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死去的孩子
最後周子涵在機場休息室裏麵找到了煜歡和以安兩個人。
當時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雙腿因為奔跑太久變得麻木,渾身上下都在冒冷汗,我接到電話之後整個人癱軟在地上,好半天才站了起來。
跑到機場休息室裏麵,我一把抱住了兩個孩子,心裏麵的大起大落實在是難以形容。
“誰讓你們倆亂跑的?”我忍不住斥責他們倆。
這麽多年來,幾乎沒有斥責過他們,但是這一刻,我的情緒不知道該怎麽控製,他們倆也是一臉的驚恐。
“媽咪……..”煜歡有些可憐兮兮地看著我,眼睛裏麵有淚光閃爍。
以安則是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周子涵站在一旁拉了我一把,“別怪孩子了,我剛剛問了,以安說是看錯人了,機場有人穿了件衣服跟你差不多,他們也是走了半天才發現不是你的,孩子不是故意亂跑的。”
看著兩個耷拉著腦袋的孩子,我歎了一口氣,這件事其實怪不了他們,他們倆還隻是孩子,說到底是怪我,自己心理素質不過關,剛回國就變成這樣,怪我。
“沒事,煜歡,別哭了,怪媽咪,是媽咪沒看好你們。”我拍了拍煜歡的手背,拿了紙巾給她擦臉。
“你們倆怎麽會在這兒?”
這裏是貴賓休息室,一般人進不來。
以安悶聲悶氣道,“有個叔叔帶我們進來的,還給我們買了吃的東西,讓我們在這裏等媽咪。”
“叔叔人呢?”我應該感謝一下這個人,畢竟要不是他的話,還不知道這兩個孩子會有多害怕。
“叔叔走了。”煜歡的聲音有些哽咽。
周子涵過來牽以安的手,“好了,別問了,咱們走吧,這會兒回家都十二點了,你明天不是還要去公司報道麽?趕緊的走吧。”
晚上我們住在周子涵家,公司安排了公寓,但是看孩子的保姆現在還沒找,隻能先在周子涵家裏暫住,畢竟我明天要去公司,兩個孩子需要人幫忙看著。
周子涵搬到了帝都,跟他老公一起換了一棟別墅,環境很好,房子夠大,隻是有些偏僻,她覺得這樣比較清靜。
煜歡和以安有自己的房間,都是周子涵早就給安排好的。
我洗漱完了之後,從洗手間出來,看到自己床上歪著的某人,盯著她腦袋上花卷似的卷發器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笑什麽?”周子涵被我驚醒了,坐在床上反應了半天,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這有什麽好笑的?”
我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坐到床邊。
“你睡我這兒幹什麽,自己房間不好睡啊?”
“這不是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麽,現在是姐妹談心時間。”周子涵躺在枕頭上打了個嗬欠,明明困得不像樣,還說什麽要姐妹談心。
我鑽到被子裏麵,躺在枕頭上。
“隨便你吧,過兩天等我找好保姆,我就搬走。”
周子涵在被子裏麵踢了我一腳,“沒良心的臭丫頭。”
她伸手要關燈的時候,我哼了一聲,“別關,就這樣。”
這麽多年,關了燈就睡不安穩的習慣,已經改不了了。
周子涵微微一愣,“你不是不關燈就睡不著的麽?”
“這不是在美國人生地不熟的,所以習慣開著燈睡麽?”我不願意周子涵知道我生病的事情,所以今天連藥也沒吃,免得她擔心。
希望晚上能睡得好一些。
其實在美國的時候我常常跟周子涵視頻聊天,所以這會兒要聊的事情也不是那麽多。
“記得薇薇安麽?”
聽到周子涵這句話的時候我微微一愣,薇薇安?
“就是趙金鳳大姐,我們一起去了警察局的那個。”
印象深刻的東北大姐。
“記得,怎麽了?”
周子涵朝著我眨了眨眼睛,“她不是做皮草生意的麽,現在跟我們公司有合作,之前一直沒跟你說,全年的冬裝新款皮草供應商就是她們家。”
提到薇薇安,周子涵有些讚不絕口,“當初要不是跟她一塊兒進了警察局,我現在也不會這麽方便拿到皮草供應,她們家真的是做事很實誠,都是上好的皮草,前天她跟我去喝下午茶還說到他老公,她老公好像又升職了,但是她覺得那麽點兒工資還不如跟她一起開公司賺得多………”
薇薇安的老公我記得,杜江杜總監,他還在原來的公司裏麵幹麽?
“聽說現在已經在魏氏總部了,是部門的副總,不過寄人籬下總是不如自己出去單幹的好我也覺得薇薇安比較靠譜。”
周子涵的聲音在我耳邊有些模糊。
我總覺得好像剛一回來,總有千萬種方法,跟過去又重新扯上了關係一樣。
漸漸地,有些困了,似乎回來以後呢個睡得安穩一些了,不依靠藥物也能入睡,我猜想這是個好兆頭。
夢裏麵,有個天使一樣的孩子朝著我伸出手來。
“媽咪,你是來接我的麽?”
聲音很縹緲,我聽得不太真切,置身在一片白光中,仿佛世界就變成了白花花的樣子一樣。
“你在哪兒?你是誰?”我在白光中大喊。
“媽咪,我是你的孩子啊!你怎麽不要我了?”稚嫩的聲音逐漸變得幽冷,“我一個人,這裏好冷啊!”
白光乍得消失,黑暗來襲,一雙肉呼呼的手伸到我的麵前,逐漸化為白骨,在我眼前變得腐爛,稚嫩的聲音變得空曠幽深,“媽咪…….跟我一起走吧。”
“啊……..”尖叫著醒來的時候又是全身的冷汗。
周子涵被我驚醒,她猛地一個翻身,“砰”一聲摔在了地上,痛呼著從地上爬起來,一臉錯愕地看著我,“怎麽回事?”
我揉著自己的臉,吐了一口氣,“沒事,沒事,做了個噩夢。”
“什麽噩夢啊,這麽誇張?”周子涵手腳並用地爬到床上,一臉的驚魂未定,“你這也太嚇人了,什麽夢這麽恐怖?”
“我………”我腦袋裏麵一片昏昏沉沉,“我夢見當初死去的那個孩子了。”
在醫院裏麵,我還沒來得及看一眼就離開了的那個孩子,這五年來,不斷地出現在我的夢境裏麵,夜夜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