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醉城
傍晚的時候,我看到遠方的路牌,箭頭指向的地方就是裕西醉城了,心裏麵隱隱有些激動起來。
“前麵往左下了高速就是。”
我忍不住發出了聲音。
榮智良從後視鏡裏麵輕飄飄地瞥了我一眼,眼中並不是高興地神色。
“我不瞎。”
我怔了怔,原本激動的心情被他這冷冰冰的一句話澆滅了一半。
誰又招他惹他了?
這怪脾氣比五年前更厲害了。
“你對這兒很熟悉?”
我從後視鏡裏麵打量著他的臉色,有些捉摸不清他的脾氣了,明明是有些生氣的樣子,卻還要跟我說話,這人到底在想什麽?
“是啊,葉嵐昕以前來過,我在他那兒看到過照片。”
“葉嵐昕?你的心理醫生?”
剛要問你怎麽知道,忽然想起之前在他家做惡夢他知道我的夢魘症,是周子涵告訴他的。
他的臉色似乎緩和了幾分。
我沉吟了一會兒,大概有些知道他在想什麽了。
估計是以為我跟別人來過這兒,心心念念想要再來一趟吧。
榮智良有些傲嬌我是知道的,他總是喜歡讓自己跟別人不同,所以應該是覺得要是我跟別人也來過,他跟我來的這一趟就失去了特別的意義,這份傲嬌也是發揮的淋漓盡致了。
“去過一次的地方,我一般不會再去。”難得出來一趟,我可不想對著一張黑臉。
“你的心理醫生,是男人女人?”
榮智良仿佛沒聽見我的話一樣,沒頭沒腦地問了我這一句。
我皺了皺眉,“男的啊。”
說完有點後悔,葉嵐昕也不能算是男的,但也不是女的,如果從生理上來看的話,當然我也沒見過他的生理,但是應該是個男人。
比較變態的男人。
榮智良的臉又黑了。
“美國沒有女的心理醫生嗎?”
要是他說了這句話我還不知道他為什麽生氣的話,我的腦子絕對是有毛病,是要去看精神科而不是心理醫生了。
他大概是在吃醋吧,跟一個我一見麵就叫他人妖的不男不女的“男人”。
忽然有點想笑,要是葉嵐昕知道還有直男跟他吃醋的話,他會不會從他辦公室裏麵那台白色的真皮沙發椅上麵笑的滾落到羊毛地毯上呢?
想著想著,我笑出了聲。
“我的問題很好笑?”
“不怎麽好笑,但是我能問一句,你是在吃醋嗎?”
我跟他之間,沒有了所謂的互相怨懟,除了偶爾有些尷尬的相處氛圍之外,開點兒這種程度的玩笑還是可以的。
三十歲的人,我這樣的,他那樣的,也算是有些閱曆了,苦衷作樂的事情我已經做的太多,這種程度的粉飾太平,小菜一碟。
榮智良不出意外地皺了起了眉頭,“我要說是呢?”
他承認的痛快,我竟然語塞。
原本想聽這位傲嬌貴公子毒舌反駁的,一時間也沒了話。
這兩天他讓我猝不及防的事情太多,刷新認知,要不是這幅皮囊在的話,我真以為眼前是換了一個人。
沉默了好一會兒,我遲疑道,“某些情況下,男人和女人之間純潔真實的友情也是存在的。”
“你跟韓誠陽那種?”
我沒想到他突然又提到韓誠陽,頓時心中一沉。
韓誠陽始終是我愧對的人,我欠他太多人情,根本還不清。
“算了,隨便你怎麽想吧。”
丟下這句話,我懶得再開口了。
以前常跟周子涵討論說一個綠茶婊的巔峰到底是什麽樣兒的。
周子涵有句話很精辟,綠茶婊養備胎是基本技能,但是高級的綠茶婊養的備胎少而精,養一個心甘情願奉獻一生的精英備胎,算是一個綠茶婊的巔峰了。
但這種事情比較道德淪喪,以後會遭報應的。
設身處地想了想,我跟周子涵說的那種綠茶婊有什麽區別?
盡管我沒毀了韓誠陽的前程,可是說到底,還是我跟兩個孩子拖累了他。
沒什麽借口,我欠他的,就是欠他的。
“你生氣了?”
車廂裏響起榮智良的聲音,有些小心翼翼的,我皺了皺眉,想到他把念念還給我了,又有些心軟,原本他說的話也沒什麽錯。
“沒有,你好好開車吧。”
盡管我這麽說了,也勉強的笑了,可是氣氛絲毫沒有緩和下來,一直開到醉城,車廂裏麵一點兒聲音都沒有,隻聽得到外麵地風聲刮過窗玻璃,日落西山,窗外黃昏景,牢牢地吸引了我的目光。
美景跟麻醉藥一樣有種奇效,讓人可以暫時忘卻心中的煩惱。
此刻天邊紅霞罩著黑壓壓的古鎮屋頂,我們的車開在山坡上,一圈一圈地轉著下了山,開進了那個葉嵐昕口中讓人迷醉的醉城。
我原本有些好奇,為什麽這地方沒開發旅遊景點但是道路都很寬敞,但是進了醉城以後聞到一陣陣酒香氣才知道這醉城的由來。
這裏以釀酒為名,出的是上好的糧食酒,味道醇香,用的是最古老的釀製方式,所以酒精度數不高。
這城裏跟個遍布了大大小小的工廠一樣,開著車穿過好幾條街道,愣是沒看見一個旅社,問了人才知道這地方唯一一家民宿開在街角,是個寡婦開的。
我們道了謝,開車去了街角。
站在民宿破落的大門口,我打量著一院子的雜草,還有搖搖欲墜的門匾,看了榮智良一眼,“住麽?”
“小心。”我話音剛落,他忽然拽著我將我拉到懷裏閃到了一旁。
身側,一盆水從大門裏澆了出來,劈裏啪啦澆了一地。
盤著頭發的女人叉著腰站在門口,“瞎了眼啦站門口擋路?”
罵完之後她掃了我們身後那輛豪車一眼,眼睛忽然亮了亮,“住店的?”
我看了榮智良一眼,扯了扯他的衣角,小聲道,“不住了吧。”
這麽剽悍的寡婦老板娘,我還怕是個黑店呢。
榮智良把我拉到身後,忽然走上前一步,“有空房嗎?”
老板娘頓時喜笑顏開,笑的眼角的魚尾紋都清晰可見。
“當然有,多得是,想住樓上還是樓下啊?”
我扯著榮智良的手,心裏暗暗著急。
這破地方,他能住我都不能住。
他像是沒懂我的暗示一樣,巋然不動,依然繼續跟老板娘套近乎,
“聽說這兒螢火蟲多,晚上能看見麽?”
“哎唷,這你就不懂了吧,咱們這陸地上雖說也有,就是不怎麽多,螢火蟲這東西在水邊兒上多,後邊兒那條街到頭就是護城河,河岸上最多了,水草多的地方就更多了。”
“後邊那條街直走是吧。”榮智良的眼神有些狡黠。
我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