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田間送飯

  四月初，正值清明時節，田間地頭上到處是農民努力耕耘的背影，薑南燭拄著鋤頭抬頭望了望天，覺得今年天氣不錯，應該會有個好收成。


  “阿燭，你真不愧是種地的好苗苗兒，這荒地經過你一收拾，種啥都啥都長，你家這日子到你這輩兒要過好咯！”


  頭上戴著用竹篾編織的箬笠，肩上扛著扁擔挑著兩筐黃豆的老大爺經過這片地看到薑南燭種的小麥已經發芽出苗了，不禁讚歎道。


  “林伯，您這說的我怪不好意思嘞！您快放下扁擔歇歇腳吧……我這小輩的論種地的經驗怎麽趕得上伯伯們啊！不要恥笑我嘞！”


  薑南燭聽到林伯的稱讚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連忙謙虛道，放下手中的鋤頭，將林伯的扁擔接了過去放在大樹下，靠著樹幹休息片刻。


  “你爹要是有你這老實能幹的勁頭兒，你們家也不能這樣啊……苦了你這孩子，又要種地又要顧家的……真不容易啊！”


  林伯歎了一口氣，抬手拍了拍薑南燭的肩膀感歎道，都說窮苦人家的孩子早當家，真是不假，要是沒有這個頂梁柱，這一家人早就餓死了。


  “其實也沒啥，我們家多虧村子裏的嬸子伯伯們幫襯著給口百家飯，才能勉強活到今日，要是我再不爭氣，嬸子伯伯們怕是要傷心了……我不能辜負大家的一片心意嘛！”


  薑南燭時刻把大家對他的好和恩德記在心裏，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我家那小子要是有你這一半的誌氣，我就不愁了，這供他上私塾，讀了幾年書，望他能考個功名光宗耀祖，結果學的也是高不成低不就，下地幹活又怕苦怕累的，被他娘寵的吃不得苦，以後我老了幹不動活了，這田地和豆腐坊怎麽放心交給他啊！”


  林伯摘下頭上的箬笠扇了扇涼風，滿臉憂愁和無奈的傾訴道，這農民的本分就是守著自家的地，要是忘了本，有地也種不出好糧食。


  “林伯，我娘說過兒孫自有兒孫福，說不定阿檎將來能闖出自己的名堂來，現在還年輕，急不得的……”


  薑南燭聽罷連忙勸導，他知道世上的父母大多都是望子成龍望女成鳳，可教育孩子就像是種地，拔苗助長注定得不到好收成，不如放寬心態，讓年輕人做自己喜歡的事。


  “希望如此，這有沒有出息，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林伯搖了搖頭釋然的說道，也是這黃土埋半截的人，子孫後代是否出息其實關係都不太大，關鍵現下他能好好持家過日子才是正道。


  “阿燭哥……阿燭哥！”


  遠處傳來如同銀鈴兒般悅耳的呼喚聲，薑南燭知道這到了正午，木青兒一定在家做好了飯菜，挎著食籃子給他帶午飯。


  “青兒，我在這裏……”


  薑南燭對著那一抹婀娜的倩影高聲喚道，雙臂高舉搖擺示意道，臉上露出了一抹純粹的笑意。


  “這就是村裏傳的那個仙姑？”


  林伯有些好奇的問道，看著遠處緩緩走近的少女，雖然麵戴白紗，可那一雙水靈靈黑黝黝如同黑珍珠般清澈明亮的雙眸就足以攝人心魄，這天下怎會有如此美麗的眼睛，真是令人驚歎不已。


  “她不是什麽仙姑，是小侄兒的遠房表妹，喚作青兒……父母早亡，所以過來投奔親戚，是個懂事的好女子。”


  薑南燭擺了擺手否定道，這村裏的人就會以訛傳訛，一個有姿色的普通女子罷了，非要說是天仙下凡，弄得木青兒現在隻能白紗遮麵，不敢以真麵目示人。


  “你嬸子就會跟那些老婆子議論這些個沒影的事兒，這世上就算有仙姑也不到咱這窮地方啊！”


  林伯似乎並不稀奇，村裏麵的女人大多沒有見過世麵，頭一回見到個如此氣質脫俗天姿國色的女子都以為是畫中的仙女，也就不足為奇了。


  “阿燭哥，你看我做了胡麻飯和鹽水鴨，還有薺菜做的迎春餅，你快嚐嚐看……”


  木青兒掀開蓋在食籃子上的藍布，像是獻寶一般對薑南燭介紹著自己的手藝，而後才注意到薑南燭身旁的老大爺“這位是……”


  “這是林伯，做豆腐的手藝一絕，村裏的人都愛吃林伯做的豆腐。”


  薑南燭向木青兒熱情的介紹道，發現林伯的眼睛卻盯著木青兒食籃子裏的飯菜。


  “青兒見過林伯……”


  木青兒微微欠身施禮道，在外人麵前總要端莊大方一些，不能讓人看了笑話。


  “這女娃真有禮貌嘞！這雙眼睛也生的好看的很，真是難得。”


  林伯有些受寵若驚般的誇讚道，他這活了大半輩子都沒有受過這等禮數，心中對這女子不僅有幾分好感。


  “林伯謬讚了，若是您不嫌棄青兒廚藝不精，便將就吃些飯菜吧！”


  木青兒被林伯誇的稍稍有些羞澀，從食籃子裏拿出了飯菜和碗筷，三人席地而坐，一同在樹下共食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