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要隱藏心事
沈錫點點頭對身邊的警衛歉意的笑笑,“等會會有人過來賠償的,對不起打擾了。”
現在警衛也已經知道夏亦澤是誰了,到一個個笑嗬嗬的點頭還將夏亦澤送了出去。
夏亦澤剛剛出去葉安琪就帶著一群人著急的跑了過來,她半蹲在夏亦澤麵前焦急的看著他:“亦澤?你沒事嗎?”
夏亦澤沒說話,他沒有看葉安琪一眼他依舊低著頭劉海垂下來擋住了他的眼睛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也沒人知道他的情緒,隻聽見他沒有感情的聲音說:“回去吧。”
君柒找到依依的時候依依正跪在一間空房子裏麵拚圖。
那是一副很大的拚圖目測有一麵牆壁那麽大。
君柒靜靜地站在門邊看著裏麵的依依拿著和她上半身差不多大的碎片小心翼翼的赤腳走到牆邊將那副拚圖認真的放進去。
君柒看過去,那副拚圖最多隻完成了五分之一。那副拚圖目測應該是一副油畫,因為還沒拚完所以君柒隻看見綠色的草地。
依依察覺到君柒來了,她沒有回頭依舊趴在裝著那一大推碎片的紙箱子裏認真的找正確的碎片出來。
“你來了啊?原來燁給我準備的驚喜竟然是這個啊?真是奇怪呢,你知道這個拚圖多大嗎?我抱了好久才抱回來,而且還有四副呢。”
“你說君燁是不是缺根筋啊,誰送人禮物送拚圖啊?還那麽大,有一麵牆壁那麽大了你說我拚好之後放在哪裏啊!真是……”
她忽然頓住。
真是找抽呢!
君柒吸了口氣,她揉了揉眼睛走過去盡量笑著說,“是呀,他真是少根筋呢。”
可是依依沒有順著她的話說,依依看著那一大堆拚圖說:“君柒你知道嗎?以前君燁在的時候我真的覺得他很煩,每天都盯著我不讓我吃這個不讓我吃那個,出去比個賽還要專門打電話給我叫我不要吃零食。那時候我就想這麽囉嗦的人離開他以後我肯定特別放鬆,特別開心,我可以玩我想玩的,吃我想吃的……可是當他真的離開的時候我反而特別乖的不去碰那些他叫我不吃的東西了。”
“我真的好羨慕以前的依依,她在心裏說君燁正坐在她身邊寫信呢。我真的能想到那個場景,真的能……如果現在能讓我在君燁身邊呆著哪怕就一秒鍾拿我十年或者一輩子的時間我都願意。”
“我要是有哆啦A夢就好了,想要一台時光機……但是我一定不會讓那時候的依依和君燁在一起,我寧願自己痛苦一輩子也不要害了君燁……嗚嗚……”
君柒愣住,她看著眼前這個脆弱的女孩不知道該說什麽話安慰她,隻知道她還是多麽難過啊。
她想抱抱她而是看她這樣脆弱的用手環住自己就沒了能抱她的機會。
“你走吧,我想一個人拚完這幅圖。”
依依擦了擦眼淚又從地上爬起來走到那個大紙箱子裏去找下一塊拚圖。
君柒沒有說話隻是聽從的走了出去,她慢慢的走出去,關門的那一刹那她看見依依單薄又倔強的身體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有些弱不經風。
她終於關上了門,關上門的那一刻眼淚突破她的防線迅速滾了下來。
依依,你傻不傻啊!你忘了他吧,求你了!你忘了他吧。
君燁死後明明君柒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哥哥最愛的那個女孩會在某天忘了他,那樣對哥哥多不公平啊!可是現在她忽然無比希望依依能忘記哥哥,記著的人多麽痛苦啊!
她也希望有哆啦A夢啊,她想找哆啦A夢用一個消除記憶的東西將哥哥徹底從依依腦海中抹去。
依依依舊坐在那裏,她身後的陽光張開雙臂像一個懷抱一樣輕輕擁抱住依依。
人生是什麽呢?他們說小孩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為自己活著,後來長大後為身邊的人活著,老了之後依舊為別人活著。
依依知道君燁再也回不來了,她很清楚。也就是因為清楚她才無法接受,很多年以前她最怕的就是這些東西,可是現在她無比希望世界上能存在所謂的鬼神。
隻要你還在她身邊,她不介意你是何種身份,以何種方式待在你身邊。
夏亦澤回到醫院之後整整三天都沒和任何人說一句話,他安靜的坐在病床上,常常看著窗外的陽光發呆。
感覺他在自暴自棄但是他又很配合醫生治療,拿出的藥也直接就吃了,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打針的時候直接伸出手臂,那樣直接的模樣就好像那針不是紮在他的身上一樣。
艾姝和沈錫也來了幾次但是夏亦澤始終沒有回頭看過他們一眼。
葉安琪一直守在病房外連學都不去上了。
安微也來過,她隻是悄悄的站在窗戶前看著裏麵,看了不過兩分鍾她又忍不住難過起來,要是依依在……
最後來的是卓墨安,他的身體似乎越來越不好了,連臉都有點蒼白。
他坐在夏亦澤對麵看著他,一言不發的看著他。夏亦澤始終沒有回頭。
這個畫麵有些詭異,兩個男生麵對麵坐著,一個靜靜的看著另一個人,另一個人麵無表情的看著外麵,這個畫麵怎麽看怎麽奇怪。
很久之後夏亦澤實在受不了了他才回頭淡淡的撇了卓墨安一眼,有點溫怒的說:“你來幹什麽?”
卓墨安勾唇一笑,“我還以為你就這樣死了呢。”
“你死了我都不會死。”夏亦澤沒好氣的瞪了卓墨安一眼。
葉安琪站在外麵十分驚訝的看著夏亦澤,這是這麽久以來夏亦澤第一次說話,不是對她不是對沈錫而是對卓墨安?一個她很陌生的人。
“你跟一個正在生病的人說這種話嗎?”
“看不出你哪裏在生病。”
卓墨安站起來,黑色的風衣角掠過夏亦澤修長的手指,他走到窗戶邊有些感傷的說,“最開始我以為依依喜歡你的時候我還覺得我還有勝算,現在看來我們彼此彼此而已。”
夏亦澤的表情一下子冷下去,他冷淡的開口,“你到底是來幹嘛的?沒事就出去。”
“你脾氣總是這麽不好。”卓墨安轉過身靠在窗戶上。他身後是一大片溫暖的陽光,有一點點溫度透過玻璃窗傳到卓墨安的身上,他舒服的揚起頭靠在窗戶上,“你知道的,我很喜歡她。”
夏亦澤沒說話,他轉過身已經打算徹底不理卓墨安了。現在的卓墨安在夏亦澤看來簡直就是一個瘋子。
和瘋子說話隻會被傳染。
“夏亦澤我可能沒有時間看依依幸福了……”
卓墨安終於將這句話說出來,他的聲音無比低沉無比暗啞。
夏亦澤終於坐起來,“你是不是瘋了。”
“照顧好她吧,不管你在賭什麽氣。”
“卓墨安該躺在這裏的人是你對不對?”
卓墨安已經不想再回答夏亦澤的話,他將手放在大衣口袋裏,對夏亦澤笑了笑就走了出去。
留夏亦澤一臉茫然的看著他的背影發呆。
如果夏亦澤站在卓墨安麵前的話可以看見他冒著冷汗的臉和他咬牙忍住什麽痛苦的嘴唇。
心髒病最近複發的次數越來越多了,排斥反應竟然現在來了。
明明已經過了時間竟然現在開始了……
到底還是逃不過這樣的命運。
依依在那間房子裏一直拚了一天一夜,一直沒有休息。
君柒第二天早上來的時候依依已經把最後一塊拚好了,她抱著那個空蕩蕩的紙箱子睡著了。
君柒有些心疼的走到依依麵前看著她疲倦的睡顏,到底是什麽事情才會讓你連睡覺都緊緊的皺著眉毛呢?
君柒伸出手輕輕撫平了依依緊皺的眉毛。
她轉頭看著那一大幅拚圖。那真的是一幅畫,是君燁親手畫的,畫了大概一年多。
那副畫上淺綠色的草地上靜靜地坐著,她穿著一件天藍色的長裙,長裙到了女孩腳踝上,遮住了女孩長長的腿,她手上抱著一個很大的毛絨玩具,那個女孩揚起頭看著遠處的風景笑了。在他的身後有一個男神看著她笑。
那副畫透出一幅歲月靜好的模樣。
她轉開頭那裏還放著另外一副拚圖,是一個女孩和男孩坐在大榕樹下一起看信的樣子。
正是她最想看的樣子。
他早就畫好了。
這幅畫全是想象,君柒走過去認真的看著君燁,有多久沒有看到這張臉了呢?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君燁這個傻子,明明他的左邊眉毛中間有一顆黑色的痣她竟然沒有畫到。她再看了一眼依依,那一瞬間她差點以後在她身後睡著的依依跑到畫裏麵去了。
她的一顰一笑,就像是複製的一樣。
她知道君燁有一個畫室,裏麵全是他畫的畫除了風景之外全是依依。
或動或靜。
有時候她都覺得畫上的依依才是真的依依。
她伸出手慢慢的撫上了那張畫,哥哥……哥哥……
你不是說要保護我和依依一輩子嗎?你不是說要是以後君柒嫁不出去了你會養她一輩子嗎!
現在你在哪兒?
你看看你愛的那個女孩她現在多麽難過。
身後的依依動了動,君柒連忙收回眼淚轉頭看著依依,她眼睛動了動便睜開了,一瞬不動的看著君柒。
“君……”
燁。
又認錯了。依依有些失望的垂下頭,她問她,“這麽早你怎麽來了?”
君柒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看著依依,她結結巴巴的說,“我、我、我……”
依依站起來揉了揉眼睛,她擺擺手示意君柒不要說了,她走到君柒身邊和君柒一起看著那副畫,她有些得意的說,“怎麽樣?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