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該結束了(二)
“可是還有別的呢,比如紅姨從來不進魏氏宗祠,因為她覺得那地方不幹不淨,所以她接觸不到那本日記,醫院的醫生那邊,給了一筆錢,他很輕易就開口,說是紅姨讓她殺了我的孩子,我隻答應給他五十萬,但是他還沒拿到錢,就開口了,這不是很奇怪麽?”
我仿佛看到冉姐的腦門上開始冒冷汗,有些晶瑩的汗珠在燈光下發出慘淡的光輝,仿佛表露的是她此刻的心情一樣。
老爺子是個明白人,即便是被蒙騙了這麽多年,這會兒我稍微說兩句,他心裏麵應該比我們都清楚,那些我們沒看到的疑點,恐怕在他心裏已經是答案。
他拄著拐杖,在芳姨的攙扶下站了起來,聲音滄桑,又充滿了悲痛,“莞莞,你要說什麽,一次性說個清楚。”
我皺了皺眉,看向冉姐,“我要說的,就是當年殺了偷梁換柱那個孩子的人,是你,將那個孩子當做我的孩子泡在醫院福爾馬林裏麵的也是你,昨天晚上派人襲擊我跟阿良,想要致我們於死地的,也是你。”
客廳裏麵一片寂靜,仿佛隻剩下古老的掛鍾正在滴滴答答的走著的聲音,一清二楚,仿佛帶著我的心跳,一起起伏不定。
我有難以平息的怒氣,我想正常的人聽到這麽一個殘酷的真相都不會氣定神閑,宛如沒事人一樣。
魏冉是個看起來溫柔似水的南方女人,漂亮賢惠大方,對誰都很好,麵麵俱到,將魏家收拾的井井有條,麵對紅姨的苛責從不多辯解,隻是認真做自己的事情,這麽些年,魏家從來沒有因為她發生過任何爭端,她永遠是想著解決事情的那個人。
可是就是這麽一個人人稱讚的好管家,好長輩,做出了這樣讓人難以置信的事情。
忽的聽得沙發上一聲冷笑。
冉姐坐直了身子,一改病態,“莞莞,沒憑沒據,說些空話誣陷我,到底有什麽意思?是,我在魏家是被人看不起,我是平時都息事寧人,隻想著明哲保身,可是這並不代表我們娘兒倆好欺負,”
說到這兒,她的眼神驟然冷了幾份,“你說這些事情都死我幹的,那我的女兒,你豈不是還要說是我自己綁架的?”
“不是麽?”榮智良的聲音陡然插了進來,“你煞費苦心派人追殺我跟莞莞,不就是因為昨晚我提議說讓黑道的人幫忙查查小小的下落,你找的那幾個人,雖說是金盆洗手了,可是稍微查一查,你覺得很困難。”
“空口無憑,你們現在說什麽,都是全憑一張嘴,我相信先生會給我一個公道。”
所有人都看向老爺子。
老爺子拄著拐杖的手依舊顫抖著,他沉下聲,抬頭看向我們,“你們說的這些,得有證據,冉冉在魏家這麽多年,做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裏,不能全憑猜測。”
要是老爺子真的相信冉姐,這會兒可不會是這個態度,他早該是把我跟榮智良兩個人都罵的狗血,甚至讓保安下人把我們倆請出去。
今天我跟榮智良能站在這兒長篇大論,一來是魏家的下人都走了,沒人來趕我們,而來是老爺子自己,也覺得小小失蹤和紅姨失蹤的事情,跟冉姐有關。
“你不信我?”冉姐是最了解老爺子的人,她聽得出老爺子話裏話外的意思,很不敢置信的問了這句話。
剛剛我們說了那麽多,除了躲閃的眼神之外,她幾乎沒有別的慌張態度,這會兒就是因為老爺子模棱兩可的一句話,她開始情緒失控起來。
“莞莞既然這麽說,總有她的理由,你要是什麽都沒做,擔心什麽?”
“我是什麽都沒做!”冉姐忽然站了起來,“這些年來我什麽都沒做,該做的我沒做,不該做的我倒是做了數不清,你們不就是想要說這個麽?”
外麵起風了,刮的窗戶呼呼作響。
老爺子跟魏冉兩個人對峙著,魏冉的鬢角也有了白發,按理說她這個年紀保養得好,不會有這麽多的白頭發。
“我在魏家這麽多年,給你生了女兒,還當成見不得人的東西一樣藏著,大了一些之後就送到國外,你生怕別人知道你有這麽一個女兒,好,我不抱怨,是我自己自找的,我從沒妄想過要上位,紅姐是這個家的女主人,我尊敬她,在她麵前我是卑微的,像是螻蟻一樣,她為難我我從沒跟你抱怨過,你偶然撞見幾次為我說句話,我還解釋說不是紅姐的問題,為了你的麵子,為了這個價的安靜和平,我失去了所有的生活,我成了這個家裏正常孕轉的一台機器。”
所有的人都在屏氣凝神,聽著魏冉聲淚俱下的控訴。
“可是現在,你還在懷疑我,懷疑我是個什麽可笑的殺人凶手?”魏冉流著淚一副痛苦的樣子,“你們不願意幫我找我女兒,我自己去找。”
魏冉擦了眼淚,一副準備收拾東西走人的樣子。
許久沒說話的王淩帆淡淡的開了口,聲音裏麵帶著一股子涼意。
“冉姨,趙局長讓我幫忙問問您,他升遷的事兒,您跟我爸提了沒。”
我明顯看到魏冉的背影一僵。
這個趙局長,就是當初批了拘留證,將我扣押在警司裏麵一個禮拜的那個局長,我始終沒見到真人,但是出來之後榮智良跟我提過。
“趙局長?”魏冉的聲音有些顫抖,“你在胡說什麽?什麽趙局長?”
“當然是趙春暉趙局長,怎麽,這才多久的事情,您就不記得了,要不是他給下麵的人批了拘留證,就憑一個短信一個電話,誰能有這麽大的膽子說證據確鑿直接抓了魏家的千金大小姐啊?”
“趙局長,那可是紅姐的表親,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麽?”
“這就要問問您自己了,居然有本事能找到這條線上去,跟你比起來,紅姨還真是沒腦子。”
“誣陷,”冉姐嗬斥了一聲,打斷了王淩帆的話,她臉上的神色難看得很,腳步虛浮,幾乎要站不住,我看到她扶著沙發的那隻手上青筋暴起,仿佛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