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獄中商討
“草民叩見四皇子。”府醫等人一看到是李峰這個四皇子來了,趕緊跪下。
“免禮,”李峰雙手負後,打量了一下內廳的布局,這才讓府醫起身,又笑著朝陳說道,“難得見到桃花公子,本宮運氣不錯。”
“確實不錯,”陳隨意附和,見邊柏弦把藥箱收拾好了,陳向吳毅帆詢問,“現在去哪?”
李峰臉上有那麽一瞬間顯出怒容,而後尷尬的笑了笑,說道:“聽聞黃老太君今日之事,本宮隻是過來看看如今如何了。”
“本王記得四皇子你的消息挺靈通的,現在回一趟四皇子府,也應該有人向你匯報了。外人之事,本王勸四皇子還是莫要插手為好。”吳毅帆從李峰麵前走過,留下一句話給李峰後,向邊柏弦要來那張寫著黃老太君屍體情況的紙,收入懷中,“去涅槃閣。”
“吳王,若是這麽說的話,貌似,你也不宜插手啊。”李峰挪了挪腳步,攔住了準備往外走的吳毅帆等人。
吳毅帆平靜的看了看李峰,而後淡淡說道:“徵濤是本王的副將,何來的外人。”
吳毅帆的目光很冷,讓李峰心中有些發寒。
“吳王,我們時間很趕。”陳等得不耐煩了,提醒了吳毅帆後,陳朝李峰拱了拱手,“四皇子,後會有期,桃某先離開一步了。”
說罷,陳也不等吳毅帆,徑自離開了。他未曾對李峰行禮,因為桃花公子這個身份,著實沒有向皇子行禮的必要,桃花公子的商業,已經大到威脅到皇權的地步了。
桃花公子的商業脈絡,從六年前裏的開始一點一點的入侵著華朝的商業圈,若說三年前隻是穩固了桃花公子在華朝的商業上最高的地位,那麽經過了這三年的穩打穩紮,桃花公子的商業組織就已經是牢牢的鎖住了華朝的經濟命脈。
聽上去很強大,卻也很危險。畢竟沒有哪一個帝皇,會允許有任何能一個威脅到他的人存在。桃花公子因有著龐大的商業勢力,無形中就已經站在了帝皇的敵對麵。
有利必有弊。很簡單的道理。
“四皇子既然想看看丞相府現在如何,那本王也不打攪了。”
吳毅帆淡漠的擱下這句話後,也舉步離開了。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黃老太君下午才被害,還未到傍晚,這事便已傳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頓時使得黃徵濤的形象一落千丈。
華朝是重孝之國,嫡孫弑祖母,實為重罪,被萬人啐棄。這時,又可曾有百姓記起黃徵濤曾為母在簡陋的家廟守孝三年,又可曾記得黃徵濤曾為華朝安定而駐守邊關?
百好難抵一錯,是何其的無奈;人性的冷漠和慣看好戲的態度,又是何其的可悲。
大將軍府未動,丞相府未動,吳王府亦未動。沒有誰去製止街頭巷尾四處散傳的謠言。
一切,都看似暴風雨前的寧靜……
京都衙門的牢房。
黃徵濤所處的牢房算是比較整潔幹淨的,畢竟是丞相府的嫡子,縱使再怎麽有殺人的嫌疑,在斷案前京兆伊也不敢為難黃徵濤。
此時,黃徵濤正百無聊賴的趴在牢中的桌子上,用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桌上畫著圓圈,眼皮惺忪,隨時睡過去的模樣。
黃徵濤的確很悠然。
突然,惺忪的睡眼突然睜大,又半眯回眼睛蹙眉聽著走廊的聲音。
有人過來……兩個人?
“吳王,小的就帶到這兒了,黃家嫡子就在前麵的牢裏,小的不方便過去。”
“恩。”
吳毅帆?他來做什麽?
聽到是吳毅帆的聲音,黃徵濤顯然錯愕了一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當那雙厚底錦靴出現在黃徵濤視線範圍時,黃徵濤才確定的確是吳毅帆來了。因為這雙錦靴,是黃徵濤送的。
當年送吳毅帆錦靴圖紙時,黃徵濤怕吳毅帆那邊的人看不明白圖紙,特意在後來送了雙成品過去,黃徵濤本想著那鞋子應該被工匠拆了拿去研究了,沒想到竟穿在了吳毅帆腳上。
吳毅帆好像沒有注意到黃徵濤微帶驚訝的表情,自顧自的用從獄卒那兒去來的鑰匙打開牢門,走進了牢房中。
“你怎麽來了?”黃徵濤有些懵神。
吳毅帆向黃徵濤走近,一言不發,仔細瞧著黃徵濤的臉。吳毅帆的目光很灼熱,但又不知道為何會帶著點怒意。黃徵濤的眼睛本能與吳毅帆的眼睛,然而在見到那深邃的眼眸時,黃徵濤心徒然漏了一拍,視線倉惶的逃離吳毅帆的眼睛。
吳毅帆不由勾了勾嘴角,抬手想去碰黃徵濤的臉,但終究感到有些不妥,又把手收了回來,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遞給黃徵濤。吳毅帆清冷的聲音裏參雜著難以察覺的溫和:“這是傷藥,消腫的。”
吳毅帆臨離開黃府時跟金閔羲問了下黃徵濤的情況,所以得知今日黃徵濤被黃浦打了一巴掌。
“還好,”黃徵濤還在反思自己剛剛怎麽會耐不住吳毅帆的目光,聽到吳毅帆的問話後心不在焉的接過小瓷瓶,應了句,然後察覺自己的態度有點冷淡,畢竟別人是在關心自己,又連忙補了句,“謝謝。”
說完了才發現,他自己這句“謝謝”反倒讓氣氛更尷尬了。起碼黃徵濤看到,吳毅帆神情有些不悅。於是黃徵濤指了指旁邊的椅子,連忙轉移話題:“坐吧,找我有事兒?”
“你真打算那樣做?”吳毅帆沒有坐下,而是突兀的問了句聽起來莫名其妙的話。
“本來沒打算這麽快的,但是是他們先容不下我。不是嗎?”一聽到這個問題,黃徵濤頓時笑開了,然而微勾起的嘴角卻含著絲苦澀。
“我今晚進宮請求太後賜婚。”吳毅帆今日說話好像都是說得極為莫名其妙的,甚至,連‘本王’這種自稱都沒用。
“恩?你要娶誰?”黃徵濤傾茶的手頓了頓,然後平靜的問道。隻是心中莫名有些不喜。
“你。”
“我?我怎麽了?”黃徵濤放下茶壺,疑惑地指了指自己,又想了想剛才吳毅帆和自己的對話,一臉不敢置信的把指著自己的手指轉向了吳毅帆,臉上的笑容都僵了,“我和你?你沒開玩笑吧?”
吳毅帆瞧見黃徵濤那一副見鬼的模樣,好氣又好笑,無奈的說道:“我沒開玩笑。”
“吳王,這種遊戲不好玩的。你玩得起,但我玩不起。”黃徵濤收回吃驚的表情,正色道。
“徵濤,你聽我說,”吳毅帆神色微冷。
“你有想過你明天之後該怎麽走嗎?明天你要狀告你親生父親,就算黃浦確實是寵妾滅妻,可百姓又怎會管那麽多?他們隻知道你不孝。華朝重孝,子告父,縱使父有大錯,子依舊還會被冠上不孝的罪名。百姓好看戲,官家閑事隻是他們平時的笑談。”
“而我,不願你成為笑談。”
“我隻能說謝謝你的好意,但孝與不孝對我來說都沒關係,反正我本來就沒有對黃府的人盡過孝。不孝?確實如此,冠上就冠上吧,我並不在意。”黃徵濤抿了抿唇,回以吳毅帆一個微笑。很輕很淡的微笑,卻讓人不知為何感到心疼。
“我知道你會有辦法解決到時傳出去的閑言閑語,先不論效果會如何,但你這麽做,你覺得李峰那邊的人會查不出點什麽?就算李峰查不出來,但你別忘了還有個一直暗中盯著的北秦君王。”
“以我對北秦君王的了解,隻要你一動手,他那邊肯定多多少少能知道點大概。屆時你的身份很可能會暴露的,這對你來說,很不利。”吳毅帆搖搖頭,表示黃徵濤理解錯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