接過她的藥碗，一手端著藥碗，一手執勺子，笨拙卻小心的攪動著，然後用比她還要小心翼翼的動作，一點點的把藥汁喂入嶽滄漓口裏。
他目光始終看著嶽滄漓，雙眸深沉的似看不到底的黑洞，掩蓋了所有情緒，卻偏偏控製不住自己的行為，從那笨拙和小心翼翼之間，露出太多他的心思和情緒。
玲兒看著心痛萬分，這還是那個仙人指路的上官家的七公子嘛，才一天時間，整個人都顯得頹廢了。
她剛才在外麵熬藥的時候，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但是進來伺候，卻不想看到公子憔悴的模樣，急忙忙出聲安慰，“公子，姑娘會好起來的。姑娘吉人天相，肯定不會有事的，這……這不過是她生命裏一個災難，一個劫數……”
上官無極不言不語，等喂完了藥，把碗遞給玲兒，揮了揮手，示意她出去。
等到玲兒離開了，上官無極伸出手，小心握住嶽滄漓冰涼蒼白的手腕，壓抑而苦澀的輕聲低語，“她說得對，我是你生命裏的災難，你的劫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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