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幺兒心中的苦
大年初一一整天，誰都沒有出去，直到初二才開始串門。
一如往年，王府裏來的人是絡繹不絕，都希望能和王爺搞好關係。這種事情半夏向來是應付不來，因此她根本就沒有露麵。
第一個來的是王康，他自然是為了感謝王爺的提攜之恩，如果沒有王爺，他可能還在晏城做太手，根本不會來到京城。
這時候，半夏正在給鬼醫撒嬌。想讓師父帶
自己出去玩，畢竟在府裏她也沒什麽事做，但是王爺又不允許自己一個人出去，她隻能求師傅一起。
但是鬼醫卻懶洋洋的翅著二郎腿，雙手放在腦後，靠在椅子上。裝作完全沒聽見半夏再說什麽的樣子。
“師傅！”半夏明知道他在裝，卻還不得不耐著性子去說。
鬼醫打了個哈欠，一副剛睡著的樣子：“怎麽了，你不去看看書？”
一句話氣得半夏差點吐血，但是也沒有什麽辦法。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
“師傅啊，你看啊，這大過年的，你讓我在這裏看書不太好吧。”半夏一臉的不情願，雖然對於醫書很感興趣，但是她也不想在過年的時候看啊。
“你呀，怎麽不去給你的未婚夫說呢？就知道來欺負我這個老頭子？”鬼醫無奈的戳了戳半夏的腦袋。
天知道半夏有多頭疼，自己隻要說想出去玩，王爺一定會說，天寒地凍，你身子骨又不好，還是少出去雲雲。
“哎呀，因為師傅最疼我，所以我才來找師傅嘛。”半夏繼續撒嬌到，她知道，師傅一定會帶她出去的。
因為有時候，她似乎更像師傅的孫女一般。哪有爺爺不管孫女的呢。
“好了好了，你說說，想去哪。”鬼醫實在受不了半夏這樣，隻能嫌棄的答應下。
見鬼醫答應了，半夏一下子就蹦了起來，開心無比的說：“太好了，師傅萬歲。我想回黑崎山裏，好久都沒回去了。”
“是啊，好久了。”說到黑崎山，鬼醫的目光看向遠方。他還記得，當初就是在黑崎山，在那個地方，自己學的武藝。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三十多年都過去了，自己的小徒弟都已經出師了。
讓殘影給王爺帶個話，二人回山裏一趟，很快就回來。
出門之前，半夏裹得厚厚的一層，這才跨上了馬。多日來，半夏都是隨王爺乘車出行，都快忘了騎馬是什麽感覺了。
出了京城，馬兒一路狂奔，風不斷地在二人的耳邊呼嘯著。
沒過一會，半夏的臉就凍得紅彤彤的，看起來就像一個熟透了的蘋果。
“要休息一會嗎？”鬼醫看著半夏的小臉，害怕把她凍著了，於是放慢了速度問到。他可不想回去被王爺質問，怎麽沒照顧好半夏。
因為半夏的年齡不大，因此還是很愛玩的，策馬揚鞭的感覺讓她感覺十分過癮，根本不想停下來。
“不要不要，師傅，我現在很開心——”半夏在前麵揮了揮手，大聲的喊到，同時也拉長了聲音。
知道半夏野起來就沒個限度，而且她也的確被憋了好多天了，是該讓她好好釋放一下，因此也就沒有阻止，隻是在後麵追著。
可是半夏在半路上卻被一個人堵住了去路，是一個女子的背影。
“咦？你是誰啊，幹嘛擋在路中間？”半夏一臉疑惑的撓了撓頭問到。
可是那個女子並沒有說話，等了一會兒，半夏以為女子可能是聽不見，於是下馬走上前去，輕輕的戳了戳女子的肩頭。
“你是誰，為什麽要擋住我們的去路。”半夏一邊往前繞過去，一邊問到。
當半夏看到了女子的正臉時，她卻有些害怕，因為那女子正用一種陰森森的笑容看著她，就連眼睛裏都透露著一股陰森的氣息。
很快，鬼醫也趕到了，看見半夏正一臉驚恐的坐在地上，看著麵前的一個女子。他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夏夏，你快過來。”鬼醫直接喚到，因為他不確定現在的情況，不敢貿然前去。
不得不說，鬼醫的這個做法是十分正確的，如果他能看到女子的正臉，他一定會發現，這個女子就是他的師妹。
“師傅，我……”半夏一臉委屈的看著鬼醫，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一般。
她現在已經無法站起來了，隻能一手握住自己的手腕。仔細看看，她的手已經變得通紅，一看就是中毒了。
“你是什麽人？”鬼醫一臉嚴肅的對女子說到，對於傷了自己徒弟的人，他很是生氣。
“也難怪，三十多年未見，你自然是認不出我了。”女子終於轉過身去，抬起頭來與鬼醫對視著。
在這緩緩的動作中，鬼醫終於看清了，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前幾日從宮裏逃離的小月，也就是他的師妹幺兒。
“幺兒，你為何要傷我的小徒弟。”麵對這樣的師妹，鬼醫可以說是痛心疾首。當初師傅擔心的就是這個，如今還真的印證了師傅的判斷。
幺兒嘴角勾起一絲邪魅的笑容，看起來很滲人，同時，她不屑的說：“我想知道，燁王究竟有多愛她，能為她犧牲到什麽程度。”
“幺兒，你忘了當初你拜師學藝的時候，師傅是怎麽說的嗎？”鬼醫知道，自己這時候不能刺激她，否則半夏會有生命危險。
“嗬，當然記得，但是我在那些劫匪手裏的時候，他們可曾善待過我？”幺兒大聲的吼道，眼睛裏也泛起了一起淚光。
鬼醫怎麽會不知道，但是卻不希望看見她這樣淪陷下去：“我知道，我知道你受苦了，可是這不能成為你害別人的理由啊。”
“受苦？受苦算什麽啊。”幺兒冷笑了一下，似乎是在嘲笑鬼醫的無知，“當他們一群人把我的當青樓女子一樣時，我就發誓，總有一天我要報複。”
這話本不應該由一個女子說出，可是她她還是說了，可以看出她心中的痛有多麽的真。
本來鬼醫還準備再說什麽，卻如鯁在喉，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當年那個單純的小師妹究竟經曆了什麽，是什麽促使她從一個單純的小姑娘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幺兒……”鬼醫還想說點什麽，卻被幺兒粗暴的打斷：“夠了，什麽都不要說了，回去告訴燁王，他要還管閑事，我就讓這個丫頭先去見閻王。”
鬼醫捏緊了拳頭，可是他無法出手。因為半夏現在毫無自保能力，如果貿然出手，害怕半夏會因此而受到傷害。
“當年的事是我的錯，你要報仇的是我，放了我的小徒弟好嗎？”因為自己給半夏帶來的傷害，他實在是有些接受不了。
他這是打算用自己的命來換取半夏的生，可是如今幺兒想要的真的隻是報當年的仇嗎？
可是如果是這樣，當她殺光那些土匪時，難道不是已經報仇了嗎？
果然，幺兒冷笑了一下：“嗬，報仇？如果不是這個國家，當年我就不會父母拋棄，不會遇到師傅，更不會遭受那種非人的待遇。”
她幾乎是吼出來的，可以想象她的內心有多麽痛苦。當多年的痛苦不斷地累積，她已經變得對這個國家充滿怨恨。
這種怨恨最終導致她的心靈變得扭曲，她妄圖推翻整個國家，以此來彌補自己當年的恨。
但是鬼醫知道，一旦師妹推翻了夜赤，她可能還想統治整個大陸。在權利和欲望的不斷膨脹下，她還會做出更可怕的事情。
鬼醫還在思索，究竟要怎樣救出半夏。可是卻猛然間發現，半夏好像在對自己使眼色，好像是再說讓他拖住。
和自己的小徒弟相處這麽久了，這點默契還是有的。他繼續和幺兒說些什麽，打著感情牌，一方麵是拖延時間，一方麵也是想感化她。
而半夏在她看不見的時候，費勁渾身力氣，這才從衣袖裏取出一個藥丸。
這時的半夏已經大汗淋漓，但是她總覺得，身體好像恢複了一些行動力。
因為將藥丸塞進嘴裏時已經沒有那麽費力了，這個藥丸自然是半夏自己做出來的，對於一般的毒藥還是有效果的。
不過她很慶幸，不知道是師叔小瞧了她還是怎麽，這個毒倒是不難解。
終於，半夏可以動了。但是剛恢複行動力，她擔心自己走不了太遠，於是直接往旁邊滾去，終是撞到了一棵樹上。
鬼醫立馬使輕功飛過去，這一點，幺兒望塵莫及，畢竟她的功夫是後來才學的。
“夏夏，你沒事吧。”鬼醫心疼的抱起半夏，看看她的後背有沒有被撞傷。
而半夏其實隻是因為毒剛解，再加上滾動中突然停下，因此有些發暈罷了。
“沒想到你這小丫頭到挺有本事，不愧是師兄的徒弟，青出於藍啊。”幺兒咬牙切齒的說，她有些恨，自己是太過於自信了。
如此一來，先機已失，用半夏做威脅是行不通了，她必須再做打算了。
隨著一陣白煙過後，幺兒再次消失在了視野中，但是鬼醫卻沒有心思管她。他隻希望半夏沒事就好，現在，半夏才是他最在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