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情深緣淺（4）
皇後自縊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整個皇宮，所有人震驚的同時也開始了各種猜疑。他們紛紛猜測著這皇後好好的為何會自縊呢？莫不是被打入了冷宮之後怕永無出頭之日，索性生了輕生的念頭？還是……
各種猜疑像雨後春筍般層層冒起。但猜疑終歸是猜疑，遠沒有真相來得那麽的令人信服。然而這真相偏偏卻不被人所知。或許就連自縊者本身也不能夠清楚自己為何會做出這般舉動。
她從睡夢中醒來，緩緩睜開眼，眼角還殘留著晶瑩的淚水。入眼所見是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有父親、有母親、弟弟、自己，也有秦之。所有人都滿臉笑意地站在自己身邊，用溫柔的聲音和自己說著話。
可偏偏，唯獨他冷著一張臉，用嫌棄的眼神打量著自己。用同樣冰冷的語氣跟自己說話。他說：“你該去死了，你死了便一切都好了。”
眼前人是心上人，但自己卻不是他的心上人。她聽著這殘酷無情的話忍不住落下淚來，而後從夢中醒來。苦笑一聲，秦之啊秦之，你為何連做夢的機會都不給我。
“小姐，你醒了！你終於你醒了！”守在床邊一天一夜的宮女看到已然睜開雙眼的人，高高懸起的那顆心終於放了下來。她激動地叫著，眼淚卻是落了下來。
躺在床上發呆的人聽見聲音輕輕轉過頭去，伸出手去抓住那宮人的衣服，虛弱一笑，安慰道：“你哭什麽，我這不是還好好的麽。”
那宮女忙抓住她的手，用力搖著頭，眼淚飛濺，嗚咽著：“小……姐，你知不知道奴婢有多害怕……奴婢怕……怕再也見不到你了。小姐，你為何要自尋短見，你不要奴婢了嗎？”
越說越傷心，眼淚止不住地流。許是太過傷心，竟跪倒在床邊撲在她身側大哭起來。她用手輕輕拍打著宮女的背，輕輕道：“好了好了，不哭了。是我不好。”
“你終於醒了。”熟悉的聲音突然間響起，她為之一怔。隨後看過去，但見夢裏那個冷漠的人的的確確出現在了自己麵前。刹那間，心髒抽痛起來。她全身忍不住顫抖著，雙手死死拽住被褥。
很快，宮女便察覺到了她的異常，擔心地問：“小姐，你怎麽了？不要嚇奴婢！”
“我……我……”她痛得說不出話來，睜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白色的紗帳，額上冷汗直冒。
秦之有些慌了，忙走上前去一瞧。大驚。
“你怎麽了？皇後？皇後！皇後！”
他喚了幾聲卻不見回應，慌亂地回頭譴人去把禦醫叫來。看著如此痛苦的人，他有些不知所措。好不容易得知她快要醒來，自己急忙忙地趕來卻又發生了這樣的事。這到底是怎麽了？好端端的一個人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為什麽！
有些氣惱也有些悔恨。他從來沒有過想要她死的念頭，也沒有過想要廢後的念頭。他隻是生氣想要給她一點點小的教訓，沒想到她誤解了自己，起了輕生的念頭。
“該死！”他忍不住低罵了一聲。
公公領著禦醫火急火燎地正往皇後那邊趕去，卻在半路上遇到了名琛他們。名琛看著這兩個匆忙的身影有些嘲弄地勾了勾嘴角。漫不經心地對予卿吩咐道：“別讓他帶著禦醫過去。”
“什……什麽？”予卿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他難以置信地看向名琛。
而名琛隻是一臉平靜地與予卿對視著，一字一句道：“朕讓你殺了他們。”
“可是……可是……”予卿聲音有些顫抖。他始終難以接受這樣一個殘忍的命令。
“陛下，這可是在炎朝的皇宮，若是貿然出手會被察覺的，指不定會生出什麽大亂子呢。”
他平複心情，一本正經解釋道。
“嗬……”名琛冷笑，雙眼微眯，緊盯著前方那兩人。
“就是要出亂子，越亂越好。”
聽到名琛這般說，予卿的背後已經是被冷汗浸濕了。他的手有些顫抖地握上了腰間長劍，一步一步朝著前方的二人走去。
“公公。”
正拽著禦醫疾馳的公公聽見身後有人喚他，匆忙地回頭。但見淩厲的白光從眼前一閃而過，鋒利的劍聲在耳邊響起。
“呃……”來不及尖叫，隻是輕微地發出一絲聲音，便睜大著雙眼，身子抽動兩下後緩緩倒下了。
身旁的禦醫瞧見這血淋淋的一幕嚇得渾身直哆嗦，口齒也不甚伶俐：“別別別別……別殺我……”
予卿握著劍的手已不再顫抖了，他麵目表情地看著眼前早已嚇破了膽的人，說了一聲：“對不住，奉主上之命，不能留你。”
語罷，閉眼揮劍。又是一道淩厲的白光一閃而過。眼前之人睜著眼緩緩倒下。鮮血源源不斷地從脖頸處流出，很快便染紅了四周。
“陛下，他們已經死了。”予卿不動聲色地收起長劍回去複命。
看到前方躺著的兩具屍體，名琛淡淡一笑，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稱讚道：“愛卿你做的很好。接下來，便是看好戲的時候了。”
禦醫遲遲不來急壞了正寸步不離守在她身邊的秦之。他皺著眉，對旁邊人吩咐道：“禦醫如何到現在還沒有來，你快去瞧瞧。”
“是！”
那人領了命便往殿外跑。不一會兒便是一路跌跌撞撞衝了進來，滿臉驚恐道：“不不不不好了……陛……陛下，禦醫他……他死了。”
“你說什麽！”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秦之難以接受。禦醫怎麽會死呢？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然死了呢？難不成是有誰故意為之？
“啊！”就在他思索之時，床上的人突然發出一聲驚叫，打破了他的思緒。他緊張地看過去。
“怎麽了？皇後？你怎麽了？”秦之握著她的手，一臉擔心地問。
可是正處於痛苦之中的人卻無暇回答他，像是看到了什麽般滿臉驚懼。她甩開了秦之的手，拚命扭動著身體劇烈掙紮起來。一邊掙紮一邊驚懼地叫道：“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啊！”
秦之見狀用手去按壓住她的身體，大聲地喚著：“皇後！皇後！你醒醒！”
卻是沒有用。她掙紮了一會兒，忽然間又平靜下來，像丟了魂似。蒼白著一張，雙眼無神地看向秦之，氣若遊絲地開口：“秦之，你……你為何要殺我……”
語罷，緩緩閉上了雙眼，永遠地睡了過去。
“皇後？”秦之聲音顫抖地叫了一聲，卻見躺著的人如屍體般一動不動。惶恐和不安占據了他的大腦，他伸出抖動不已的手指去探她的鼻息。
“不！”痛苦地大叫著，跌坐在地上。
“小姐！小姐！”耳邊響起宮女淒厲的哭聲。
死了。真的死了。他的妻子死了。
起來時，屍體已經冰冷，變得僵硬。他恍恍惚惚地走出了這座一瞬間變得死氣沉沉的宮殿。
一路上漫無目的地晃蕩著，嘴裏還念叨著：“死了……都死了……死了……”
名琛和予卿走到秦之麵前，緩緩開口：“炎皇，朕久居此處多時了，是該離開了。還望炎皇恩準。”
秦之轉頭，六神無主地看向他，幽幽道：“你走吧……朕準你離開……”
說完，腳步踉蹌地往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