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生不如死
疼痛感頓時從下巴傳來，夏末想甩開憤恨的南楓星辰，卻是沒有成功。再用力，卻發現他更是用勁了，隻好作罷。
南楓星辰惡狠狠地盯著夏末：本來還想放你一馬，你卻整天在我麵前提他南楓天羯。他好像對王位一點興趣都沒有，卻處處壓我一頭，什麽都要跟我作對，而你還為了他委屈嫁給我這個你不愛的男人，現在還好意思在我麵前提他，真當我的自尊是可以如此踐踏的嗎？
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地加重了，那凶神惡煞的樣子，夏末便沒有吃驚，隻留下心痛。
他的眼神裏，再也沒有往日的柔情……
想起沐雪心低頭嬌羞的模樣、雙眸柔情似水的看著南楓星辰時臉頰微微泛紅的媚態、南楓星辰同樣予以柔情、沐雪心當日三步一回頭微皺眉，眼中似乎含淚的神情……夏末拚命強忍的眼淚再也止不住，肆虐了整張未施粉黛的容顏。
要知道，那會，他的那些眼神，那些溫柔，那些寵溺，都是屬於夏末的……
電視劇裏的女主角哭不是會下雨嗎？為何現在她夏末沒有碰上？
若是下著雨，南楓星辰就不會知道她流淚了。
她不要在他麵前哭，她不要被他看不起……
可現在——
豔陽高照。
熱淚滾滾地流在南楓星辰的手上，濕了他整個手掌。
他看著她的雙眼：堅定帶著悲涼、驕傲帶著絕望、痛苦萬分……
她似乎從來沒有這麽肆無忌憚地在他麵前哭過……
看著她臉上那個清晰的巴掌印，感覺著她的熱淚要將他的手灼傷，南楓星辰掐住她下巴的手微微有點發抖起來……
剛才還那麽憤恨，現在看到她的眼淚居然有些許心軟……
這個死女人！之前還以為她從閣樓上摔下來失去了記憶變好了，那幾日跟她相處觀察她卻發現好像不是失憶，像是變了一個人。好不容易感覺到她有點點可愛了，她又跑去行刺駿王，陷自己於不義。滿腹心機卻表現得天真無害，實在是可恨！
可他南楓星辰，居然還不爭氣地會為她心軟……
她為了南楓天羯做了那麽多，他強烈的自尊心被他們二人狠狠地踩在腳下。
他居然還會為她心軟？
怎麽可以這樣？！
他恨，他恨南楓天羯，恨這個女人，更恨自己不爭氣！
她為了南楓天羯嫁給自己當奸細，為了他當眾行刺給自己難堪，現在還想要休書抽身走人去投入他的懷抱？她在大街上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抱著南楓天柒哭，他是命令過王府裏的人不許再說半個字，可不說，事情就真過去了嗎？
樁樁件件，都讓他恨得咬牙切齒。
天底下哪有那麽好的事？
你們什麽都有了，我呢？
我失去的，誰又會償還？
好！
很好！
非常好！
你讓我痛十分，我一定讓你痛一百分！
不過——
現在看來，南楓天羯似乎也不是表麵上那樣，完全對她無情無義，否則怎麽會放棄搬倒自己的機會也要救她？
是因為南楓天柒？
嗬嗬，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正好，倒是可以利用她反過來對付南楓天羯了。
南楓星辰想著，嘴角又揚起一抹迷人卻危險的弧度。反正已經撕破了臉，也不必在她沐雪舞麵前演什麽深情王爺了！
這樣一想，本來還有些許心軟的南楓天羯再看看那些眼淚，隻一瞬間，便覺得是那麽的諷刺，如此的惡心。
她的眼淚如此廉價，還能當眾抱著別的男人哭。
南楓天羯，南楓天柒，就算是我不要的女人，也還輪不到你們兩個！
掐著她下巴的手力度越來越大，似乎已經到了她忍的極限，眼中所有情緒都退去，隻留有痛苦的神情。
不過這死女人倒是越來越有之前的冷傲氣質了，硬是強忍著沒有坑聲。小小身軀也一直驕傲的挺直，沒有掙紮。
嘴角流出了鮮豔的紅，夏末從牙縫裏擠出一個笑，極致妖豔：“不放我走，我定將讓你這個小小的辰王府不得安寧！”
南楓星辰見狀更是笑得十分開心：“本王成親之日還擔心沒人鬧喜，如此，就先謝過王妃了！”
“你這辰王府，若是能容下我這尊大佛，我也必定不會讓您失望。”
夏末越是笑，越是無謂，南楓星辰越是恨，越是用力，嘴角的鮮紅越來越突突地往外冒。
她的下巴。
脫臼了。
……
終是抵不住疼痛，暈了過去。
她倒在他堅硬的胸膛上，他冷漠地看著那張已經變形的臉帶著微笑，慢慢的，輕輕的，一點一點的，往地上倒去，那傾城堅毅的笑容夾雜著鮮豔的紅色，把滿院子裏的海棠都比了下去。
如此絢爛的一刻，竟像煙花在夜空綻放，雖然隻是一刹那，卻永恒地刻印在南楓星辰的心底，每每想起，總是覺得無限的可怕，無限的心痛，無限的，悔。
有點點滴滴的紅輕濺在她的綠色衣裙，不似嬌紅的海棠，不似豔紅的罌粟，不似火紅的玫瑰，而更像一朵血色的重瓣紅蓮，在一片蓮葉中盛開，越來越濃，成了在他眼中化不開的猩紅。
明明隻是一個又瘦又小的女人、明明已經毫無生氣地躺在地上，可為什麽……
南楓星辰看著這張小小的麵龐，此時卻顯得如此堅毅……如此的倔強……如此的令他心痛……
閉上雙眼：若沒有南楓天羯，也許……
沒有也許！才不到半秒，南楓星辰的眼裏又露出狠色，不管是南楓天柒也好，南楓天羯也罷，總之，不會讓你們如意！沐雪舞，你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你想投入別人的懷抱，這輩子，休想！
李沁然見南楓星辰對夏末如此，心裏樂開了花：原來所有的一切，隻是要讓她沐雪舞更心痛，更難受，確實，這樣折磨她，比讓她死還要令人痛快。而且如此一來，她也可以有更多的機會修理她，羞辱她，把這兩年來自己所承受的統統還給她！
計上心來，也不管剛才南楓星辰是什麽態度對待自己，開口就道：“若是王爺真恨王妃，何必如此……”看到南楓星辰把臉轉過來，眼神裏沒有任何內容，李沁然更是膽大了起來：“身上的疼痛不算痛，真正讓人痛不欲生的是心痛。”
南楓星辰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她在王府這麽多年，她心裏那點小九九，自己還是知道一點的。
都說女人的嫉妒心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果然說得一點都不錯。此時她臉上那種妒嫉，醜陋得令他有些作嘔。
不過——
在這事情上，他們算是達成一致認同。
絕對要生沐雪舞生不如死……
李沁然見南楓星辰嘴角揚起一抹危險的弧度，更有自信了，說道：“女人最怕的不是得不到，而是明明得到，卻又沒了，若是王爺能讓王妃患得患失……”
南楓星辰見李沁然笑容那麽陰狠毒辣，雖然特別的惡心，不過這個建議，他倒是十分喜歡。
他笑容更是危險：“那既然剛剛她失了，一會就要她也得一些吧！”隨即冷聲道：“自己去領二十個板子！”轉身欲走進書房。
李沁然頓時嚇得大呼：“王爺饒命！王爺……”
南楓星辰不耐煩的打斷道：“不願意就給我滾出辰王府！”說完，頭也不回地進了書房。
現在的南楓星辰，對夏末，好像更有興趣了。
李沁然說得沒錯。身體上的痛不算痛，心裏痛，才真讓人生不如死。
就像他這幾年……
嗬嗬。
沐雪舞，你活著，可比死了有趣多了。
“呯！”門關上那一刻，李沁然整個癱軟在地上，沒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