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你怎麽還不死？
沒人有回頭路可以走，他賀銘川不能，他蘇瑾言也不可能再走回去。
“我後悔讓你活到今天。”
賀銘川冷漠如冰的聲音從喉嚨裏滾出，帶著強烈的恨意。
時間仿佛靜止。
賀銘川握住槍對準了他的心髒，蘇瑾言麵色很平靜，捏緊了雙手，沒有害怕，沒有求饒，筆直地站著。
“砰——”
安靜的高橋上響起一聲巨響的槍聲。
賀銘川眼底沒有多餘的感情，隻有恨。
蘇瑾言修長的身形晃了晃，胸口的白色風衣被鮮血染透。
“砰——”
賀銘川陰冷地盯著他，毫不猶豫地又補一槍。
蘇瑾言身形再次一晃，痛楚從四肢百骸漫延開來，整個人仰頭往橋下栽去……
神誌渙散。
初識顧念恩的場景，在空中飛旋……
仿佛回到了在私房菜館的那個晚上，顧念恩將親手做好的點心，微笑著端過來，低聲訴說著什麽……
她坐在他身邊笑著，明豔動人……
……
白色的風衣宛如綻放了一朵絢爛的花，鮮紅的顏色妖冶。
蘇瑾言重重地沉入湖中，鮮血染紅湖水。
湖水迷住他的眼睛……
那一年的帝豪，她的臉上還有沒有散開的嬰兒肥，臉上的笑容那麽可愛，眼睛那麽明亮……
她笑起來眼角彎起的弧度，笑起來時彎彎的唇角，笑起來時眼裏映著的他……
就好像近在眼前……
“小恩。”
蘇瑾言無聲地張嘴，伸手想抓住些什麽，最終什麽都沒有抓住……冰涼的湖水襲卷了他。
如果還有來生的話，他一定好好抓住機會。
……
賀銘川冷著臉走到橋邊，望著那一抹鮮紅的湖水。
若一葉扁舟。
賀銘川的目光黯下來，轉身大步離開，高橋上身影冷漠……
顧念恩老家別墅內——
顧念情在裏麵鬧了大半天，把別墅弄得一片狼藉，好不容易消停下來，帶著傭人和孩子離開。
顧念恩無力地坐在地上，腦海裏浮現出顧念情眼裏的無助和絕望。
心口突然好亂好亂。
好像會發生什麽事一樣，一種莫名的預感，顧念恩的手探向自己的心口，突然急切地跑了出去。
如逃命一樣。
去哪裏，她也不知道，隻是突然覺得心裏很亂、很亂……
跑出別墅外，顧念恩站在那，呆滯地望著周圍，剔透的；藍天在她的頭頂旋轉著，眼前的景象在她的麵前不斷放大，淩亂了她的腦袋。
明明空氣是充足的，可顧念恩感覺到了窒息，喘不過氣來。
“小姐，你沒事吧？”有路過的人關切地問道。
“沒事，謝謝。”
顧念恩搖了搖頭，站在原地，呆呆地望著周圍，忽然一些折的歪歪扭扭的紙飛機從天上緩緩落下來，飄在空中盤旋。
顧念恩抬起頭望過去，隻見對麵別墅的陽台上，兩個穿得很紳士的小朋友在放紙飛機。
紙飛機在小區內飄落下很多。
顧念恩的目光凝結在那兩個孩子身上，記憶在交錯，畫麵重疊……
“小恩，怎麽樣，這個地方不錯吧？”
“好美的風景，你是怎麽找到這個地方的？”
“你猜。”
顧念恩還未來得及開口，便看到滿天飛舞的紙飛機，各種顏色都有。
“怎麽會有紙飛機？”
顧念恩眼神開始發光。
“我想要送點什麽給你，又覺得花錢買的太俗，配不上你的氣質。。”蘇瑾言站在一邊，目光同樣落在紙飛機上，“便想到不如送你折紙。別的東西我又不會折，隻好折了許多紙飛機。”
“噗嗤！”顧念恩忍不住笑出聲。
“小恩，你笑什麽？”蘇瑾言有些緊張，“該不會是覺得我幼稚吧？！”
“沒有沒有。”顧念恩急忙否認，就算真的這樣想，她也不會說出來的，“折的很好，我很喜歡。”
蘇瑾言看著她的笑容，也跟著笑了。他不會告訴她，他是故意這樣，逗她開心而已。
……
心，忽然之間像被割了一個大口子，鮮血汩汩而出，疼痛宣泄而出。
攤開手掌，一隻淺黃色的紙飛機落在她的掌心，顧念恩呼吸困難。
蘇瑾言呢？
留下一個妻子，留下一個孩子，他人……去了哪裏？
顧念恩仰起頭，陽光刺進眼裏，紙飛機在空中飛翔，緩緩墜落到她的臉上。
微微的刺痛，無限延長。
……
顧念恩站起來，走回別墅，客廳的電視裏正在播放蘇氏正式宣告破產的新聞，蘇瑾言已經他家人的視頻資料被一一放出，最後停格在蘇氏大商場上，貼了許多封條。
“蘇氏聲名顯赫，卻一夜間宣告破產，蘇氏父子消失的無影無蹤、下落不明。”
記者站在大商場前麵，指著上麵的封條說道，“這裏是整個林城最大的商場，隸屬於蘇氏，名噪一時，開業當天湧進無數人流，甚至引起交通癱瘓，可謂是繁華鼎盛，而現在，隨著蘇氏的破產，這裏的商場也無人問津。”
記者的聲音是帶著惋惜的。
“蘇氏的迅速沒落令行內外人士都感到不解，這或許將成為一個永遠都解不開的迷。”記者繼續播報著。
沒落。
無人問津。
出了一時的報道，不會剩下任何的痕跡。
就好像……從來沒存在這個世界上一樣。
蘇氏已經敗了，這是不可挽回的事實。
客廳的電話忽然響起。
顧念恩機械地走過去，接起電話。
“蘇氏已經破產了，這些你滿意了？！”顧念情仇恨地聲音從電波裏傳來，“顧念恩，你這個賤人，每天都有那麽多人死，你怎麽還不死？！”
顧念恩的身體顫了顫。
顧念情的聲音繼續從電話裏傳來，“你把我們家拆散成這樣，你是不是特別滿意？！你遲早會遭到報應的！難怪賀銘川看不上你，不要你，你這麽惡毒，遲早會遭到報應的！”
滿意？
她又什麽可滿意的？她要他們分開嗎？
顧念情撕心裂肺地大聲斥罵著她，“你怎麽還不去死？！你要是死了什麽都不會發生，謹言不會不要我，更不會不要我們的孩子……”
顧念恩雙手顫抖著，閉上眼，淚水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