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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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演武場覆蓋方圓幾裏，專為皇室子弟習武所用，每天都要打掃一遍，幹淨整潔。此刻卻坑坑窪窪一片，滿目瘡痍，若不花上幾天很難修複。
而暗中對自己下手的那個寶術境強者，此刻怕是已經遭受重創，沒有兩個月別想下床。
龍武放下手中長弓，也不再理會狼狽不堪的趙可雲，轉身想要離開，但剛剛轉身便停了下來。
遠處，一隊護衛殺氣騰騰趕來，全部是神藏境。
“何人敢在皇宮之中動武！”
為首一人遠遠怒斥一聲，但走到近前的時候，透過灰塵才發現趙駿等人，不禁一愣。
“無妨。”
趙駿自然不能怪罪龍武。就算整個皇宮被龍武掀翻了又如何？隻要他不是想殺人，趙駿便永遠不會將罪名安在龍武的頭上。
他扶起臉色蒼白的趙可雲，朝著守衛擺了擺手，道：“是可雲公主和龍武在比鬥而已，不必驚慌。”
“可是……”守衛有些為難道：“他那一箭威勢太盛，毀掉了許多建築，就連中州的那位……那位公子，差一點被徹底廢掉。”
“什麽？！”
趙駿頓時變了臉色。
中州的人可不屬趙氏皇朝管，相反，就算皇帝對中州那些人都要畢恭畢敬，因為那些人實力都太過於非凡，即便是幾個少年，都已經到了寶術境，而龍武，竟差點一箭射廢一個？
龍武麵不改色，似乎沒聽到守衛軍說的話，或者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一個寶術境而已，就算殺了又如何？他又不是沒殺過。
“是否要將龍武拿下？”守衛軍看趙駿臉色變化，看向龍武的眼神也有些不悅，當即說道。
老者笑眯眯地看著龍武，不斷捏搓著他那剩不下幾根的胡須，不知道是欣賞還是在看笑話，並沒有開口說話。
誰知，趙駿反手一巴掌狠狠甩在守衛軍首領臉上，怒道：“龍將軍開疆擴土軍功赫赫，別說龍武毀掉了許多建築，就算崩塌半個皇宮又如何？有本皇子在，輪得到你發表言論？趕緊滾到大統領那裏領一百刑杖！”
那首領一臉懵逼地看了看趙駿，急忙轉身，揮了揮手帶著手下快速離開。
邊走心裏邊罵道：媽的皇宮裏的事情太複雜了！明明想殺龍武，卻還要說那些狗屁不通的話。自己明明強調的是龍武差點將來自中州的年輕大人弄廢，誰特麽說毀壞建築的事情了？
趙駿麵向龍武的時候，臉色笑容立刻變得和煦溫婉，“龍無兄弟不要見怪。”
龍武無所謂地笑了笑，卻轉而看向那個老者。
老者鼻觀口口關心，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地打了個哈欠，道：“少年莫不是崇拜老夫？”
“崇拜至極。”龍武認真道。
“卻是為何？”衣著並不十分講究的老者頓時來了興趣。
龍武道：“因為你是一個有九層樓高的高手。”
老者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如今在這個世界上，像你這樣有眼光的少年實在是不多了，很有前途嘛！”
“那，可否讓小子見識一下前輩的九層樓？”龍武笑道。
他很想知道這個老者修為到底到了什麽樣高深的境界。如果老者能夠施展力量，他便能分析出對方真正的實力。
隻可惜，老者神秘莫測地笑了笑，一雙小眼睛緊緊眯起，露出已經脫落了門牙的牙齒：“會有機會見到的。”
而後，他大踏步離開，縮地成寸，幾步就消失在了龍武的視線中。
龍武目光漸漸收回，小聲道：“但願不是敵對的時候。”
趙可雲將神弓重新拿在手中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豐富，不知道是該怒該羞還是該發狂，亦或是自卑？
長弓越發沉重，仿佛短短一刻鍾的時間，便又加了幾百斤的重量，她憑借神藏境巔峰的修為居然也差點脫手。
真的是弓變重了嗎？
她寧可希望是。
趙可欣還是原先那般，沉默寡言站在一旁，除了在龍武即將射出一箭，氣勢驚擾天地的時候猛地抬頭之外，這個世界上似乎沒有什麽能夠打破她的沉默。
“該回去了。”
龍武抬頭看了一眼輝煌依舊卻也冷清依舊的帝闕，一瞬間目光變得有些冷漠，但隨即又充滿了一無相關的神色。
趙駿道：“龍武兄弟稍等，我去派人把你送回去。”
趙駿去安排事宜而離開。
趙可雲因為羞憤不已提弓而去。
趙可欣那般怯懦柔弱，沉默寡言。
龍武已經看夠了甚至厭煩了皇宮裏的景致，轉身朝著宮門外走去，卻聽到了趙可欣的聲音。
“龍劍大哥還在帝都嗎？”
這個聲音，不軟不弱不低，清脆悅耳，如珠走盤，好聽至極。
若非此地隻有他和趙可欣，絕對不認為這個聲音來自趙可欣。
龍武轉身，看到此時的趙可欣再也沒有了原先那種怯懦儒弱的目光，並不玲瓏的身姿比以前挺拔了許多，一雙明亮的眸子裏充滿了對生活的美好憧憬。
趙可欣看到龍武臉上掛著的幾分狐疑之色，笑了，並不漂亮的臉頰浮現笑容，竟也十分動人。
“在天南學院的時候，龍劍大哥常跟我說‘人生在世，身不由己’，何況生在帝王家，哪裏能隨隨便便做真正的自己呢？”
趙可欣想起以前，嘴角帶著幾分溫婉的笑容，“隻有在龍劍大哥麵前，才能如此吧。
在天南學院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雖然龍劍大哥心中的那個人並不是我。”
龍武看著趙可欣那雙孩童般純真明亮的眼睛，刹那間明白其中原委，心中一歎。
縱男兒蓋世天下，女子尊貴至極，卻也抵不過一個情字。
可情字最能救人，也最能殺人。
有人為情而死，有人為情而狂，有人為情默默守候歲月。
此三人，皆中意龍劍。可到底誰付出的代價大呢？
趙可欣說道：“我和龍劍大哥的約定快要到了，我怕他忘了。你回去的時候轉告他一聲，三年前在翠螺峰下唱歌的並不是溪風，而是可欣。若他還想聽一遍，就來找我。若不想聽，我便從此青燈黃卷一生，就此終老。”
龍武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點了點頭。
也隻能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