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天才
寶術境！
吳清風背後青光朦朧，一幕黑夜浮現，混沌中有點點星光由遠及近，越來越亮，匯聚成河。
群星璀璨間，一輪明月高掛蒼穹，似從無盡銀灣而來，照耀千古。
竟然是寶術，月明星稀！
眾人駭然。
誰都沒想到，因為龍武的一句話，吳清風突破心中桎梏，直接將修為提升到了寶術境，並且剛剛踏入寶術境，便有了此等基礎寶術，這讓銀箏和風斬雲心中翻起驚濤駭浪。
之前，吳清風老態龍鍾，壽元即將幹涸，就算他在符印一道走出很遠，也活不多久了，這是銀箏和風斬雲敢聯手來欺神龍學院的根本。可沒想到，吳清風居然在這個時候突破了。
這就意味著，吳清風至少還有一百年的壽命，神龍學院不僅有一個符印一道的大師，還多了一個武道高手！
“恭喜道友，邁入高手行列……”
銀箏與風斬雲十分不情願地朝吳清風拱了拱手。
“僥幸而已。”吳清風笑著答了一聲，回頭衝龍武點了點頭，而後手中光芒一閃，剛才煉製的鎮元符，沒入龍武手中，“這是你應得的。”
龍武這才發現，吳清風身上氣息已經大變，雖然身上衣衫破舊，落了許多灰塵，卻讓他感覺無比幹淨，多了一些超凡脫俗的氣質。
龍武淡淡瞥了一眼晴川和風宇，道：“多謝兩位慷慨解囊，贈送十二株靈藥。”
“哼！得意什麽？論道才剛開始而已！”晴川冷哼一聲，卻也遠不如剛開始那麽放肆，因為他知道現在的吳清風彈指就能將自己打成飛灰，就算師尊出手也攔不住。
接下來，風宇、晴川兩人輪番發問，龍武對答如流，言辭中正平和卻準確而霸道，驚豔了在座所有人。
半個時辰過去，銀箏和風斬雲臉色越來越難看。因為他們所謂的天才弟子，竟沒有一次占上風。
“嗬嗬，坐而論道，也要有水平旗鼓相當的人論起來才行，你們兩個，不行。”龍武看向風宇和晴川，道：“代師出戰，隻會辱沒你們師尊的名聲。”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龍武這是連銀箏和風斬雲這樣的符印師都一並得罪了！
神龍學院再次有人出來反駁龍武：“我神龍學院學風中正平，學員應有大氣度，即便僥幸贏了幾場辯論，也應虛懷若穀才對，你此番霸道言論，實在不妥。”
此人名叫顧成，屬於神龍學院符印一道天才，幾次想拜吳清風為師，卻被拒絕。
龍武頓時怒火燃氣，冷眸瞪了過去：“人家都騎到你脖子上拉屎了，你難不成還要幫人家擦屁股不成？”
“汙言穢語，枉為我院弟子！”那人冷笑。
“這就是你說的大氣度？不過是說你一句而已，你便如此，看來也是個偽君子罷了。”
中間，不斷有人開口，卻無一不是向龍武倒戈，責難於他，被龍武一一霸氣回絕。
不過想想也對，這裏是神龍學院，容不得外人有半點挑釁。銀箏和風斬雲本來就是咄咄逼人，來者不善，罵他們兩句已經算是輕的了。
“嗬，果然是年少輕狂，你看不上我的弟子，難道還想挑戰我等不成？”銀箏冷聲道，語氣淡漠，一股威壓延伸開來，神藏境的氣息卷向龍武。
他作為符印師，平日備受尊崇，任何人都不敢拂逆，如今被一個無名小輩指責，哪裏能忍受得了？
龍武神魂力量強橫，承受住對方的施壓，並未有所動容，微微一笑道：“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
四字一出，除卻吳清風臉上露出些許笑容之外，無人不覺驚世駭俗。
銀箏和風斬雲都是三品符印師，武道修為神藏境，身形如同高山一般，哪個不是被人仰望的存在？而龍武，一介資質不高的少年卻給了他們四字回應：有何不可？
吳清風忽然開口：“小徒少不更事，口出狂言，還請不要與之計較。”
龍武立刻笑著點頭：“是是是，我少不更事，若是兩位符印師被一個少不更事的少年打敗了，傳出去真就是笑話了，我看還是不要繼續論了。”
“你……”
銀箏臉色一變，若不是吳清風剛剛突破了寶術境，他真想當著對方的麵將龍武一巴掌拍死在地上。
相比之下，風斬雲畢竟出自中州大家族，比銀箏要沉穩許多，看著龍武沉默許久，道：“既然小友想與我等論道，那便如你所願。”
三品符印師竟然真的要與龍武論道！
風斬雲看向門外，天高雲闊，遠山含黛，不由問道：“小友覺得，何為符印一道？”
“不愧是符印師，一開口便是如此之大的問題。”
“是啊，這個問題，不知道多少符印師曾經自問過，用了一生去回答，卻也沒有答案。”
有人忍不住唏噓一聲。
龍武頓時蹙眉，因為他已經覺察出對方這個問題的險惡用心。對方明著是讓他對符印一道下個定義，實際上則是在逼著龍武說出自己符印一道修行的方向。
若是方向偏了，一生不會證道。
他稍稍沉默，一瞬間，萬年前他飽覽山川拘禁天地靈氣，遊曆星河捕捉大道痕跡的一幕幕場景浮現在腦海之中。
其實，他符印一道天賦驚人，修為也直上雲霄，但對符印一道的定義卻並無準確地把握。
符印一道是什麽？
是不同種類靈氣的相互融合？是古往今來各種造化的再次顯現？是神秘因果聯係的突顯？
這隻是外形罷了。
他可以駕馭符印術為人療傷治病，也能布下陣法取人性命，更能拘禁天地靈氣，改變山川龍脈走勢。
沉默良久，龍武歎了一聲，道：“符印一道，什麽都不是。”
所有等待龍武開口的人再一次嘩然。
“這家夥，開口總是先要刺激一下被人的神經！”不知何時，符印堂中多了一個俏麗的身影，正是南宮月然。不過她並沒有在眾人麵前出現，而是悄悄躲到了吳清風後麵的柱子旁邊。
“哈哈哈！就你這樣的也配與我師坐而論道，你憑什麽？！”風宇忍不住奚落龍武。
顧成再次出言打壓龍武：“嗬！我就說，一個連脈輪都無法開啟的廢物，如何與符印大師論道？不過是嘩眾取寵罷了！”
龍武瞥了兩個人一眼，“你狂吠什麽！不知廉恥的東西，大人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兒，滾一邊去！”
“你……找死！”風宇目光閃過一抹陰鷙，眉心光芒一閃，一道神紋忽然浮現，化作一道利劍橫空斬來，閃電般朝著龍武的額頭而去。
這是實質化的神魂力量攻擊！
能夠施展神魂力量攻擊的，除卻凝魂境強者之外，也就符印師了。
在場的人大驚失色，這風宇確實是個天才，小小年紀神魂力量居然已經實質化，能夠發出如此驚豔一擊。
南宮月然嘴巴長成了圓形，心中顫了一下，心道這下龍武完了，想要施救卻已經來不及了。
吳清風第一時間覺察到了危險，卻遲疑了一下，並未出手，因為他看到了龍武氣定神閑的目光。
“啊！”
幾乎在同一時間，一聲慘叫響起，卻不是龍武發出的。
眾人看去，隻見風宇捂著額頭不斷翻滾，顯然是神魂遭到了重創。
“這……”
自然是龍武出手了。若是換做銀箏和風斬雲出手，他絕對沒有勝算，但風宇出手就不一樣了，這麽弱小的神魂力量，直接被龍武吞噬，化作了虛無。
風斬雲臉色陰沉到了極點，瞪了一眼臉色蒼白的風宇，“丟人現眼的東西！”而後看向吳清風：“小徒頑劣還請原諒。方才那個問題，小友請繼續。”
龍武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道：“我之所以說符印一道什麽都不是，是因為大家忽略了一個根本因素，那就是修士本身。天地之間，隻有我們本身才是最真的，其他的隻是一個工具罷了。武道和符印一道，都隻不過是壯大機身的工具，關鍵是看我們怎麽利用。利用好了，就是造福萬民的神器，若用不好，就是屠戮天下的魔刀。”
“說得好！”
吳清風不禁讚歎一聲。
“龍武，即便是遇上符印大師，論道都不落下風，真是個天才！”
不知道誰說了一句。
“確實啊，真是想不到，他武道修為毫無建樹，符印一道卻天賦驚人。”
“我聽說，他龍家有一位功深造化的符印師坐鎮，難不成，是從那人那裏得到了傳承？”
一時間，所有人都開始議論起來。而這些話，自然都傳到了銀箏等人的耳朵裏。
顧成的臉色卻陰沉地要滴出水來，咬牙小聲道：“龍武，以後不要落在我的手裏！”
“龍家……果真有一位符印大師麽……”風斬雲遊移不定。
他曾經詢問蕭清靈那天休書的情形，結果連蕭清靈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隻是說當時龍武身上雖然有金光溢出，但絕不是龍武這個廢物能夠做出來的。
接下來，兩人像是被龍武激怒了，竟直接避開了吳清風，連續對龍武發問。
奈何，他們又如何能難為得住龍武？
最後，龍武邪邪一笑，“既然是坐而論道，那就公平點。方才都是兩位在詢問在下，其實在下這裏也有個問題想向兩位請教。”
看著龍武嘴角的笑容，銀箏兩人殺人滅口的心都有了。堂堂三品符印師，竟被一個毛頭小子牽著鼻子走了一天。可問題是，這小子不知道是從哪裏蹦出來的怪胎，居然什麽都有所說辭，並且好些話聽起來簡直就是大道至理，連他們也不得不暗中讚歎。
如今，聽到對方也有問題，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但接下來龍武的一句話，讓兩人神魂一震，一股懼意從內心深處慢慢生出，再也沒有了居高臨下的傲氣。
“請問二位，你們覺得你們在符印一道上能走多遠？或者說，你們覺得自己的成就能達到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