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長相思（2）
“你若問我，何為情愛？我且告訴你，我對這情愛早已沒了心，又如何能向你解釋呢。”
“你是誰？為何在這荒涼破敗的冷宮之中？你不悲嗎？你不怨嗎？”
“哈哈哈……悲？怨？我為何要悲？又為何要怨？我落到如此境地，悲、怨又有何用？”
“你叫輕楚，對嗎？我可以喚你楚兒嗎？”
“楚兒，我告訴你，我其實是炎國的皇子。我叫秦之。你可記住了？”
“楚兒，你可知我今日為何沒有赴完宴，而是中途跑來見你？那是因為……”
“楚兒，你想出去嗎？我帶你出去吧？我帶你走，我們一起逃離這裏，浪跡天涯。”
“楚兒，你不要哭。我會難過的，你看到我遞給你的信了嗎？你看那上麵的詩：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我們一定會好好的。”
“楚兒，我們今天走吧。我帶你出宮去，我可以什麽也不要，我隻要你。”
“從今日起，我，秦之，與輕楚結為夫妻。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
輕楚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裏她看到了以前的自己。那個曾經在陳府裏做丫鬟的自己。那時的自己穿著大小姐贈與的長裙，衣袖翩翩，亭亭玉立。
大小姐拉著自己的手，笑靨如花，她對自己說道：“輕楚，謝謝你。從今日起，你就是皇妃了，我衷心地祝福你。”還未等自己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突然間湧起了一陣煙霧，緊接著刮起了一陣狂風。輕楚抬起右手遮住頭，緊閉著雙眼，任憑狂風吹打著身體。
她隱約間聽到大小姐在呼喚著自己，一聲接一聲的，隻不過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遠，最後消失不見。輕楚慢慢睜開雙眼，卻看見一片茫茫煙霧，大小姐早已遠去，不知所蹤。
正當她陷入驚慌，企圖用雙手撥開煙霧尋找大小姐的身影時。那些煙霧又纏綿在一起，揉成團旋轉起來，漸漸地，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後竟化成一個黑點，嘭的一聲爆炸開來，不見了。
突然，從天而降一道金色的光芒，那光芒直通到地上。輕楚驚得睜大發亮的雙眸，目不轉睛地盯著看，一雙眼裏竟是金色的光芒。一顆心也被震撼地發熱，怦怦直跳起來。從喉嚨深處發出連連驚歎。
當輕楚走近看時，卻見那光束中間漂浮著一樣東西。好奇心促使她伸出手去拿，卻見她的手沒入光芒之中，那東西慢慢下落，靜靜地躺在她的手上。
當她將東西取出來時，光芒頓時四下散開來，化成一條長長的綢緞向著遠處飛去，消失在輕楚的視線裏。當她看著手上的東西時，心突然像是凍住了般，不再跳動。
這是一封聖旨，全身金光閃閃。輕楚屏住呼吸慢慢地將它打開，她被字體散發的光芒刺激得頭歪向一側，緊閉著眼睛。當她慢慢回過頭睜開雙眼，她一看見那些字，呼吸突然屏住。
上書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陳乾之女陳卉染，靜容婉柔，麗質輕靈，風華幽靜，淑慎性成，柔嘉維則，深慰朕心。著即冊封為楚妃，欽此！”
正看時，那聖旨中間湧現出一片白光，遂漸漸浮現出了一些人影。待清晰可見時，輕楚嚇得手一抖，手中聖旨掉落在地，消失不見。剛剛那聖旨上出現的人影分明是自己和當今聖上。
“怎麽會這樣？被冊封為楚妃的不是小姐嗎？為何是我和聖上在一起……”她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語。突然一聲巨響，一個聲音落進耳裏：“阿楚！”輕楚猛地抬頭。
天突然黑了下來，她被黑夜包裹著，一陣旋轉。周圍突然出現許多人影，那些人影還在說著各種各樣的話。輕楚被猛地一推，竟是不受控製旋轉起來，越來越靠近那些人影。
她看到一個正在跳驚鴻舞的女子，她在吟唱著：“一尺深紅勝曲塵，天生舊物不如新。
合歡桃核終堪恨，裏許元來別有人。
井底點燈深燭伊，共郎長行莫圍棋。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
不等她細細看去，身子又被推動著轉向另一處。卻見一個女子身著戎裝正開弓瞄準遠處的一隻鹿，她笑著回頭對身邊的人說道：“陛下，我們來比試如何？看誰的獵物多。”
輕楚身子又繞過一處，卻見當今聖上正對著自己深情地說著：“阿楚，我愛你。”輕楚嚇得大叫一聲，一陣頭暈目眩。她的腦海裏充斥著各種片段，她的耳邊響起各種話語。
“這東西送你可好？”
“你恐怕不是陳家千金。”
“因為朕喜歡你。”
“啊！肚子！肚子好痛！啊！姐姐，肚子好痛啊！”
“你為何如此蛇蠍心腸？你們不是姐妹嗎？你竟下得去手？”
“陳氏你竟將聖旨棄之於地！你是在藐視朕嗎！你今日便搬出這蘭殿吧！沒有朕的允許不許出冷宮一步！哼！”
“罪妃陳氏，試圖謀害皇妃，罪不可赦。念其曾常侍禦前，從輕發落。沒有朕的旨意終身不得出冷宮！”
……
“啊——”輕楚尖叫著猛地坐起。她睜著眼恐懼地看著被褥，額上汗水淋淋。她一陣恍惚地看向衝進來的男子，那男子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急切地問道：“楚兒，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輕楚被這一聲“楚兒”所驚醒，她眨了眨眼遂看清眼前之人，她笑著撲進他的懷裏，雙手摟著他的腰身，柔聲道：“秦之，我沒事，隻是做了個夢。”“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秦之緊緊地摟著她，鬆了一口氣道。
輕楚將頭從他的懷裏抬起來，側向一邊，臉上的笑容消失，眼神渙散。她剛剛在夢裏夢到了以前的那些事，那些不堪回首的事。她還夢到了他，當今聖上，她夢到他一臉厭惡地甩開自己，冷冷地說道：“今日起，朕與你老死不相往來。”
“楚兒，今日我們便出城去炎國吧。”秦之溫和地說道。
輕楚抬頭，朝他笑道：“你去哪我便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