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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秦慕陽從書房出來時,已經到了晚上九點,一直守在門外的廖勇連忙上前道“夫人已經讓人來問了幾次了,說您沒吃晚飯,已經給您備好了宵夜,讓完事去填兩口。”而秦慕陽卻隻問道“太太吃了沒?”


  廖勇已經很習慣他事事先問道楊錦心了,於是回答“跟夫人用過一點,但是聽說就喝了半碗酸筍湯。夫人已經讓人給太太做了杏仁酪,讓你們一起下去用一點。”


  “嗯,我去看看她。”秦慕陽說著就往主臥室去,敲了房門卻沒動靜,他輕輕推開了門,房間裏的大燈已經關掉了,隻餘下一盞床頭燈還亮著。


  房間裏的地毯隱去了他的腳步聲,楊錦心側身躺在大床上,被子滑落至腰間,手裏還有一本打開的書,也搖搖欲墜的模樣,已是睡著了。秦慕陽走近來,輕輕抽出了書,又往上提了提被子,順勢在床邊坐下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舍不得移開眼。


  楊錦心卻在這個時候突然長睫就顫動了數下,迷蒙地睜開了眼,床頭的粉色蕾絲燈罩和著橘黃色的燈光,發出略顯曖昧的粉黃色,照在她初醒的眸子上,更顯得水汽盎然。她無意識地揉了揉眼睛,白皙的臉頰被燈光照得嫣紅一片,她還帶著初醒的懵懂,那神色更是純淨得讓他心底一顫。


  “幾點了?”


  楊錦心初醒的嗓音帶著輕柔的嘶啞,見他始終情意綿綿地看著自己,她看向他的眸子裏染上了羞澀,眼睛裏折射出粉黃燈光的光線,朦朦朧朧一片,幾乎就在那一瞬間融化了他的理智。


  秦慕陽急促地喘了一口氣,那深黑的眼睛裏發出了楊錦心無比熟悉的,望向他的眼神裏就多了一抹不安,恰似小鹿一般的跳動,帶著絲絲恐懼和倔強,讓人忍不住想要得到更多。她輕咬了下唇,那不點而朱的粉唇上,更是流轉著細膩瑩亮得光澤,泛著著淡淡的珠光粉色。看得秦慕陽心中一蕩,他微眯了眯眼,忽然就很想嚐嚐,那誘人的唇色是如何的美好滋味。


  這樣一想,心中更是火辣辣一片,於是,秦慕陽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楊錦心一呆,隻覺得秦慕陽的呼吸蹭過自己的臉頰,癢癢的、麻麻的……他今日的吻卻不同於以往的霸道肆虐,反而讓她感覺到他的唇瓣似乎帶著一絲顫抖。楊錦心有了一瞬間的恍惚,她的手無意識地抵在他的胸膛,卻被一雙大手握住,然後抬高來,整個人就被壓進了枕衾間。


  他的唇漸漸又恢複了強勢,輕易就撐開了她的唇,靈動的舌細密地掃過她的口腔,讓楊錦心不自覺地就輕吟出聲。


  “嗯……”


  淺淺一聲,徹底摧毀了秦慕陽的理智,他的手急切地探上了她的美好,她簡單輕薄的睡衣輕易就被褪去,一觸到柔軟細膩的肌膚,秦慕陽忍不住發出一聲喘息。


  就在楊錦心感覺自己胸腔裏的空氣快要消失殆盡地時候,秦慕陽終於放開了她,他撐起一隻手肘,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變得酡紅的臉,發出陣陣粗喘。楊錦心心裏一慌,不由得睜大了眼睛,眼波中激蕩地閃耀出幾分迷離的神情盯著他。


  秦慕陽眼中的火焰被徹底點燃了,瞬間充滿了狂亂,他一把扯開了自己的衣衫,隨即壓了上去,沙啞而低沉的嗓音響在耳邊“錦心,你這樣看著我,我會受不了的。”說完又一把扯開了她身上的睡裙,那純白的絲綢破碎著滑落到地上。


  楊錦心忍不住顫抖了一下,那眼角的液體還來不及滑落,就被頸間傳來的酥麻感擾亂了心智,身體裏從內而外湧起一股熟悉的情潮,那感覺讓她幾乎悲泣出聲,卻又無法拒絕……


  翌日醒來天氣晴好,身旁的位置已經冰涼,楊錦心用力閉了閉眼,腦袋還有些昏沉,昨晚到了最後,她大概是暈過去了,之後就沒有了記憶,不過現在,身上穿著一件粉色睡衣,覺得身體還算清爽。


  天已大亮,陽台上的窗簾半開著,從床上望出去,還能見到花園裏那高大的杏花樹,花枝正隨風輕拜,有粉白的花瓣飄飄揚揚地落下來。楊錦心的心裏並沒有因為這美景而暢快一些,相反她的心裏一直苦苦澀澀的。房間落地鍾的報時布穀鳥就在這時跳出來,已經早上八點了,楊錦心吃了一驚,她已經很久沒有在早上睡到這個時候了。她連忙撐起手肘想要下床來,這一用力,才發現自己全身都傳來一陣酸疼。


  “啊……”她不由得一陣輕呼,又穩了一下,這才掀開被子坐起來。赤腳踩在地毯上,雙腿也是灌鉛一樣的沉重,還傳來陣陣酸疼

  還伴著陣陣的酸疼,楊錦心歎了口氣,彎腰輕錘著雙腿,這樣能減輕一些腿部的不適。


  秦慕陽推門進來的時候,就見到她正彎腰錘著腿,長發從側麵傾斜下來,他手裏還端著牛乳,見到她這個樣子,趕緊大步就走了過來。


  “不舒服嗎?我來!”秦慕陽說著,就將牛乳放在床頭櫃上就地蹲下來,楊錦心心裏還有一絲別扭,撇過臉,不看他,任由他溫熱的大手輕輕捏著她自己的腿。他的手上用著力,一邊按著,一邊抬頭問她“怎麽樣,重不重?”


  楊錦心看到了他眼中的那抹不容忽視的真誠,心裏卻依舊悶悶的,隻輕輕點著頭。秦慕陽見她的樣子,心裏又是歡喜又是歎息,她昨晚並沒有拒絕他,但是,今早明顯地也沒有真正地敞開心扉,但是,對於秦慕陽來說,他卻已經覺得自己又靠近了一大步,這麽一想著,手就更加輕柔起來。


  “昨晚太粗暴了,我答應你,以後我盡量溫柔點。”他一邊按著,一邊緩緩說道,卻絲毫沒有注意到楊錦心已經羞紅的臉。


  “我已經好了!”楊錦心別扭地移動了一下位置,將雙腿從他手中撤離出來,隨即站起來,忙不迭地就往浴室裏去。


  秦慕陽看著她落荒而逃的樣子,嘴角咧出了大大的笑容。楊錦心磨磨蹭蹭地洗著澡,從鏡子裏看到滿身紅痕的自己,她不敢再去揉搓,擦幹了水穿上睡衣就出了浴室。她沒想到秦慕陽還在房間裏,瞪大了眼睛愣在了原地。


  秦慕陽已經換好了一身雪白的襯衣,他正對著梳妝台理著領結,聽見響動,就轉身過來。自古以來,剛出浴的美人就更加嬌豔奪目,楊錦心也不例外,她的皮膚經過熱水的蒸騰,更顯得嬌嫩無比,吹彈可破,那濃密的羽睫上都似乎掛著一層水珠,更讓那雙翦水黑瞳清澈明亮,頭發也還帶著水汽,見到他看過來,長睫顫動了一下,又隨之低垂下來,沐浴過後的馨香,似有似無地在周圍環繞。秦慕陽又覺得自己周身燃氣了火焰,深黑的瞳孔眯了眯,硬生生地壓下了內心不斷上湧的。


  他慢慢走近她,伸手理了一下她耳邊的頭發,溫聲道“換身衣服,徐湘玉昨晚來送了帖子,今天去參加婦女會的拍賣會。”


  “昨晚?昨晚什麽時候?我怎麽不知道?”楊錦心一連串的問話,可見她有多驚訝。


  “昨晚確實晚了一些,所以就交給誌軍,讓轉交了。你慢慢收拾,沒關係。”


  楊錦心皺了皺眉,他們想一出是一出的決定,她向來隻有遵從而已,隻暗暗鼓了鼓臉頰,稍稍發泄了一下心中的不滿,繞過秦慕陽轉身又往衣帽間去。卻不料,秦慕陽又叫住了她。


  “我讓人送了衣服過來,你去試試合不合身。”


  楊錦心驚訝地望向他,自己不過就去洗了個澡,他不僅換了衣服,還連她的衣服也已經準備好了。才這麽想著,秦慕陽已經抱了一隻大盒子遞給她。


  “去試試,如果不合適,就隻能找件舊的穿了。”他輕笑著,還帶著幾分戲謔。


  不多會兒,楊錦心就從衣帽間裏出來了,這是一條西式連衣裙,透明輕紗長袖,纖細的藕臂微露,淺綠的長裙及踝,領口鑲著純白蕾絲,隱隱露出形狀美好的鎖骨,優美的頸子一覽無遺,腰間純白紗質的腰帶在背後係成蝴蝶結,勾勒出細細的腰肢,周身散發出迷人的風韻。


  這條裙子,是他剛從徐州回來時就一眼瞧中的,那時他就一直想象著楊錦心穿上之後的摸樣,後來又發生了一係列的事,這條裙子就一直放在他的書房裏,直到今天,他才鼓起勇氣將它拿出來,這條裙子果然是陪得上她的。


  “怎麽樣?不好看嗎?”楊錦心見他有些發愣的表情,扯了扯裙擺問道。


  秦慕陽這才回過神來,連連點頭道“很好看!”


  “是嗎?”楊錦心有些疑惑,自己走到了梳妝台前,剛一抬頭看向鏡子裏的自己,就“啊!”的一聲,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怎麽了?真的很好看!”秦慕陽不解她的反應。


  楊錦心緊緊捂住脖子,麵色通紅,咬著唇眼睛瞪得大大的,透亮的黑瞳裏帶著嬌嗔和責怪的神色。


  “秦慕陽,你……你……你就是故意的!”


  說著,又趕緊衝進了試衣間,片刻過後又換了一身淺紫色的旗袍出來,那紫色淡得近乎於藍色,上麵仍是用純白的絲線繡著朵朵白梅,花瓣中間點綴著嫩黃的花蕊。穿在她身上分外清新。這一次,楊錦心直接就奔到了梳妝台前,伸長了脖子左看看右看看,見到那些紅痕依然會從立領裏隱隱跑出來,又忍不住回頭剜了一眼秦慕陽,沒辦法,隻得坐下來,拿起她基本不用的細粉開始一點點地往脖子上塗。


  秦慕陽這才明白過來,自己昨晚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才懂了她剛剛的反應為何那麽激烈了。


  ……


  待到楊錦心和秦慕陽來到金陵飯店時,到底還是遲了,汽車早已排出了一條長龍,也許早知道了秦慕陽要來,飯店周圍五十米開外都已經森嚴的警備,隱約裏有威嚇也有炫示的意味在。


  汽車停下來,廖勇下車打開了後座的車門,一身黑色燕尾服的秦慕陽跨步而出,一旁的衛兵隊伍,立即全體行了筆直的軍禮。秦慕陽又彎腰牽了楊錦心出來,這邊的徐湘玉早已經迎了出來,標致的鳳眼照例帶著明豔的笑,一身湖藍修身旗袍,豔光四射。


  “歡迎歡迎,沒想到我這小打小鬧的拍賣會,還驚動了日理萬機的四少,真是受寵若驚啊!”


  秦慕陽也淺淺一笑道“聽錦心說今天的拍賣會是為前線的軍士籌集藥品,她為此還專門畫了一幅畫,可是著實辛苦了幾日,難得我今日有空,就來給她捧捧場,少奶奶不必客氣。”


  “是啊,是啊,太太宅心仁厚,一聽是為了前線的軍士,馬上就答應為我們婦女會捐出一幅丹青,真不愧是我們少帥的賢內助呢!來來來,裏麵請!”


  徐湘玉尖細的聲音爽朗流暢,這字裏行間的信息就這麽傳了出去,周圍一眾的人都紛紛打定了主意。楊錦心一向不太喜歡這種場合,


  今日金陵飯店的宴會廳聚集了不少的高官名流,看樣子這不過一夜的時間,佟家就將秦慕陽要親臨拍賣會的消息傳達了出去,時不時有人圍上來跟秦慕陽打招呼,而秦慕陽又恢複了他一貫的清冷,隻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始終緊緊牽著楊錦心的手。


  待到他們一進場,拍賣會就差不多開始了,秦慕陽牽著楊錦心坐到了最前方的兩個專屬位置上,單獨設立在前排,冷冷地排除在人群外。


  這種政治意味頗濃的拍賣會,盡管打著前線的幌子,但是也免不了楊錦心的心不在焉,她一直微微低著頭,微皺著眉,沒什麽表情的樣子。秦慕陽早已發覺了她的不耐,一直輕輕向她這邊偏著,一時捋捋她的頭發,一時捋捋她的手指,這會兒更是靠近來,低低跟她說著話。


  “我也不耐煩應酬這些,再忍忍,我們好歹也要待到你的畫拍出去為止,你也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東西,我們買來玩玩。”


  聽秦慕陽這麽說著,楊錦心才開始看向前麵的拍賣台。現在正在拍賣的是一把小巧的勃朗寧手槍,通身銀色,那槍托上還鑲著綠寶石,精致的樣式引起了台下太太小姐們的議論紛紛。那拍賣官說完一大堆讚揚之詞之後就報了兩千塊的底價,楊錦心聽著身後的議論聲,看樣子著把槍被不少人盯上了。


  楊錦心正等著聽下麵的喊價,後麵就突然沒有了聲響,然後,就聽到身邊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


  “我出三千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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