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依若依夏
夏末推開南楓天柒,說:“我身上好臭,我自己都討厭!”
聽到此句的他瞬間放下心來,拿出手帕輕輕地給她擦眼淚:“還在期盼他會來看你?”
夏末拿過他的手帕,自己擦起來,裝做無所謂地道:“我期盼你的到來。”
明知道是氣話,明知道是假的,可南楓天柒還是很高興,馬上像個孩子一樣笑起來,夏末見他笑得陽光明媚的樣子,心情也好了些許,也與他笑起來,他看到她笑得如此淒苦,提議道:“不如今晚再遊一次故地?”
“哪兒?”
“墨玉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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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了澡,換了衣,感覺心情沒那麽沉重了。夜間的風並不猛烈,不過足夠吹幹夏末的發絲。兩人靜靜地走在巷子裏,她沉默,他也隻好沉默。左拐右拐,看到眼前一片燈紅酒綠,又想起了之前自己來這裏的目的,隻一瞬間,她滿腦子,又都是南楓星辰此時在做什麽了……
一旁的南楓天柒自是知道她想回辰王府看,可他就是不想讓她去,為了使她高興起來,一邊幫她束發,一邊笑罵道:“你這表情,若不是穿著這男裝,別人還以為我把你賣到這裏來呢!”
夏末聽了也笑了起來:“你若穿個女裝,我定也把你賣到這裏來,還能賣個好價錢!”
“這主意不錯哦!”南楓天柒將她秀發束好後,舉雙手讚成:“你賣我跑,再賣再跑,以後咱倆都可以不用為銀子發愁了!”看著夏末那笑的樣子,又開始自戀起來:“反正以我這身手,那些個笨手笨腳的粗魯大漢也抓不住我……”
“那要是某天被美嬌娘迷了心,自己不願意走了可怎辦?”
“那就住下來,近水樓台……”
兩人笑談間,已然走到墨玉軒的門口,進進出出的,左擁右抱笑得一臉淫蕩的男人,低頭羞澀,嬌氣打著男人的女人,還跟上幾次來的情景一樣。隻是,夏末卻是沒有當時的心境……
老鴇劉氏已在門口等候,南楓天柒隻一瞬間,便收起了吊兒郎當,變得一本正經起來,夏末也早已習慣,他人前人後的轉變。二人被劉氏接入樓中,燕燕鶯鶯、歌舞升平,那些男人醉生夢死的模樣,南楓天柒隻當無視,而落在夏末眼中,卻是無限落寞。
最寂寞的,不過人心。
劉氏一臉敬畏與討好,恭敬地走在前麵:“姑娘已在等候,兩位公子這邊請。”
與夏末對視一眼,南楓天柒輕輕一笑,跟著她去了三樓,幾個拐角,進了一間不起眼的屋子。夏末沒有看到姑娘,正奇怪間,便見劉氏打開一幅畫,畫後麵是一小道門,推開,竟是另外一番天地。
小門連著一個橫梯,梯子上麵纏繞了許多綠色的花騰,一直伸到湖中心而去。湖中紅光閃閃,燈籠高掛,香氣環繞,隱約有兩名女子坐在那裏,身形優美,在光線的襯托下,竟似畫中的景色一般。
劉氏微微福禮,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便退下了。
門關上間,南楓天柒已然向湖中心走去。夏末有些害怕,扶著圍欄小聲罵道:“死小柒,看見美女就忘了朋友!不知道我怕高啊!”
哪知耳尖的南楓天柒輕輕一笑,那沉穩的男中音便隨著微風吹到夏末的耳中:“兩個大男人扶來扶去,讓人瞧見,豈不笑話!”
夏末撇了撇嘴,隻好跟上。反正他捉弄她,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可是這樣高的梯子,卻還是令她腿軟,莫不是在茫茫夜色中,定嚇得不敢前行。
在心裏不知道暗罵了他多少後,終於抵達,兩人下了天梯,站定,女子便上來行禮:“公子萬福。”
南楓天柒倒是客氣,淡淡地道:“我與夏兄喝酒,你們可隨意奏些曲子助興。”頓了頓,又道:“要輕快些的。”他隨時都不想夏末不高興。
“好的,公子。”於是夏末見二人一個坐在古箏前,一個卻抱著琵琶,她們長得略有相似,微微低頭,長發披於背上,用一粉紅色的絲帶輕輕挽住,兩襲淡黃的衣服,似鮮花一樣,與湖麵反射的光相映,粲然生光,隻覺得她們身後似有煙霞輕攏,似非塵世中人。第一個音起,便使夏末耳中再難進其它。
膚白貌美,容色不凡,嬌美無比。
這是夏末給她們的定義。
為什麽古代的女子皮膚都這麽好呢?是因為不出門沒曬到太陽,還是因為古時沒有環境汙染的原因?
南楓天柒看她呆呆的樣子,輕聲在她耳邊打趣道:“若不知你是女兒身,我還真懷疑你被她們勾去了魂!”
夏末一笑:“如此兩個絕品,即使是勾去了魂,也是心甘的!”
南楓天柒聞言也是十分讚同地點頭,看著夏末那清澈的眸子,道:“死也心甘。”
夏末倒是沒感覺有其他,問:“哎!她們什麽時候來的?上次來怎麽不見?”
南楓天柒答非所問:“雙生花,蘇依若、蘇依夏。”
……
一曲聽完,幾杯下肚,夏末似在空中雲遊了一番,待兩個姑娘行禮時,夏末還意猶未盡。想著剛才的調子,看著眼前的佳人,淡淡道:“墨玉有佳人,絕世而空靈,一顧難忘懷,再顧已傾心。”
看著那個清瘦的身形,微微坐在案前,兩個絕世公子相視一笑,蘇依若與蘇依夏卻是感覺難以移開目光,也對視一眼,如果對南楓天柒是感激,那麽對夏末,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好似寂寥的內心,突然尋得一知己,有些許的火熱,依若上前行禮:“敢問公子貴姓?”
“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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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陽光溫柔似水,輕輕地撫摸著萬物,水裏的魚兒也忍不住探頭來享受。紅的白的,灰的黑的,烏泱泱一大群,隻有一兩隻,不想享受那溫暖的陽光,呆在暗暗的橋下,隻為多看幾眼亭子裏的幾個美人兒:廉夢瑤與冬眠、盧婷與喜樂。
廉夢瑤輕輕地椅在圍欄邊上,手裏繡著花兒,頭也不抬地道:“不是表哥表嫂不肯幫忙,實在是聖命難違。你也知道你表哥與那辰王妃的關係,他幾次三番想要進去探望,皇帝都沒準,更何況是你呢?”
盧婷聽到她這麽風輕雲淡地說出太子與沐雪舞的事,倒是忘記了自己那喳兒,有些詫異:“表哥如此,表嫂也不管管嗎?”
見她如此天真,廉夢瑤不知道要說什麽好,停了手中的女工,旁敲側擊地道:“父皇那麽愛母後,不也娶了母妃和別的妃子?”
盧婷覺著心裏好不服氣,可是一時又找不到理由來反駁,她覺得自己很愛很愛駿王,愛到不能與別的女人分享,愛到連駿王看一眼別的女人她都忍受不了的那種。
可——
好像又沒辦法讓他隻娶她一個,他是王爺,若有一天做了皇帝,為了籠絡與平衡各大臣的勢力,他肯定也要娶別的女人,自己這樣,可怎麽行?隨後又馬上否定,娶誰都可以,就是不能是沐雪舞,她已經是辰王妃了不是?
見盧婷沉默不語,似乎十分的不甘心,廉夢瑤隻得勸道:“你呀,也不用花心思了,天牢的門,我們是踏不進去的。”
盧婷黯然傷神,以為姑母是貴妃,以為表哥是太子,就可以在這個時候進去天牢羞辱沐雪舞的,沒想,卻是這樣……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會,盧婷終是辭別了她。
冬眠送她們歸來,看到廉夢瑤已經拿了魚料在逗魚了。那個纖細的身影,站在圍欄外,透過陽光的照射,似特別的有靈性。她跟在她的身後,不解地問:“太子妃好像不大喜歡這個表妹?”
廉夢瑤麵露不屑,停止了手上的動作:“一個隻知道嫉妒的女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說完,便又開始身水裏撒魚料。
“您好像十分了解盧小姐?”
“我對她的了解不如辰王妃。”廉夢瑤邊喂著魚,邊說:“不過這樣也沒什麽不好,若是聰明些,恐早已死在沐雪舞之手。”
“您這麽說,好像沐王妃比您還聰明呢!”
“不不!”廉夢瑤搖頭:“最聰明的,是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