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眼淚流進嘴裏的滋味
“好，你踹。”顧念恩淡默地說道，沒有半分畏懼。
“……”
她吃定他拿她沒轍？！
他怎麽就管不住自己跑來跟蹤她！
賀銘川單手握緊了方向盤，冷漠地道，“顧念恩！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在我生氣之前趕緊下車！”
再不走……
他會控製不住自己。
顧念恩，她永遠都不知道她對他的誘惑有多大……
“你為什麽跟著我？”顧念恩抬起眸直視向他冷冷的眼神，直視進他最深的眼底，“為什麽要跟著我？你是在不放心我嗎？”
“誰會不放心你！”
“那剛剛……你為什麽走出車子？為什麽回頭來找我？”
“我……”她就這麽注視著他，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賀銘川一時間語塞。
“你是在同情我？還是……你根本就是還愛我？”顧念恩直白地問道，目光鎖住他的一雙眸，想從那裏得到自己想要的訊息……
他的神色凝滯著，下一秒轉移開自己的視線。
“看我的眼睛告訴我。”顧念恩抬起手就想撫向他英俊的臉，還沒碰到手便放了下來。她手上還有些汙漬擦不幹淨，她不想沾到他。
……
顧念恩……越來越聰明了！
她懷裏抱著他的兒子。
那是他們的兒子……
賀銘川轉過臉去不看她們母子，半晌回過頭來瞪向顧念恩，冷漠道，“看你的眼睛？！你眼睛長得很好看？！”
他耍無奈的本事，實在太差，幼稚極了。
“那個程小姐的眼睛比我好看嗎？”顧念恩反問，“吻她的感覺比我好嗎？抱她的感覺也比我好嗎？”
……
誰還記得那程雨柔抱起來是什麽感覺！
“對！她比你性感！比你漂亮！可以了嗎？下車！”賀銘川衝口而出，顯得極不耐煩。
“……”
比她漂亮，比她性感，還有，比她年輕。
既然如此，他還跟著她後麵做什麽？
她不需要他陰晦不明的態度，不需要他一而再、再而三給她零星的希望，這讓她更加控製不了自己的胡思亂想。
顧念恩沒有動，坐得筆直。
賀銘川的眼神一凜，拳頭從她臉邊擦過，她連疼的感覺都沒有……隻是感覺到了他手上滾燙的溫度。
他的手一直炙熱，體溫比她高，卻不會到滾燙的地步，滾燙得有些不正常。
“你的手怎麽會這麽燙？”顧念恩問道，柳眉微蹙，他怎麽回事？怎麽會體溫偏高？！
“下車！”
賀銘川不自在地收回手，不理會她的話。
她再不走……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來。
“顧念恩，你給我下……”
話還沒說完，顧念恩整個人突然靠過來，仰起身子額頭靠上他的額頭，手還是沒有碰他。
她靠得他極近，身上的馨香在他鼻間縈繞，輕微的呼吸噴薄在他的臉上，賀銘川倒吸一口氣，胸口狂熱地跳動著，全身繃緊，有什麽正要釋放。
她的唇就在他麵前，那柔軟的唇……什麽都沒幹就足以撩撥他。
賀銘川喉結上下滾動著，呼吸變得越發灼熱，薄唇微張逼近她，幾乎吻上那張讓他一想到心就犯疼的唇……
顧念恩。
他的妻子……唯一愛的女人。
“你發燒了？”顧念恩的聲音打斷了他。
賀銘川一下子清醒過來，他在做什麽，他不能碰她……絕不可以碰……
“與你無關！”賀銘川冷吼一聲，伸手扯著自己的領帶掩飾不自在，一雙烏黑的眸冷冷冰冰地瞪著她，“你還不走？！”
“你在發高燒，去醫院。”
“你給我下車！”
“去醫院！”
“你給我下車！”
“我陪你去醫院。”顧念恩倔強得厲害。
“shit！”賀銘川低咒一聲，身子前傾推開車門，一手強硬地攥住她的手臂把她往外推，動作粗魯至極。
顧念恩仍坐在副駕駛座上，手臂被他攥得再疼也不肯下車，毫無自尊地強行想留在他的車上。
“顧念恩你給我走！”賀銘川冷漠地大吼一聲，抓著她的手臂推她下去。
驀地，他看到她哭了。
淚水從眼眶裏淌下來，顧念恩坐在座位上，低著眸沒有看他，臉色蒼白，哭得無聲，手臂還被他蠻橫粗魯地攥著。
……
賀銘川的心被狠狠地刮過一刀。
他沒轍了。
顧念恩比他想象得更加執著，更加倔強……
賀銘川的手還攥著她的手臂，卻沒再把她往外推了。
“你要傷害我到什麽程度才滿意？”顧念恩任由眼淚滑過臉頰，沒有擦，聲音艱難地從喉嚨裏擠出來。
一次一次地凶她。
一次一次對她說出不堪入耳的話。
一次一次地把她推開。
曾經，她知道傅佳思是賀銘川女兒的時候，總想著有一天會離開他，現在真的離開了，才發現自己根本離不開賀銘川。
離開他的這些日子，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賀銘川攥著她手臂的五指縮緊，胸口悶到喘不過氣來，冷著聲音問道，“那你要怎麽樣才肯死心？！”
“我本來不想再找你了，我本來就想這麽一個人帶著子期好好生活，……”顧念恩抬眸看向他緊繃著的臉，長睫被眼淚沾濕，“是你一次一次出現，給我假相的希望。”
“……”
她以為他想跟著她麽？！
如果他能管住自己的話……
“你能不能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因為什麽？”顧念恩繼續追問，聲音很低。
“顧念恩，下車。”
他就是不肯回答是麽？
“要麽你讓我陪你去醫院，要麽你把我踹下車。”顧念恩倔強地說道，沒有任何的退卻，他的答案對她來說比什麽都重要。
“你不走是麽？！”他要是能踹的話早就踹了！
“不走。”
“……”賀銘川瞪向她，“好！你不走！我走！”
“砰——”
賀銘川一手推開車門，下車大步往前走，他的背影高大，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口上，踩得很疼。
顧念恩坐在車裏，眼淚淌進嘴裏的滋味很不好過……
顧念恩下車，跟在他身後，抱著孩子緊緊地跟著他，子期在她懷裏不停掙紮著哭著，顧念恩看著他冷漠的背影，她跟自己說著不要再跟了、不要再追了……
可自己的腳……卻自動不停地跟著賀銘川，跟著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