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休妻
皇帝看著自己的兒子，歎息惋惜，把皇位傳給他，真的不是個錯誤嗎……他起身，去了一個隱蔽的隔間，取出其中的長條形盒子，取出聖旨。
皇帝展開，上麵赫然寫著要傳位給已廢太子尉遲韋颯。
尉遲沉曜看了又看，想了又想，終是拿出火折子，燒了個幹淨。
回到桌案前，他提筆擬了另一份聖旨，剛剛收尾，徐祁就走進來說道：“陛下，七王爺求見。”
“宣。”尉遲沉曜用奏折蓋住那已經擬好的聖旨，尉遲塵落也正好進來行禮：“拜見父皇。”
尉遲沉曜點點頭：“平身吧。”
尉遲塵落起身，道：“父皇身體可好些了？這幾日兒臣一直忙著其他的事情，也沒怎麽上朝，父皇已經有多日未上朝了吧？”
尉遲沉曜走過去，領他到榻上坐著，徐祁去沏茶。
“朕確實身體大不如從前了……你在忙什麽？”
“也沒什麽，兒女私情罷了，不值一提。”尉遲塵落蒼白一笑，尉遲沉曜明白了些什麽，：“你和小歌兒怎麽了？”他能看得出來，自己兒子對那個女孩子是上了心的。
“那日我同她鬧了別扭，自己跑出去之後，也一直沒回來，兒臣這幾日，實際上一直在找她。”
皇帝看他眼底深深的疲憊，知道他一定很擔心風笙歌：“朕可不信以你的聰明才智，找不到一個弱女子。若真找不到，父皇出兵幫你找。”
尉遲塵落擺手：“謝父皇好意，兒臣也想通了，不能被兒女情長所左右，不瞞父皇，兒臣府上有一貴客，是月巫師獨女，月巫師對兒臣有恩，他去世後兒臣去吊唁，他的仆人給了兒臣封信，說月巫師給兒臣留的，信裏告訴兒臣，希望我能夠在他走後，好好照顧他唯一的女兒月那，可是當我要把月那帶走的時候，月那離開了，我找了很久，找不到她也就不了了之，之前去衡州，又找到了她，我不能辜負月巫師對我的信任，也不能違背他的遺言，就把她帶回府裏了。”
徐祁進來布茶，又退了出去，尉遲塵落接著說：“她對我有意，兒臣自然是知道，所以也不想辜負她，隻能娶她為妻，她作為恩人的女兒，做妾是不合適的。其實，我想休妻。”
尉遲沉曜久久沒有回答，他看著尉遲塵落，仿佛要把他穿破，直到茶都快涼了，尉遲沉曜才說道：“朕相信這不是你的本意。”
“這的的確確是兒臣的本意。”
“老七，父皇也深愛過一個女子，父皇是過來人，你騙不了朕。”他喝了一口涼茶，“小歌兒其實沒有找不到，應該是是被你藏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了是吧？你害怕會有人對她不利，你休她是又因為這段特殊時期，奪嫡之鬥，勝者為王，敗者便死。你怕連累身為自己妻子的她，所以，你要休了她是嗎？”
尉遲塵落沒曾想過，父皇竟然都看出來了。
“朕也愛過一個女子，為她哭過笑過，為她犯傻，想把世界上最好的最美好的都給她，可是我朕唯獨沒有為她犧牲過。總是權衡利弊之下，把她犧牲。”
“好在她不計前嫌的回來陪在朕身邊……”尉遲沉曜抿了一小口茶，明明已經冷掉，已經苦澀，他提到荀雪時，連苦澀的茶裏都帶著絲絲縷縷的甜味。
尉遲塵落沒有說話。
尉遲沉曜突然說道：“老七啊，你願意做皇帝嗎？”
尉遲塵落處變不驚：“父皇說笑了，這不是兒臣願不願意做的問題，而是父皇你願不願意給。”
尉遲沉曜哈哈大笑，響徹整個禦書房。
“好，好啊……不愧是朕的兒子！”轉而尉遲沉曜又說道：“老七啊，你會不會怪父皇不讓你學武啊？”
尉遲塵落輕輕一笑：“父皇，兒臣從來沒有怨恨過您，誰讓兒臣就趕上那句話了。帝王異星，舍武而取文者也。”
“莫要恨朕，那時的我，疑神疑鬼，不允許自己以外的地方出現帝王二字，看到你出生後的卦象，朕怕你日後會謀權篡位，便限製你學武……如今看來，浪費了你的體格啊。”尉遲沉曜回憶起過往，還曆曆在目，“或許，帝王異星，是說，你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皇帝。”
尉遲塵落聞言看向尉遲沉曜：“父皇？”
“朕問你，你認為，江山美人，哪個重要？”
“回父皇，江山。”他平靜回答道，他自始至終都一直這麽認為。自始，至終。
尉遲沉曜嗤笑一聲道：“老七啊，正巧我們都是七王爺，先帝臨去世前找我，問我：‘你認為江山美人，哪個重要？’朕當年也回答的是：江山，可我現在什麽也不想要了，我隻想安安穩穩的走完一生，和我愛的女人……”
尉遲塵落靜靜聆聽著。
“老七啊，不要辜負深愛著你的女子，你也更不要辜負你愛的女子，到頭來受折磨的往往都是愛的最深的……”
“謹遵父皇教誨。”
“哎……”
深深的宮闈裏，禁錮的又是誰的重重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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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修二十三年·冬·溪雲山莊
風笙歌同顧清鈺坐在某一處房屋的房頂上，美其名曰：“賞雪”。
不遠處有老頭子擔心而又焦急的聲音傳來，風笙歌一臉吃了屎的表情：“又是管家……不過我們坐的地方好隱蔽。管家又要好找了……”
話音剛落，管家就發現了她們，然後就喊道：“少小姐，風小姐啊！快下來！上麵危險！”
風笙歌無趣的撇撇嘴，翻身下去了。顧清鈺也是自然跟著風笙歌下來。
“找我們有事嗎？”顧清鈺問道，“不重要就別說了。”
“少主命人送來一封信，讓交給風姑娘的……”
風笙歌聽見自己被點名，然後走過去道：“給我的？”
她回到自己廂房，打開了信封，掉出來一張規整的紙……她拿起來一看，是休書……
她不敢相信這是怎麽一回事兒？她看著顧清讓給發過來的。
“皇帝病重，戰爭將連綿不斷。還有就是，尉遲塵落將你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