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拋棄
“母親。”衛青笑道,身上的官服還沒來及的換下,給這原本滿是脂粉女兒氣的屋裏帶了一抹陽剛之意。
他飛快看了眼側位上的劉允如,向主座的老夫人問禮。
這目光自然瞞不過一直緊盯他的沈恬,嬌俏的臉蛋當即扭曲了一下,隨後心中深深吸氣,將幾欲衝破胸腔的滔天嫉妒硬生生咽了下去。
女人是一種極其敏銳的動物,尤其是同類之間。什麽人對你有威脅,什麽人威脅最大,有些女人甚至一眼就能察覺到。這便是所謂的第六感。
作為自小長深宅大院的女子,沈恬論心機手段一點都不差。否則也不會以尚未過門的身份,將衛青那幫妾侍們壓的死死的,唯命是聽,跟著她一起對付梁佩雯,直至將那個國公府嫡係千金弄的個上吊慘死的下場。
第一眼見到劉允如,她便心生一股極度難受的感覺,好似有荊棘在肉中滾紮。接下來表哥幾個不經意的小動作,更是確定了這種預感。
常年在外打仗,接觸的幾乎都是軍野粗漢的表哥,何時對一個人如此溫柔過?哪怕是他曾經的正妻梁佩雯都沒有!
這種不正常的現象叫她害怕的幾乎渾身顫栗。
蘇卿……不管她是否真如看上去那般柔弱純良,必須得想辦法將她驅逐出葉府!若是到了情況緊急之時,殺了也不是不可以。
葉家規矩繁多,自然有食不言寢不語這一條。幾人吃完飯之後,老夫人照常要去念佛午睡,沈恬本欲跟上表哥聯絡聯絡情感,奈何往常老夫人的經文都是她給念的,隻能滿心不甘地在暗中掐指甲,和老夫人一起離去。
劉允如和衛青並肩出門,兩人之間離的不近,也不算遠,若有若無的距離最是叫人心中緊張。
望著身側才到自己肩頭的纖瘦女子,嬌媚的身軀如養在掌心的花枝般顫顫憐人,衛青心中湧上莫名的衝動,“雪兒……”
“義兄?”她疑惑地轉過頭,潔白的麵容上一雙幹淨剔透的眸子,像是水晶般透亮,直達心底。
衛青心中的躁熱感更甚,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一見著這個女子,往日的冷靜和沉穩都灰飛煙滅,像是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般手足無措,卻偏要表現的淡然處之。
想說點什麽緩和氣氛,可不知從何說起,英俊的麵容竟是憋得通紅,看上去莫名可愛。
劉允如心中偷笑,臉上仍舊茫然,“義兄,你的臉怎地這麽紅?莫不是感染了風寒?”
眼中慌亂一閃而逝,衛青趕忙將頭扭到一邊去,不再對著她,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幾聲,“最近天氣變化無常,大抵是有些風寒不適吧,雪兒也要注意了,穿的厚實些莫要生病。”後麵說順暢,方才的緊張才逐漸消散。
不過劉允如顯然不打算就這麽放過他。
嬌嗔了他一眼,柔柔道,“義兄不知,女兒家穿的太厚豈不看著臃腫了,到時候少不得被人家笑話,小妹姿色平庸,若是再穿的醜,還怎麽見人。”
衛青被她那勾魂奪魄的秋水瞳嗔的暈暈乎乎,隻覺得麵上火燒,心髒狂跳,話語脫口而出,“雪兒如此綺麗姿容,怎麽能說是平庸!”剛一說完方覺得孟浪,心中懊悔,趕忙補救,“我、我是說……”
劉允如掩唇笑的燦爛,“義兄還說什麽,我都聽見了,你誇我漂亮是不是?”
他訥訥無言,“我……”
“前麵就是綠蕪苑了。”劉允如不給他多說的機會,停住腳步朝他屈膝行禮,“多謝義兄相送,小妹這就回去了。”
相……送?
衛青回頭看著身後長長的路,竟不知不覺跟著她走了這麽長嗎?
見她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苑中,他忍不住輕喊了聲,“你在這裏住的可還習慣?”
剛來半天,哪來的什麽習慣不習慣。莫非他是怕自己在府中受人欺負?眼珠子微微一轉,她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小妹以前跟母親學過做槐花糕,味道尚可,明日給義兄送點,還望義兄不要嫌棄。”
說完便走入苑中,不見了蹤影。
衛青怔怔望著空蕩蕩的小徑,心裏說不出是何種滋味。
一直跟在劉允如身旁沒什麽存在感的惜春,抬頭輕輕望了眼這位蘇姑娘。二爺對蘇姑娘到真是上心,她在葉府這麽多年,從未見過二爺對誰有這般好。
正思量著,忽而聽見蘇姑娘喃喃自語,“義兄待我如親妹妹,我隻送些槐花糕也不知寒酸不寒酸。”
她心中頓時一鬆,是了,聽說這位蘇姑娘的父親可是救了二爺的命。二爺對她好,是再自然不過的。
若不是怕後事牽扯,劉允如到想直接在糕點裏下毒藥,把這一家子全都毒死算了。不過這麽做太便宜他們,梁小姐可是足足被折磨了這麽多年才含恨死去,他們憑什麽一個個輕輕鬆鬆?
目前來說,整個偌大的葉府裏最沒心機,或者說最不提防她的就是這位葉大將軍。這可是一張王牌,得好好用才行。隻要緊緊攥著他,日後跟沈恬鬥豈不事半功倍。
每次隻要一看見沈恬那張鐵青扭曲的臉,她的心情就格外歡快呢。
入夜,劉允如躺在陌生的床上,回想今天發生的一切。沈恬送她手鐲,無非就是要壞她名聲,老夫人既然已經知道自己收了手鐲的事情,為什麽隻字未提呢?
不,不算隻字未提。
想到自己那一小妝奩匣裏頭唯獨缺了手鐲的飾品,劉允如眸光閃爍。她是在威懾,是在告訴自己,東西可以收,但不要太貪婪,葉府可不是你真正的家,千萬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至於沈恬,用膝蓋都能猜到她到底想幹什麽。無非就是用些手段把自己逼走,或者聲名狼藉被趕出去。
眼下衛青在家,自己頂著“救命恩人女兒”的頭銜,老夫人多少會看著點的,沈恬不敢太放肆,這才走迂回路線。若是沒有這些保護,隻怕她早就肆無忌憚地下死手了。梁佩雯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對付這種心狠手辣的女人,就得比她更狠才行。
嗯,作為自己初來葉府的見麵禮,先送她一個小驚喜吧!
“閨中女子成日借宿表哥家,到底是何緣故?!”這種深層次的京都八卦,想必老百姓們都會喜歡。當然,光靠老百姓還不行,得有渠道傳到那些富貴人家的小姐夫人手裏頭才是。
聽說這些世家貴門最好麵子,不知消息放出去,其他世家人怎麽看她?要知道在這個女子清白比性命還重要的年代裏,一個人的名聲好壞,直接決定了她後半生的命運如何。
輪轉的思緒最終停在衛青身上。
衛青一直以為她是蘇勇的女兒,所以對她十分包容。其實怎麽可能。蘇勇是有一個女兒不錯,但他的女兒幾個月前就被拓蒙的胡人擄走了,現在是生是死都不清楚。
想當初劉允如驚聞梁小姐慘死的消息,從西塞來到大楚,正巧借宿在蘇勇家中。蘇卿失蹤後,她趁此機會認蘇勇做義父,憑著這個可靠的身份在軍營中混臉熟,為日後的計劃做鋪墊。
以往的蘇卿性子靦腆,幾乎不怎麽出門,沒幾個人知道她的模樣,縱然有也不過是遠遠望見過。劉允如時常到軍中送飯,所有人都理所應當地認為她才是真正的蘇卿。
一夜好眠。
次日清晨舒舒服服地醒來,整個人神清氣爽。
按照規矩穿戴整齊去給老夫人請安時,被老夫人留下問話。
“你既是義兒認下的義妹,那便是我葉府的正經小姐,過幾天喬家的小姐們要聯辦一個品詩會,你和詩筠一並去了吧。”閉目養神的老夫人淡淡說著,語氣不容置疑。
劉允如順從地應了聲是,心中盤算。
京都這些貴婦千金們素來閑散,時不時舉辦個勞什子的賽事是她們僅有的娛樂。可千萬別小瞧了這看似無聊的品詩會,它不但是個能讓你快速打入上流圈子的捷徑,更是個搭建人脈,獲得各種最新消息來源的絕佳渠道。
不管老夫人是出於什麽目的讓她參加,總之這個機會不能錯過。
她記得之前調查的信息裏,梁小姐好似有個姓錢的千金好朋友?
聞府。
剛回到自己的房間,聞子都就一陣困意襲來全身酸痛倒頭就睡。
不知道睡了有多久,腦袋還是昏沉沉的。他張來眼來,就看見一個半靈魂體的老頭手裏正端詳著一支玉蕭。
“少爺,此物哪裏來的?”婉言手上下fuo著白胡子,稍看一眼他就曉得chuabgshang人已經醒了。
聞子都揉揉腦袋,從gshang坐起道“窮奇半道,自己追來的。”
婉言將手中的玉簫又掂量了兩下,拋向聞子都懷裏。
“蘇家的笛子,相傳在窮奇一戰葬於深潭,沒想到還能有緣再見。”
玉簫雖已年代久遠,表麵卻仍是一片光澤煥發,末端一簇翠綠穗子,neibi刻字“生情”正是此蕭之名。
聞子都將生情緊握掌中,心中那片揮之不去的怒火又在翻騰燃燒。
父親,總有那麽一天我會替蘇家報仇的。
少年眉間低皺,婉言自是知道怎麽一回事,但是聞子都啊對手與你現在根本不在一條線上。
這幾日不知道外頭出了什麽不得了大事,家裏的長輩都被叫去開會,幾日未歸。
而聞子都這幾日也悶在屋子裏頭,閉關xiulian。
反複在院內試了幾下,火焰順著掌心延伸至空中逐漸有了模樣,突然右手一抽化為烏有。聞子都納悶道“為什麽我明明也是名先天宗者,卻不能像段清平那般禦氣成形?”
婉言雙眼微眯,半躺在空中,有些懶洋洋道“你屬火,本就屬於無形。而段清平屬冰,是有狀的。你要是想化成實體這還需要geng高的境界。”
聞子都聞言點頭又道“這淩波微步我已經修至大成,可孤影劍法仍是到了小成就沒能geng進一步,為何?”
婉言撇了眼聞子都,從他腰間繞上他肩頭,四下試探道“孤影劍法,都說是劍法了。你沒劍,怎麽練?”
哦哦哦哦,聞子都當即被點通了,忽而又道“可是,最近家族裏所有的長老幾乎都外出了。兵器庫那邊是重地,又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可以回來,我總不能就這樣荒廢不前吧。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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