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神秘的男人
竇信帶著惜悅對樊城進行了明察暗訪，先後到了巡撫的府衙，鄉間田埂和河岸的石橋。收獲確實不小，至少竇信現在可以確定，樊城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不隻是巡撫，這座城還隱藏了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等著他去一層層揭開，這個過程也許需要很久。
眼看著太陽就要落山了，竇信來到客棧的門口，等候即將到來的賣書小販。惜悅因為肚子餓了，所以讓客棧夥計送了些好吃的到她的房間，時間一分一秒過了，可是該來的人卻遲遲沒有來。竇信微微皺眉，他都已經看到月亮了，可是送書的人怎麽還沒來？
此時，惜悅一手拿著雞腿，走到了竇信的身邊，見他正在往遠處張望，看來那個賣書的人還沒來。莫邪的手下一般都很準時，怎麽可能關鍵的時候會掉鏈子？惜悅無奈歎口氣，這麽久都沒見人影，肯定不會來了，說不定莫邪覺得資料有誤，讓對方先不要送了。
“哥哥，先去吃些東西吧，我估計人不會來了。”
“接頭人也許遇到麻煩了，我去四處看看，你老實待在客棧，別亂跑。”
竇信交代完惜悅，獨自離開了客棧，惜悅無奈聳聳肩，那她就自己先吃東西啦！竇信在客棧的四周進行查看，並未發現什麽可疑人物，莫邪做事向來謹慎，即便是臨時改主意，也應該讓接頭人過來知會一聲，不可能這樣悄聲無息，什麽動靜都沒有，太詭異了！
客棧旁邊的小巷狹窄寂靜，竇信轉身之時在磚牆上看到了被人抓過的痕跡，依照上麵的印記來看，應該是有人被拖拽到這裏，慌亂之中用手指在磚牆上留下抓痕。而且，抓痕的深淺不一，說明那人受到了外力的威脅，這種突兀的痕跡，絕對不會是從前所留！
小販果然被人襲擊了，有人不希望他知道巡撫大人的背景，事情就像他推敲的那樣，越來越撲朔迷離。那隻信鴿是在他和惜悅回來的時候才發現，之前很可能已經有人動過了。竇信在自己的腳下發現了細細的墨色布條，這種布料並非普通的布料，而是上等的布料。
所以，襲擊小販的人，出身貴胄，而且知曉小販來此的目的。竇信將布條收入袖中，然後離開了小巷，回到了客棧。惜悅看見竇信回來，連忙詢問他可有什麽發現，竇信搖搖頭，他沒有將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訴惜悅，很多事情還尚未定論，不能輕易說出口。
“悅兒，哥哥餓了，你幫我喊些吃的來。”
“好，我這就去喊小二。”
惜悅離開了客棧的門口，去為竇信張羅吃的東西，竇信慢步來到了櫃台邊，和客棧的賬房先生搭話。竇信想知道，在他和惜悅離開的這段時間，是否有身著黑色華服的貴胄來過這裏？賬房先生想都不用想就搖了搖頭，他午後一直在這裏，並未看到那樣的人來過。
竇信露出禮貌的微笑，然後從袖中拿出布條，詢問賬房先生是否認識那種布料。賬房拿過布條仔細端詳，他對布料略知一二，竇信的布條乃是大辛國特有的知州錦。別國不可能有這樣的布料，因為知州錦是大辛國王室才有資格使用的上等錦緞，旁人沒資格使用。
“公子該不會是大辛的……”
“噓……本宮此次是暗訪，切勿聲張。”
賬房先生忽然詫異的看著竇信，他將竇信誤認成了大辛的王子，竇信隻好硬著頭皮裝下去，免得多生事端。賬房先生連忙住了嘴，心中卻樂不可支，他難得見到這樣的大人物！此時惜悅回到了大堂，竇信恢複常態，詢問惜悅飯後要不要再出去走走，就當遊玩。
惜悅擺擺手，在外麵跑了一天了，她想宅在客棧哪兒也不去。竇信想了想，這裏人生地不熟，還是不要到處亂跑比較好。今晚好生休息，明日朝廷的賑災卷下來了，很多事情才好繼續著手去辦。竇信總是會想起巡撫手上的扳指，巷尾消失的賣書小販，還有神秘的大辛布料，到底還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竇信歎口氣，先填飽肚子，其他的事明天再說吧。
其實，如果隻是單純的貪汙案件倒是很好處理，琉國以前也有類似的事情發生。竇信擔心的此事會牽扯出更多的內幕，甚至牽扯到三個國家的門閥，若是如此盤根錯節，就不是他一個人可以處理，國與國之間的事情，光靠一己之力沒用，即便是離殤處理，也不容易。
晚飯過後，竇信獨自在客棧的後院散步，聽風望月。惜悅留在了房裏，她本以為來到樊城可以好好的遊玩一番，沒想到是個苦差事，早知道就不來了。現在賣書的小販也找不到，事情一點進展都沒有，恐怕要好久才能回越國了，惜悅推開窗子，讓輕風撫摸她的臉頰。
竇信坐在長廊邊發呆，手執酒壺，他不會讓自己酩酊大醉，隻是突然有了酒興。如果樊城的巡撫和南笙有所牽連，那他是該幫離殤，還是幫南笙？從前他總是依靠南恪，突然沒有主心骨，心裏難免有些發慌，直到遇到了離殤，這種感覺日漸消散，也許離殤是對的。
天邊的銀月藏進了雲霧中，竇信微微合著眼眸看著朦朧的月色，手中的酒壺已經空了，他的心卻滿了。夜漸漸深了，竇信的青絲隨著風擺動，越國的風似乎比琉國的多了些甜味。麵對國仇和離殤，他暫時不知該如何選擇，想要留在越國就必須用南笙去換。
世間哪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竇信擔憂事情的走向與他料想一致，若是樊城的巡撫真的勾結了南笙，他到底抓還是不抓？即便南笙此刻站在他的麵前，他都不知該如何是好。抓了南笙，就徹底背叛了琉國，放走南笙便無法留在越國，與離殤的緣分更是從此畫上句號，也許他應該遠去。
“公子，公子。”
天剛蒙蒙亮，竇信就被輕微的敲門聲吵醒，開門後，眼前出現了客棧夥計禮貌的笑臉。夥計將一個錦囊交給竇信，說是外麵有位藍衣公子，要他務必親自將錦囊轉交。竇信拆開了錦囊，裏麵是一塊玲瓏剔透的玉玨，即便是外行人都能看出此物乃是上品！
“那位公子可還在外麵？”
“不在了，那位公子給了東西就走了，不過他說會在東郊的竹林等您。”
竇信點點頭，提步就走，連外袍都顧不上穿。夥計疑惑的看著竇信急匆匆離開的身影，什麽事需要走得這麽急？現下天氣涼爽，穿這麽薄的長衫出去，回來肯定得著涼。夥計順手將竇信房間的門輕輕合上，連關門的時間都沒有，看來是很重要的事情。
竇信的手中緊握著錦囊，裏麵的玉玨乃是南笙平日裏的貼身之物，南笙果然躲在樊城！清晨的街道沒有什麽人，隻有街邊早點攤子老板忙碌的身影，以及零星的幾個路人。竇信的腳步非常急促，他不知道南笙選擇在這時候見麵，到底意欲何為，此去真是吉凶難測。
竇信沒有退縮，雖然自己的生死在南笙的一念之間，但是今天他既然敢去麵對南笙，就不怕自己會出事。其實南笙若是要殺他，不必如此大費周章，他的武功但凡有些造化的都能把他擺平，南笙此次的秘密邀約，不好定論，不過，十有八九是為了樊城巡撫的事情。
東郊竹林綠意盎然，風一吹，竹葉漫天飛舞，意境極美。竇信顧不上欣賞，他不知道南笙藏在何處，隻能四處瞎找。他不能高聲呼喊，南笙的存在讓越國任何人知道了，都會給他招來殺身之禍。竇信最終在水聲潺潺的河邊發現了那抹俊逸風雅的身影。
“臣，拜見王爺。”
“阿信快起來，如今我已不是王爺，無需多禮。”
男人溫潤的嗓音沁人心脾，舉止優雅而得體，細細柳葉眉，彎彎弦月眸，周身充滿了文秀之氣。竇信看著南笙，他還是那麽溫文爾雅，當初在琉國可是有雅君子之稱。南笙向來無心朝政，他喜歡詩詞歌賦，喜歡文人雅士，喜歡縱情山水，就是不喜歡功名利祿。
南笙詢問竇信，是否有朧月公主的消息，竇信搖搖頭，他跟在離殤身邊那麽久，都沒見到朧月公主的身影，以公主往日的脾氣，怕是要吃虧。南笙無奈的歎口氣，朧月嬌生慣養，一點公主的端莊都沒有，到了越國若是還我行我素，凡事都不考慮後果，怕是會受委屈。
竇信並不擔心朧月會受委屈，不知為什麽，他就是覺得離殤不會為難朧月。越國抓了朧月公主才是要受委屈，那位公主可不是吃素的，肯定會弄得宮裏人仰馬翻。離殤雖為國君，但是有些事情還是無法獨斷專行，朧月公主若是鬧得厲害，誰也保不了她。
“阿信，辛苦你潛伏在離殤身邊，今日找你前來，是商量為大哥報仇之事。”
“離殤占領琉國，殺害南恪國主，此仇我定會銘記於心！”