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章 崩毀，界滅
帝鄉，徹底崩塌，無數強者如同煙花一現，也已經隕落。
龍武始終盤坐在虛空中，眸子像是看透了萬世浮華的老人，在短短幾天的時間裏就蒼老了無數歲月。他身上也有強橫氣機流轉，有大帝級別的符文流動，顯然已經有破入大帝境界的跡象，但他對此無動於衷。
大帝強者又如何？
現在對他來說，這個世界還有什麽值得留戀？如果可以，他很想衝進那個虛無縹緲的大帝空間，去宰了那個強大的大帝身影。
但他知道現在自己還不能動，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做。
無罪終究還是從裂縫中走了出來，站到龍武的麵前，默默無語。
事情在很大程度上超出了他們的預料，他沒想到帝鄉會直接崩毀，而且會有那麽多的清算力量流轉到下界去。但實際上這個結果已經很好了，或者說好的不能再好了。
可他麵對龍武，還是無話可說。
反倒是龍武，主動開口道：“大師兄，我們真正的對手，應該不是那個大帝身影吧？”
無罪輕輕點了點頭，他知道龍武一定會察覺到這一點，所以也就沒有必要說謊，說道：“和你長相一模一樣的大帝強者，名叫劫蒼，紀元之處就已經存在了，或者是上一個紀元存活下來的強者。”
龍武挑了挑眉，也就是說，他，或者他的本體，也是上個紀元的存在。
可是，他一點關於上個紀元的記憶都沒有。
“而我們的對手，就是上個紀元一隻存在的強者，大帝身影隻是一個打手罷了，真正的對手確實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誰？”龍武問道。
天罰笑道：“不知道。不是跟你說了，當你堅持到最後還沒死的話，就一定會知道答案，但這個答案或許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個敵手，就是那個釋放清算力量的存在。”
龍武點點頭，他也想到了。
“我何時才能出手？”龍武問道。
無罪笑了笑，都：“還不到最後時候。到時候，或許你也會死。”
龍武道：“我不怕。”
無罪仍舊是笑道：“但你知道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緊接著他就說一句讓龍武都震驚的話：“等待我和師尊真正隕落之後，才是你出手的時候。”
師尊？真正隕落？
龍武瞪大了眼睛看向無罪，無罪繼續道：“師尊也會歸來，而且快了。你是不是曾經懷疑過一個名叫老張爺的人背後存在著什麽樣無所不知的高人？”
“難道是師尊？”
“不是師尊，但和師尊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無罪說著，看向另外一個空間，怔了怔，道：“他來了。原本我以為他沒有這麽快來才對。”
龍武頭看去，看到與昆侖十分相似的身影走了過來，身形氣度都很像，但龍武一看就不是昆侖本人。
那人走到龍武麵前，笑道：“怎麽不認識了？我們在極西之地見過的。”
龍武皺緊了眉頭，努力回想自己在極西之地的經曆，但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在什麽地方見過他。
那人就道：“極西地，昆侖墳前。”
龍武恍然大悟：“你是那個站在師尊墳頭的背影？”
那人搖頭：“站在他墳頭的是他本人，我是墳墓旁邊的那株柳樹。但我身上沾染了他的太多的氣息，又或許是他刻意為之，我才成為今天這般。”
龍武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而後他忽然就想起來一件事情，道：“冥界的那個師尊的靈魂體，也是刻意為之？”
無罪道：“也許吧，但目前來看，他確實是必不可少的一環。”
說著，他便伸手一拘，直接撕裂空間，將昆侖的那個殘缺靈魂體給請了過來。
那靈魂體和昆侖一模一樣，身形氣度完全相同，見了龍武等人之後，道：“記憶中出現了許多信息，原本想抹掉，但我無法做到，我後來才明白過來，我即便是從靈魂體上誕生的新的生靈，也不過是在本體的計算之內而已。”
無罪看向他，道：“那現在你怎麽說？”
那人就道：“能夠參與這般壯舉，能與世間最為道。
其實大帝龍武的實力比那個大帝身影要差了一些，但仍舊能夠做到這般結果，真是不容易，誰知道大帝龍武到底施展了什麽樣的神通手段。
偌大的帝鄉已經徹底崩毀，無數生靈開始朝著下界逃亡，龍武則將他們暫時放入稱帝之路盡頭的那個空間之中，進入鯤鵬故鄉。
“帝鄉蹦碎了，接下來就是下界，不知道這六件無缺帝兵能否守得住。”龍武道。
無罪搖頭。
不死神凰立刻取出了自己的帝兵桑木印。
陰陽輪回獸則取出輪回盤。
而小家夥更甚，撕開自己的失落仙域空間，將裏麵的一株巨大的樹木移了出來，遞給龍武。
全都是極品的無缺帝兵，尤其是小家夥的九彩妙樹，是鯤鵬一族最為至高無上的聖品。比之尋常的帝兵可強大了太多。無罪看著這三件無缺帝兵，沉默了一段時間，道：“或許可以吧。不過即便守不住下界，也能保得住生靈的性命，不至於界滅生靈也滅絕。”
話音剛落，高遠蒼穹之上便再度降下清算的力量，雖然這股力量明顯比之前小了太多，但沒有了諸位強者的誓死守護，仍舊顯得無比浩瀚。
龍武立刻將三件無缺帝兵打入三個方向，加上之前的六件，八個方向外加龍武手中把持神魔碑，卷起天地熔爐，開始吞噬清算力量。
讓龍武意想不到的是，九件無缺帝兵之一的萬靈鼎忽然間就崩毀了，原本融入進去的萬靈圖毫無防備地從中脫離出來，懸掛在虛空中，破壞了龍武的法陣，迎接清算力量。
“轟隆隆！”
一陣陣天崩地裂的聲音響徹天地，蒼穹開始飛快崩毀！
龍武忽然間想起當年黑龍所說的一句話，萬靈圖與清算有關係。但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萬靈圖竟然是對手的東西。
下界瞬間就大麵積崩毀開去，隻是眨眼的功夫就綿延了幾十萬裏。
大結局 帝道
無罪見此，來不及等著昆侖融合完成，直接提著那座法陣就衝天而起。他要去找尋真正的對手了！
龍武麵色凝重之極。無罪雖然實力強橫，卻並非是大帝強者。
“師兄，不如我去！”龍武顧不得下方崩毀的世界，拔身而起。
無罪道：“不行，不到最後的時間。現在隻是崩毀了世界，生靈還在，你先將他們全部轉移到你的洪荒世界去。這些生靈才是將來複活親友的關鍵！”
龍武皺緊了眉頭。
無罪又道：“傾顏其實已經被道統抹掉了，是為了阻止道統尋找到你的身影，但她並非不能複活。”
龍武身形一震。
無罪的身影已經沒入高天，但有聲音持續傳來：“對方手下的大帝強者已死，對方他不需要一定是大帝強者。但如果我和師尊都死了，你看情況出手。”
聲音越來越遠，很快就消失不見。
龍武便依照無罪的說法將下界的所有生靈全部轉移到了自己的洪荒世界中。
如今他差一步成為大帝強者，洪荒世界幾乎擴大到了能夠與兩個大千世界相媲美的寬廣度。而且那些混沌地全部被覆蓋住，像是重新開辟了一個紀元，已經有很多法則開始自動演化出來。
隻是，他體內洪荒世界的法則還嚴重不全，有些法則並不能讓所有的生靈適應，一些生靈進入之後立刻進入一種奇怪的假死亡狀態。
其實在很久以前他想過把所有的生靈都裝進自己的洪荒世界，結果根本不可行。少量的生靈還可以，一旦牽扯到一個大千世界的概念，便涉及到了道則的問題，會令很多生靈相繼死去，除非成為大帝強者，利用帝道法則強行鎮壓世界法則。
現在，龍武雖然沒有成為真正大帝強者，但已經演化出了大帝法則，可以填充器世界法則，令生靈安然存活，雖然絕大多數生靈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莫名其妙就在末世中被轉移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
而後，龍武眼睜睜看著下界在那股清算力量之下徹底崩毀，成為一片朦朧的混沌。
時至今日，世間所有的大千世界都已經徹底崩毀，隻剩下了龍武、不死神凰、小家夥和陰陽輪回獸四人。
但龍武一直盤坐在虛空中，一直在等。他在等無罪和昆侖的消息。若是對方能夠安然歸來是最好的結果了，但若不能，他一定要衝上蒼穹去看看對手到底是個什麽貨色。
如此等待，匆匆千年一閃而過。
龍武就那麽木雕泥塑一般盤坐虛空之中，一直在等，卻一直沒有等到結果。有好幾次他都想衝上去看看這到底是個什麽世道，結果每次都強行將這種情緒壓了下來。
如此不斷反複之間，龍武終究還是破入了帝境。
再不知道過了多少歲月，無盡蒼穹之上，毫無征兆地傳來一聲巨大的轟響，兩道身影從中垂落下來，然後沒等落地就化作了兩團齏粉，徹底消散在空中。
無罪和昆侖死了。
龍武再也忍不住，將小家夥和不死神凰等放入洪荒世界之後，直接衝天而起，衝上了那遙遠的穹蒼，來到了真正的對手麵前。
他站在一片真空地帶麵前，看到前方那無數符文凝聚而成的雲，忽然就笑了。
苦笑。
是道統啊！
怪不得這個曠世大局需要跨越一個紀元才能夠完成，需要犧牲這麽多的帝境強者才能夠完成，原來最後的敵人就是淩駕於這個世界之上的道統啊！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這個確保世界運行的道統，最後卻成了毀滅大道的罪魁禍首？
“很驚訝是不是？”道統在虛空中演化出來一個聲音，問道：“其實也沒什麽，不過是有些生靈不聽話，試圖脫離主宰者的主宰而已。”
龍武二話沒說，上去就施展了最為淩厲的手段，無數的術法疊加在一起直接大巴掌拍了過去，頗有一種一巴掌摔在對方臉上的痛苦感。
“轟隆！”
那片法則道雲被龍武的手掌拍下去之後，變得淡薄了幾分，但馬上就補充回歸，一如方才那般。
“沒用的，你師尊算計了一個紀元的時間都沒能成功，你又能如何？”道統道。
龍武卻忽然說道：“不對，你不是真正的道統，你隻是一個試圖與道統相結合的修士！”
卻不想他這句話一出，對方立刻憤怒了，幾乎咆哮道：“你胡說什麽！我就是道統，道統就是我！世界是我的，我想滅就滅！沒有人能夠阻止！”
“看來是真的了。”龍武恍然大悟。怪不得師尊要千方百計滅掉道統，原來他真正滅掉的不是道統，而是這個試圖掌控道統，主宰天下的人！
“嗬嗬，原來如此。”
龍武嗬嗬一笑，心中充滿了憤怒，但也沒有失去理智，他在琢磨該如何殺死對方。
對方卻搶先道：“沒有用的，你是殺不死我的，不若你簽下契約，做我的侍衛，我保你永垂不朽。”
龍武冷笑一聲，“是你怕了吧？”
他就不信師尊那麽動人的努力，沒能將他重創。現在他雖然看起來依舊強大，但應該是有苦難言了吧。但話又說回來，此人確實很難殺，與一個道統結合在了一起，這如何殺？毀滅了道統，豈不是連自己都無法存活了？除非重新開辟一個道統……
等等。龍武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但馬上就想到無罪和天罰曾經對他說過的話來。
希望。
什麽是希望？
他們曾說過這個希望中包含著複活他們。如何才能複活？那不就是掌控道統，成為天下的主宰嗎？而這個掌控道統，應該不是和眼前這人一樣簡單的與道統融合，而是崩毀道統，再重新開辟一個道統！
想到這裏，龍武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麽？”對方有些發懵。
龍武道：“我在想如何殺死你，而後重新開辟道統。”
“你敢！”對方立刻明白過來龍武洞悉了真相，直接化作無數法則將他包裹起來，而後不斷爆發力量，試圖將龍武磨滅致死。
隻是，他的這種力量雖然強大，卻已經無法徹底殺死一個大帝強者。
而龍武也不好受，無法掙脫出來，也無法將洪荒世界從體內脫離出來。若是自己真的不慎死去，那麽洪荒世界中的生靈也要跟著死去。到時候重新開辟道統的就是對方了。
兩者相互糾纏，相互磨殺，足足持續了百年的時間！
百載歲月匆匆而過，兩者都已經成了強弩之末。最後還是道統忍不住了，已經變得不正常起來，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一樣直接開啟了同歸於盡的打法。
“去死吧！”
道統忽然間就崩毀了自身。
一同崩毀的，還有龍武。
龍武在關鍵時刻想要將洪荒世界抽離出來，卻仍舊失敗了，無奈之下隻能拚盡全身力氣將修為包裹在洪荒世界中，將其脫離出去。
而後，他的意識就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中。
龍武死了。
但道統還活著，雖然苟延殘喘，卻比死好了太多。
他需要靜靜潤養幾萬年的時光才能恢複一部分創傷。那時候他就可以打開龍武拚死保護下來的世界，崛起世界的根源，補充自己。
靜靜地，幾萬年的歲月已經過去。
道統終究蓄養了足夠的力量，找到了洪荒世界。
“嗬嗬，終究還是我贏了。”
他已經幻化成虛幻的人性，朝著洪荒世界伸手，試圖汲取生靈的力量，但卻被另一隻手給打散了。他驚得立刻回頭看去，就發現了不遠處的龍武。
“怎麽可能？！”他極度震驚。
龍武嗬嗬一笑，“我也沒有想到會是這般結果。”
他雙手一震，一口棺材的虛幻形狀出現在自己的身體周圍。
這才是他的本體，他的本體竟然是一口神棺！
原來，上個紀元他在死去之後，連同世界一起，被菩提神祇等葬在棺中，久而久之再度回歸神明。
也正因為如此，他體內的洪荒世界才會不斷挖掘出上一個紀元的東西來，不斷覆蓋混沌。
所以道統並沒有在上一個紀元的基礎上再開辟新的紀元，而是不斷從其他強者的體內世界東拚西湊湊出來幾個大千世界，元靈界、邪靈界、第三界、冥界，包括帝鄉都是如此。
死亡，隻是加速了龍武的真正覺醒和回歸而已。
龍武一巴掌就拍散了道統。
而後打開洪荒世界，裏麵已經變得比之帝鄉還要浩瀚了無數倍。他找到小家夥、不死神凰、陰陽輪回獸，重新規劃了新的道統。
“現在，或許可以試著讓那些死去的人複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