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你若一直如初
進了寢房後,把她放下來,讓她坐在床上,尉遲塵落則找來幹燥的手帕,輕輕擦拭她的頭發。
風笙歌看著他,心中五味雜陳。
明明他比我濕得更厲害,卻先給我擦,“你,為什麽突然,對我這麽好。”
尉遲塵落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也沒有看向她,隻專注於手中的秀發。
“喂你先不要擦了……”
“別動。”尉遲塵落按住躁動的她,“不趕緊擦會著涼的。”
“你為什麽……”聲音越變越小,尉遲塵落隻好問:“什麽?”
“你擦你自己吧,不用管我。”她拿過他手中的手帕,給自己擦了起來。
“你想問……”尉遲塵落沒有動作,依然站在原地,“我為什麽突然對你這麽好?”
“嗯……”
“你那日告訴皇上,你已有婚約,可是和武林第一,玉不爭?”尉遲塵落在風笙歌不注意時湊近了她。
風笙歌沒有注意到他的變化,隻聽到玉不爭三字,便紅了眼。
尉遲塵落又說道:“我與他曾有過一麵之緣,我欠他一個人情,他得知你被尉遲痕叫回去時,就有預感尉遲痕想要借機請求父皇賜婚,他想讓我無論如何保護好你,那日之舉,實在是情急之下的無奈下策。”
風笙歌聽及此,雖說不是很相信,但終歸是有些釋然。
尉遲塵落拍拍她的頭,“不要多想了,他會回來的,隻不過不是現在。”
風笙歌抓住他的手,“你知道他在哪兒嗎!告訴我!好嗎!”
尉遲塵落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你安心呆在我身邊,就夠了。我會護你周全。”
他這麽一說,更令風笙歌坐立難安,“護我周全?我不需要你護我,難道玉不爭他有危險?!”
“別亂想。”尉遲塵落安慰她道:“你現在要做的是乖乖在我這裏等他回來,懂嗎?”
風笙歌木訥的點點頭。
尉遲塵落轉身去傳膳,風笙歌還在消化剛才得知的事情。
難道在一開始,玉不爭就計劃好了一切?還是說現在玉不爭和尉遲塵落還在書信聯係著,可是,為什麽不來找我,為什麽不給我寫一封信呢……
尉遲塵落進來,身後跟著幾個仆人,手裏都端著飯食。尉遲塵落看著風笙歌還在出神,就過去,輕輕挽著她,將她帶到桌子旁,“明日我無事,我同你出去散散心。”
風笙歌一笑,“好。”
她是真心的笑,因為這是風笙歌和玉不爭之間的事,沒有道理要扯上別人,反過來,她倒要謝謝尉遲塵落。
次日午後,一直陰雨連綿,今日天氣卻大好,集市又因陰雨天氣無法開放,所以雨後初晴正是集市最熱鬧的時候,風笙歌心情也不由好了起來。
風笙歌像獲得新生般,走路甚至都蹦跳了起來。
尉遲塵落無奈地看著她,“阿笙,你瞧你,連個王妃的樣子都沒有。”
風笙歌不以為然,她穿過人群,找好吃的,看到糖炒栗子後,就站在那不動了,尉遲塵落跟上來後,看她盯著看,就問道:“想吃?”
風笙歌小心的點頭,生怕他不會答應。
尉遲塵落從袖兜中掏出一錠銀子,遞給商販,“不用找了。”
“謝謝!謝謝!”商販點頭哈腰的將栗子遞給那貌若天仙的女子,心道,好俊的姑娘!
走了一路,她買了不少好吃的,活像一個孩子,偶爾分給尉遲塵落一點點,然後剩下的自己獨吃,也不會飽,仍然活力滿滿。
風笙歌一直跑來跑去,尉遲塵落就不緊不慢的跟著她。
尉遲塵落在某個商販的攤子上看中了一個紙鳶,忍不住買下,內心想著她應該會喜歡這種小孩子玩的東西。
於是快步趕上她,把紙鳶給了她,“要不要去放紙鳶?”
風笙歌看到紙鳶一直沒反應過來這是風箏,懵了好一會兒,才點頭說好。
城外有一清蘇湖,附近是一片空地,風不大不小,吹在臉上有夏天的氣息,紙鳶很快就穩穩的飛上了天,風笙歌拽著紙鳶線,一跳一跳的往後跑。
尉遲塵落側躺在湖邊的一個大石頭上,身著素衣的他仿若一個仙人愜意的看著凡間的一切。
他正看著她。
風笙歌實在是累了,就搜尋尉遲塵落的身影,忽然瞥到石頭上躺著一白衣男子,她不由凝神:“爭……”
“爭是你嗎……”她不由自主的朝那邊走去,心中忐忑難安。
紙鳶慢慢滑下,擋住了風笙歌的視線,紙鳶落地,她方回神。
那不是他。
那,不是他。
那不是,他。
風笙歌仍然向那邊走過去,尉遲塵落自然是看到她的舉動,也大概猜出了什麽。他坐了起來,“阿笙。”
風笙歌雙眼無神的走到他麵前,“你為什麽不是他……”
“阿笙。”
阿笙,阿笙,阿笙。
你初入王府,便抓了我的皇珒魚吃,也替我找回了我遺棄多年的香囊。那晚宴會我晚歸,你持一燈籠站在門口,那時已是寒冬,你一身藍衣單薄等著我回去。再見時你的頭發已由一支玉蘭簪綰起,我認得出那是九弟的物事,你又說第二天你們還有約,我便不知為何,就想要去門口,正站定你就推門進來,正撞入我懷中,哈哈還折了本王的梅花。
你可知,你的一笑,早就如烙印般刻在我心上。
阿笙,你若一直如初,該多好。如初的笑容,如初的,你。
紅了眼睛的她,站在尉遲塵落麵前,尉遲塵落克製住自己想要抱她的衝動,仍然溫溫的笑著看著她。
她透過那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看他,尉遲塵落變成了玉不爭,玉不爭在笑著看著她,她一時恍惚,抱住了他。
“我好想…好想你……我對,對不起,我沒能等你就嫁給別人了…你別生氣你別生氣……”尉遲塵落知道她是把自己當成了那個人,也不惱,手輕拍她的背。
“你不要生氣…我讓他休了我便是……”
正拍著的手,忽間停了。
他們都不知道的是,就在清蘇湖不遠處,有一草屋,裏麵正是失蹤多日的風蕭奈和重傷的尉遲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